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2)

吳阿姨可能沒有料到,兩個人剛剛見麵不到半個小時,就這麼一點小事情,鐘黎竟然就要大動乾戈給傅聞深打電話。

她在傅家工作二十多年了,傅老爺子跟二先生都是部隊出身,老爺子雖然早已退休,至今許多人見到仍尊稱一聲老首長。

一家子身份顯貴、有錢有勢,但作風清正廉潔,不喜奢靡之風,從不鋪張浪費,對他們這些雇傭的人也都客客氣氣。

她跟二太太的關係尤其親近,二太太對她十分信任,才會派她過來。不過傅聞深不喜歡家裡有人,日常生活都是自己解決,她隻需要每天在他上班後定時來打掃,其他什麼都不用做,工作清閒薪水很豐厚。

說得自恃身份點,傅聞深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對她很尊重。

關於當時兩家差點就要訂婚的事,她也聽說了些,對鐘家這個大小姐難免有些意見,更不明白,傅聞深為什麼還要把人接回來。

今天見了麵,她對鐘黎的意見更多了。

起初鐘黎撥電話時,她還暗暗覺得小題大做,心想:打吧,打吧,她就不信鐘黎告完狀,傅聞深會因為這種小事責備她。

哪料鐘黎根本不是告狀,一字沒提兩人因為早餐的爭執,隻是撒了個嬌。

傅家家風太正,吳阿姨從未見過這種路數的小綠茶,一句“老公,餓餓”直接讓她愣在當場。

這通電話很短,鐘黎掛斷之後,自己轉悠到書房旁邊的陳列室,研究展架上傅聞深的機械表藏品。

傅聞深沒有打過來問罪,鐘黎也什麼都再跟她說,吳阿姨心裡卻不太踏實。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大小姐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翻篇。

二十分鐘後,門鈴響起。

吳阿姨將剩飯盛進保鮮盒,打算待會帶下去投喂附近的流浪貓。

聽見門鈴,她擦了擦手,從廚房快步跑去開門。

“您好。”站在門外的男人穿著規整的藍色製服,胸口名牌上印有天阜灣附近某五星酒店的名字,朝她露出標準化的笑容:“是傅先生家嗎?”

吳阿姨茫然:“是。你們是?”

“我是泊雲酒店餐飲部的,傅先生點的餐到了。方便進去嗎?”

“進來吧。”房子裡傳來一道年輕悅耳的女聲。

男人帶著助手進門,鐘黎已經回到餐廳。

兩人朝鐘黎頷首,說了聲“女士您好”,隨即將保存在保溫箱中的食物一道一道取出來,擺上餐桌,一邊為她介紹:

“這是我們的特色海鮮粥,梭子蟹和基圍蝦都是今晨剛剛空運回來的,還有單獨準備的香蔥,您喜歡的話可以加入,味道會更鮮一點。今天的中式餐點有蟹黃包、龍王紅米腸粉和流沙包,另外有七種口味的燒麥:青菜蝦仁、玉米雞肉、山葵綠芥末、醇黑鬆露……”

一道道餐點整齊有序地擺上餐桌,種類相當豐富。

食物擺放完畢,他又在鐘黎麵前擺上一套精致餐具,恭敬鞠躬:“請慢用。”

鐘黎優雅地一點頭:“謝謝。”

兩人完成送餐工作後並未離開,鐘黎吃東西時,全程站在一旁為她服務。

那個經理模樣的男人拿出筆記本,在旁邊不時與她交談,仔細而詳儘地詢問並記錄下她的口味偏好。

“我們酒店的西式餐點和甜品品類也很豐富,您喜歡的話,中午可以為您準備。雪山舒芙蕾您一定要嘗嘗,我認為會很合您的口味。”

“可以,我很感興趣。”鐘黎在吳阿姨欲言又止的注視下,笑眯眯道:“記在我老公帳上就好。”

這位經理既會做人又會做生意,來送一次早餐,離開時,已經把鐘黎今天的午餐與晚餐全部定下。

吳阿姨在一旁看著,眉心已經皺得快夾死蚊子。

但鐘黎帶給她的衝擊,這才隻是個開始。

下午,家具店送來鐘黎訂購的梳妝台,工人把東西抬進主臥,安裝好擺放在光線很好的位置。

晚些時候,鐘黎請的兩位收納師來到家裡,將衣帽間成堆的戰利品整理好,按照顏色、材質排列得整整齊齊令人舒適,順帶把原本傅聞深的東西都挪去次臥。

還把主臥傅聞深平常慣用的深灰色床品,換成了截然相反的煙粉色。

而鐘黎似乎還嫌這間臥室色調太沉悶,一次性訂購了十幾隻她喜歡的玩偶擺在主臥床上、沙發上。

吳阿姨也不懂那個好像叫什麼莉娜熊的玩偶,為什麼要像人一樣穿衣服,每隻穿得還都不一樣。

總之,鐘黎那些活潑生動、明明與公寓冷淡風格格不入的東西,以非常迅猛強勢的速度攻占了整個房子。

吳阿姨眼睜睜地看著她輕而易舉地把這裡變成她的地盤,好像真有在這裡安家的意思,不免有幾分著急。

偏偏傅聞深這幾日很忙,總是早出晚歸,幾乎見不到人,她想跟他說說這些事,也找不到機會。

鐘黎連著在泊雲酒店定了三天的餐,其鋪張浪費的程度,已經遠超那天早晨一頓早餐的損失。

這次事件讓吳阿姨體會到了什麼叫得不償失,也見識到了鐘黎的“威力”。

她不想給傅聞深添麻煩,也怕這個女人又借機搞什麼花樣,所以這之後的幾天,鐘黎再讓她做什麼事,不管情願不情願,她便都去做了。

包括但不限於給她倒水、給她拿藥、給她把幾種藥都按照服用分量取好……推著她下樓散步、把她昨天換下的衣服拿到洗衣房放進洗衣機、在她洗完澡後幫她吹頭發……

兩人雖然剛剛認識,但顯然沒有給彼此留下好印象,吳阿姨覺得這可能就是年輕人說的氣場不和。

除了鐘黎有事叫她,兩個人一整天都不會交流。

這種氛圍持續到第三天。

鐘黎午睡醒來,下樓散了會步,回來時對吳阿姨說:“我想吃葡萄。”

孟迎在一家人文地理雜誌社供職,工作需求,經常需要全國各地地跑,昨天又接到新的拍攝任務,連夜出發了。

到達目的地後她給鐘黎打來視頻,給她直播大草原的美麗風光。

那邊信號不好,時不時就卡成一片花,鐘黎趁機哢哢哢,截圖了幾十張醜照以備不時之需。

吳阿姨清洗好一碟葡萄端過來,放在鐘黎麵前的茶幾上。

她正跟孟迎說話,瞥了眼那碟葡萄,抬起頭。

“吳阿姨,葡萄要剝皮。”

正準備走開的吳阿姨停住,和她對視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看了看葡萄,震驚地問:“你是要我給你剝好?”

鐘黎看著她,重複確認:“對。”

吳阿姨實在沒見過這種人,也不能理解這種要求:“哪有人吃葡萄要讓人剝皮的。”

鐘黎:“我啊。”

“我以前照顧老夫人和太太那麼久,吃葡萄也沒有讓彆人給剝好皮的。”

鐘黎:“但你現在照顧的是我。”

前兩天的事情孟迎有聽說,知道這位保姆阿姨對鐘黎態度有點問題,這時候試著緩解氣氛,說:“阿姨,她吃帶皮帶殼的東西一直都是讓彆人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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