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基礎的背伸、蹠屈和踝關節內翻、外翻之後,Tina拿出一條彈力帶,今天要用彈力帶做抗阻肌力訓練。
每次練習新動作,對鐘黎都是一種全新的折磨。她對自己下不去手,Tina隻好動手幫忙,將彈力帶從她腳下繞過,從兩邊向後拉。
她剛一用力,鐘黎就像一隻柔弱的小雞崽,整個被往後掀翻倒在地上。
“痛痛痛!”
Tina趕忙去扶她,鐘黎趴在地上:“好難嗚嗚嗚,生活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隻是一個柔弱可憐的靚女。”
Tina哭笑不得,想拉她起來繼續,鐘黎在地上滾了半圈表示拒絕。
Tina餘光看到有人過來,轉頭便見傅聞深站在門口。
男人穿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眉眼深邃而俊美,站在門口靜靜看著。
Tina趕忙從坐在地上的姿勢站起來,有些拘謹:“傅先生。”
鐘黎聽見這聲,立刻往門口瞄了眼。
傅聞深插著兜站在門口,鐘黎從他沒表情的臉上品出了看戲的意思。
傅聞深看她片刻,意味不明地問:“在地上打滾就是你鍛煉的方式?”
?
看不起誰呢。
“這是我休息的方式。”
突然不知從哪生出一股勝負欲,鐘黎坐起來,對Tina說:“繼續。”
傅聞深大概是開完會,有空閒了,也不走,好整以暇地留下來看她做練習。
彈力帶拉腿對鐘黎來說實在是個痛苦的動作,但傅聞深就站在門口看著,勝負欲讓她的忍耐度大大提高,堅持做完三組動作,都沒像平時一樣耍賴擺爛。
午覺起來後,鐘黎坐在客廳看書,他從書房出來,坐到她旁邊的沙發,在電腦上辦公。
他坐下時,視線從她手中的書瞥掃而過。
花花綠綠的封麵上印刷著花式字體:《重生之我是替身》
鐘黎立刻警惕地把書放到腿上,蓋住封麵。
到了傍晚例行散步的時間,傅聞深放下電腦,陪鐘黎下樓。
鐘黎熟練地指揮他往景觀花園的方向走,帶他到每天散步時經常遇到的老頭兒老太太跟前溜了一圈,給大家展示一下自己那個人神共憤的渣男老公。
住在天阜灣的都不是普通老人,兒女或在企業任職高管,或自己開公司。
有幾位傅聞深曾在某些場合見過。
這些人看他的眼光無一例外都充滿譴責,跟醫院的護士們如出一轍。
顯而易見,鐘黎在背後沒說他什麼好話。
正義感強的老人甚至苦口婆心教育他:“外麵那些女人都隻關心你掙了多少錢,隻有你老婆才關心你掙得累不累,辛不辛苦。你現在不珍惜,等到老了就知道後悔了。”
“外麵那些女人都是花言巧語哄你,隻有你老婆才會跟你說真話。”
“彆人都是圖你的錢,隻有她圖你這個人!”
傅聞深被一群老太太耳提麵命地教育也麵不改色。
傅聞深說在家陪她,果真就在家待了一整天。
鐘黎越看他越覺得可疑,晚上躺在床上,開始懷疑這渣男是不是做了什麼巨大的虧心事,所以暗戳戳地彌補她,好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
給小妖精買房了?
提前轉移財產了?
小妖精懷孕了?
