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鐘大小姐從小就是被這樣照顧的,所有食物的皮和殼,都會有人幫她處理好。

即便她現在失憶,忘記自己從前過著怎樣的千金大小姐生活,骨子裡的習慣是改不掉的。

或者說,她就沒有自己剝皮的意識和肌肉記憶。

但孟迎忘了自己嘴笨,這話說出來,吳阿姨對鐘黎嬌縱、難伺候的印象,更加重了。

“你要是說橘子、橙子、荔枝那些,我都可以給你剝,但是葡萄怎麼能剝。這種葡萄的皮是可以直接吃的,你要是不愛吃,也可以吐掉。我就從來沒見過誰吃葡萄讓彆人給剝皮的……”

吳阿姨說話有點碎,乾活的時候也喜歡嘀咕,絮絮叨叨地說了幾句,不由地把這幾天對鐘黎積攢的埋怨也連帶出來了。

“你們家人就是把你慣得太過頭了,太任性,自我為中心,一點也不為彆人考慮。我們少爺從小就沒有這些壞習慣,從來不給彆人添麻煩……”

鐘黎手肘架在桌上,撐著太陽穴看了她一會,跟孟迎說:“等下跟你說,我先打個電話。”

這一聲倒是讓吳阿姨理智回位,停住了口。

“不說了?”鐘黎的手指在手機上點戳幾下,撥出一通電話,手機放在耳邊,掀起眼皮瞧著她。

不給她剝葡萄,就又要給傅聞深打電話?

吳阿姨委實看不慣這個小公主的作風。

她抿唇不作聲,端起那碟葡萄正要回廚房剝皮,鐘黎手中的電話通了。

“喂,無所不能家政中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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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聞深這日工作結束得早,許奕舟打電話來約他晚上一起聚聚,被他推掉了。

吳阿姨傍晚時給他打了通電話,語焉不詳地,也沒說明白到底什麼事。

傅聞深回到天阜灣時,時間剛過八點。

對於他常年高頻的工作習慣來說,這個時間算得上早。

他照常進門,發現吳阿姨站在玄關通向客廳的走廊上,手足無措的樣子。

見他回來像看到救星,立刻苦著臉道:“你總算回來了,你看看……她要吃葡萄的時候我沒給她剝皮,她就請了兩個保姆回來,我沒想到是這種保姆……”

傅聞深循著她視線看去,目光微頓。

鐘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腿悠閒地疊放在一隻腳凳上。

除了她,那裡還有兩個人,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男性,外形不錯,長相偏向於秀氣。

一個坐在鐘黎身旁,拿著隻碗和銀色勺子,在喂鐘黎吃剝好皮的葡萄;

一個站在鐘黎側後方,拿著把扇子——如果傅聞深沒看錯,那把折扇是有人送他的禮物,明清時期藏品,貝母材質,在燈下會微微發光——給鐘黎扇著風。

兩個人笑容滿麵地不知跟鐘黎說了什麼笑話,逗得她也笑起來。

倒是很會享受。

鐘黎聽見腳步聲轉頭,看見傅聞深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衣,原本就生人勿近的氣質顯得更加疏冷。

他走到客廳,冷淡的視線從兩個男人身上掃過,室內溫度好似一下子降了兩度。

鐘黎笑眼彎彎地叫他:“老公,你回來啦。”

傅聞深的嗓音接在她之後,顯得尤其冷漠、沒有感情:“你很熱?”

“不熱啊。”鐘黎答得理所當然,“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

電視劇那些出去尋歡作樂的大爺們,不就是左擁右抱,一個美女給喂葡萄,一個美女在旁邊扇扇子。

“出去。”

傅聞深顯然並沒興趣與她探討電視劇,聲音聽起來格外冰冷而缺乏耐心。

鐘黎身旁的兩個小帥哥頭皮一緊,有些緊張。

“我老公火氣好像有些大,”鐘黎若無其事地指揮他們,“快給他扇兩下。”

拿扇子的那個踟躇了一下,約莫緊張過度,沒仔細思考便在鐘黎的指令下往前走了兩步,果真拿扇子要朝傅聞深扇。

傅聞深漫不經心眼皮一抬。

小帥哥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手刷地縮回去。

他們做服務行業的,察言觀色是基本能力,不用幾句話就能看出來一個家裡到底是誰說了算。

兩人當即放下碗和扇子,衝鐘黎草草說了句“鐘小姐再見”,便用最快速度繞過沙發離開這裡,頭也不回地快步出門。

下午吳阿姨那番話,讓鐘黎很不高興。

她這樣一個柔弱可欺的可憐女人,婚後不僅被婆婆百般磋磨、被外人冷嘲熱諷、被渣男老公背叛算計,渣男家的保姆還要來指責她任性,也太悲慘了。

但鐘黎有一點好,冤有頭債有主,她從沒為難過吳阿姨。

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她不得老公寵愛,不被婆婆所喜,保姆看不起她,也可以理解。

憋了一下午的不爽,這時候看到傅聞深那張比平時還冷的冰塊臉,一下子痛快多了。

鐘黎甚至有心情朝那兩個過於膽小、被傅聞深一個眼神就嚇得倉惶逃跑的小帥哥,揮手說拜拜。

人走了,傅聞深站在那,垂眸麵無表情地睨她。

鐘黎已經做好他會發火的心理準備,至少會說點什麼。

但傅聞深盯著她看了片刻,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上次誇助理兩句,就能把他激到醫院看她,怎麼今天她叫了兩個小帥哥,這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鐘黎想了想,覺得他不介意自己給他戴綠帽子,唯一的解釋就是:

他剛剛去會過小情人。

嗬!

男人。

鐘黎抱起手臂,扭著頭看。

傅聞深站在不遠處,吳阿姨正在他跟前說話。

鐘黎聽不見他們談話的內容,但兩人說了好一會,中間吳阿姨還看了她好幾次,一猜就知道,正在告她的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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