賈化不動聲色道:“本老爺自有打算。”
眼看就要到了大堂,賈化才想起正事來。
“堂前鳴鼓,問的什麼事?”
“回太尊,是城外小鄉紳馮家的家人,哭訴他家小爺被人打死了,求太尊申冤做主。”
“苦主是馮家,被告呢?”
“被告是廣濟倉司倉大使謝大人家的公子,謝信吉。”說到這裡,魯師爺壓低聲音道,“這謝大人跟體仁院總裁甄府甄大爺是連襟。”
“連襟?”賈化停住了腳步。
“是的,謝大人的正妻跟甄大爺的正妻為親姐妹,都是前操江提督施老爺的嫡女。”
“哦,老爺我知道了。”
賈化點點頭,徑直進去了,轉過後堂,上得大堂,兩班衙役早就站定,刑房書辦,堂錄書-記、傳喚門子等都一一排開了,苦主等人也跪在堂下。見到賈化上了堂,衙役們自喊起了“威武!”以壯官威。
賈化一拍驚堂木,問道:“苦主何在,訴的什麼?”
堂下擺在一副擔架,上麵躺著一人,用白布蓋著,旁邊跪著三四人,為首一人白發皓首,哭得肝腸寸斷,聞得賈化問話,連忙磕頭答道。
“回太尊大老爺,小的是苦主,是城外方山鎮馮家的管事…”
原來死者叫馮淵,父母雙亡,又無兄弟,靠著家裡百餘畝水田過日。這馮淵人品風流,長到十八九歲上,酷愛男風,不近女色,這可愁壞了受了馮老爺托孤的老管事,這馮家就剩這麼根獨苗,要是還不近女色,馮家豈不是要絕了後。
老管事四處張羅,找人牙子物色合適的女子,再苦口婆心地勸小主人回心轉意。也是前世的冤孽,這一日,老管事尋得一人牙子,帶來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馮淵見了之後,便立誓洗心革麵,定要跟這姑娘廝守終生。
誰知這人牙子卻是一拐子,那姑娘卻是他在四歲時拐來的,帶到僻靜處養了八九年,還認做了親父女。這回隻是假托得了重病,要賣了姑娘好治病。誰知這拐子過於貪婪,居然一貨三賣。許了馮淵這裡不說,還許了謝公子和薛府的薛公子。
“薛公子?哪位薛府?”賈化皺著眉頭問道,這金陵是本朝太祖龍興之地,權貴世家太多了,必須得問清楚。
“回太尊老爺,是做皇商的薛家。”老管事倒也清楚,直接答道。
原來隻是皇商,賈化心裡轉了幾個念頭,點點頭道:“你且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