揣著這種多疑的思緒,晚上她果然就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見傅聞深帶回來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把她從主臥趕了出去,讓她晚上睡在健身房硬邦邦的跑步機上,白天還要伺候那個女人,給她做飯、給她洗腳、給她塗指甲油……
醒過來的時候,鐘黎還氣得肝疼。
平靜幾秒才發現,疼的不是肝,是她的左腿。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訓練時用力過猛,她的腿抽筋了。
鐘黎疼得隻抽氣,動也動不了,躺在床上叫了一聲:“老公。”
夜太深太安靜,她的聲音好像也被黑暗吸收,變得微弱而孤獨。
她伸手想去開燈,夠不著開關,抽筋的腿一動就難受。
她又叫了兩聲,擔心傅聞深是不是根本聽不見,深夜那種沒有回應的黑暗令人害怕。
她忍著疼挪了挪身體,想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打開,下一瞬,燈亮了。
她轉頭看見傅聞深,就像看見親人,彆提多委屈:“嗚嗚嗚老公,我腿抽筋了。”
傅聞深走到床畔,鐘黎躺在枕頭上說:“你幫我按摩一下。”
傅聞深低眸,掃向被子。
“哪隻。”
鐘黎:“左腿。”
傅聞深微俯身,手掌隔著淺藍色蠶絲被,覆上她左側小腿。
他有鍛煉的習慣,手指骨修長,用力時會有筋脈起伏的形狀,好看的同時不乏男性的力量感。
鐘黎深深覺得自己的眼光真是沒毛病,這男人除了人品不行,其他處處都是萬裡挑一。
不過他大概從未給人按摩過,手法與按摩可以說是沒有半毛錢關係。
鐘黎對他的服務非常不滿意,這種水平放在按摩店,早就被投訴八百次了。
“你把被子拿開,這樣按不到。”
傅聞深停頓一下,將她腿上的被子掀開。
她身上的睡裙是和被子相近的水藍色,一樣光滑的質地,早就在睡覺和剛才挪動的過程中滑到膝窩上麵。
夜晚燈光明亮而柔和,柔滑真絲襯著她腿,好似散發柔光。
手指覆上時,還有溫暖的熱度。
按了幾下,並未緩解多少,鐘黎疼得眉頭緊緊皺成一團,指揮他:“上麵一點。”
那隻手依言上移兩寸,到她膝蓋停住。
這位大小姐很難伺候:“再上麵一點。”
傅聞深抬眸。
鐘黎對他突然停下的動作不滿,蹙眉催促:“怎麼不按了?”
渣男稀少的良心與耐心大約到此就告罄了。
傅聞深沒說話,含義不明地看她一眼,忽然撤回手指,直起身。
這就不乾了?
要拋下半夜腿抽筋的她不管了?
鐘黎正要譴責這個沒良心的渣男,傅聞深手掌握上她腰,單手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鐘黎驟然騰空嚇出“哇”地一聲,倉皇之下本能伸手往他身上抓。
下一瞬,傅聞深將她放下,雙腳落地,鐘黎的左腳頓時一股鑽心之痛,從腳底直衝而上。
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整個人根本無法動彈,站也站不住,動也動不了,死死抓著傅聞深雙臂,整個人幾乎扒在他身上。
傅聞深站著沒動,像木樁一樣被她用作支撐。
好一會,腿上的劇痛至於慢慢減弱,鐘黎有了點力氣,抬起頭,惡狠狠地剜他一眼:“你好狠的心。”
傅聞深垂眼看著她:“好點了嗎。”“沒有!”鐘黎咬著牙說。
這個心狠手辣的渣男。
她繼續扒著傅聞深手臂,等痛感徹底消失,小心地動了動腿,確認真的沒事了,才鬆開他,轉身瘸著腿蹦回去。
傅聞深目光掠過這間臥室裡多出來的不少東西,床上成群結隊的玩偶;台麵上幾十種不同的香薰蠟燭和擴香瓶;靠牆擺置著萬神殿造型的融蠟燈和蠟燭,空氣裡浮動的白麝香和香草的味道,大概就來自那裡。
鐘黎爬上床,忽然又看向他,說:“幫我把Monica撿起來。”
傅聞深沒聽懂:“Monica?”
鐘黎伸手指向他腳邊掉地在地上的玩偶。
傅聞深沉默兩秒,彎腰撿起那隻不知道是羊還是熊的玩偶,遞過去。
鐘黎把Monica放回枕頭邊,在床上躺好,把被子蓋好,還有點餘怒,不太想搭理他地說:“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