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長安(八)(2 / 2)

三十六陂春水 衣冉 6441 字 4個月前

事實上,昨日的大婚關乎的並非她一人的顏麵,也與皇帝休戚相關。這是齊淩親擬的詔書,親定的皇後,也是他登基之後自己做主的大動作之一。

故而,朱晏亭原本以為這等陰私醜事,頂多暗中博弈,無論如何不會鬨到明麵上,讓各自太難看。

然而當下的場麵卻是——不管鄭太後是否背後直接有參與童謠之事,她都覺得這是個可趁之機,不惜撕破表麵的溫情脈脈、同傷皇帝顏麵,也要借此給自己重重的打擊。

她怔然半晌後,微微笑了,輕聲問:“太後疑我?”

“是哀家老眼昏花,記不得皇後頸下是否有‘青砂’了。”

“太後,那童謠說的是‘鸞’,妾既聘與陛下為婦,為何是鸞,而不是鳳?”

“可哀家記得,從前明貞太主起宮台,作了‘丹鸞台’”

“妾母封爵比諸王,用鸞不僭越。妾住的是從前太後所居的椒房殿,執的是太後用過的金印,便真是讖言有所指,也該是鳳吧?”

鄭太後冷冷一笑:“是鳳是鸞,就要看有無‘青砂’纏頸了。”

朱晏亭啞然片刻,將目光從太後身上挪開,直視前方,麵無波瀾,語氣篤定,淡淡道:“我頸側無痣。”

鄭太後覆掌於膝,好整以暇:“哀家也有意為皇後一清謬語,太醫令,驗傷吧。”

……

當女侍醫擦拭掉覆在皇後頸側的厚厚脂粉,露出底下橫陳的傷口時,太醫令的麵色就變了。

與女侍醫暗暗對了幾個眼神,女侍醫靠近細看,臉騰的一下變得通紅。

她深深埋首,不敢多言。

太醫令抬頭看太後,張口欲說什麼,欲言又止,滿臉為難。

鄭太後沒有料到他們看了傷會是這種反應,皺眉:“怎麼回事?”

太醫令結結巴巴,脖子一梗,硬著頭皮道:“稟太後,這……這已看不出是什麼傷了、仿佛是……是……是咬傷。”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太醫令聲音細若蚊蚋,腦袋幾乎埋到地磚上去。

鄭太後驟然變色,袍袖險些將案上幽幽生煙的博山爐打翻了去。

朱晏亭眼睛閉著,坐得背脊挺直,聲音凜然,對太醫令:“太醫令可還要驗此傷是何人所為?”

師廣忙不迭搖頭,身體往後縮,膝行退至殿中。

這樣看來,太後不顧皇後勸阻,堅持讓女侍醫擦掉粉的一刻,場麵就十分難看了。更遑論擦開看到的還是這樣荒誕的一幕。

如此這般,顯得太後今日的行為也荒誕不堪。

而坐在殿中執筆墨的小黃門還在一五一十,依照太後的吩咐,照著場景,錄下將要送到宣室殿的脈案,狼毫端正的在竹簡上滑過。

“先住!”鄭太後出聲喝止他,有些急躁望向太醫令:“這……怎會?”

偏偏此時皇後睜開了雙目,問:“母後究竟想查出什麼樣的結果?”

鄭太後一時答不出,隻覺得血逆上行,一股熱流猛撞額上,不由自主歪了背脊,靠在扶手上。

朱晏亭看向小黃門,吩咐:“接著記吧。”

她又轉身問匍匐在地的太醫令,聲沉如水,徐徐道:“我傷深否?當用何藥?一日幾次?可否沾水,能否再傅粉?”

“有勞太醫令診斷,錄上脈案,並呈陛下禦覽。”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雙更第一更,第二更還在寫。

昨天經過我基友轉達,回答文下小天使一個類似小彩蛋的問題:女主身上究竟會不會聞到生辣的味道?

這其實並非作者之言硬拗堆砌情景,是去年在長沙博物館聞了出土的古香仿製品,也買過荀彧的十裡香複原品來品過,辛追夫人是湘楚地區的貴族,生活習性對女主習慣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他們喜歡加丁香,丁香的味道是真的有點辛辣。漢朝用香在熏屋子這個意義上,更多偏向於辟邪和衛生保健,味道真是微辣,是好聞的,也真有點上頭。這裡是在架空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個小小的還原。

感謝這位小天使,連這裡都看得這麼細,讓我覺得沒有白用心思。

另外要跟大家道歉,我因為是很容易受影響的人,所以一直儘量控製自己不去看評論,失去了跟大家互動的樂趣,也錯過了很多小天使的鼓勵,錯過接受你們批評指正的機會,但是想想,回過頭專心致誌為文負責,才是對你們最好的回饋。

感謝你們所有的支持,以及批評。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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