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擲杯誰爭長(2 / 2)

赫連素達道:“你的意思是璟王跟大君的矛盾就在曲長負的身上?”

陸越涵道:“是。璟王驍勇善戰,武功極高,如果真能利用他除掉大君,那麼這南戎豈非就是王爺做主了?”

赫連素達若有所思,將整件事情琢磨了一番,覺得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現在要做的,就是再試探一下陸越涵的猜想是否正確了。

他心裡高興,也說不出來什麼好話,指著陸越涵道:“沒想到你這個廢物多少還是有點用處。但要是再敢欺騙算計我,小心你的腦袋!”

陸越涵道:“我的命都捏在王爺的手心裡,又怎麼敢這樣做呢?我也不過是希望能夠稍微討得王爺的歡心罷了。”

赫連素達哼道:“這個你不用擔心,要是計策真的成了,就證明了你的價值,那我自然會重用你。”

陸越涵的所有計策,都建立在“曲長負沒死”的前提上,赫連素達要利用這一點挑撥靖千江殺了赫連耀,就得先確定他看見的那名侍衛確實是曲長負。

他派人觀察了幾日,發現在距離赫連耀所住的王帳不遠處,還有一個氈包,守衛的十分森嚴。

聽說赫連耀每日都會前去,但沒人能打聽到裡麵所住的人是什麼身份。

若非裡麵那人的身份見不得人,又何至於這樣遮遮掩掩的?赫連素達這樣一聽,心裡更加確定了八分。

他吩咐道:“這樣,等下次我找機會絆住大君,你想個辦法找借口闖進去,給我確認裡麵那人的身份。”

“是。”

等到第二天赫連耀結束了議事之後,赫連素達就故意東拉西扯的不走,發現對方臉上果然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他便笑問道:“大君這是怎麼了?仿佛有心事似的,難道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正等著你前去幽會嗎?”

赫連耀很明顯不想多提,淡淡道:“博俊王說笑了。”

赫連素達道:“這怎麼是說笑,娶妻生子那可是頂重要的大事,現在連我這個當侄子的,都已經有了五位王妃,大君你竟然連一點動靜都沒有,豈不是讓其他人也跟著著急嗎?”

赫連耀淡淡地說:“赫連素達,把嘴閉上吧,王的事情不是你能夠關心的。也莫要像個老婆子一樣婆婆媽媽,絮叨這些瑣事,真叫人反胃。”

他說話非常不客氣,赫連素達心中騰起一股怒火,很想拂袖而去,但想起自己的計劃,還是忍住了這口氣。

他屁股沉沉坐著不動,說道:“大君既然不願意聽,那就當我多嘴好了。但還有一件事,我卻是不得不跟大君說的……”

另一頭,赫連素達派去的手下同陸越涵一起,則已經在王帳附近繞了好幾圈。

不是每個人都有靖千江那樣的本事,他們本來想悄悄摸進去,出其不意地確認曲長負的身份,卻發現這裡的守衛實在是太森嚴了,根本連稍稍接近都做不到。

時間有限,無奈之下,他們隻好燃燒起了狼糞,在不遠處的草原上放了一把火。

摻入狼糞,火焰上麵很快就冒出了滾滾的濃煙,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趁著這些守衛急急忙忙喊著“怎麼回事”和“先救火再說”的時候,赫連素達派過來的人也總算找到機會,摸進了氈包。

他們在外麵看著,隻是覺得這個氈包一定十分的寬敞而已,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麵布置的竟是十分奢華。

幽幽的檀味漫散開來,中間還夾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清苦藥香,味道不濃,卻恰到好處的使人感到身心舒適而放鬆。

地麵上鋪著柔軟厚重的氈毯,走在上麵,讓人感覺好像踩著一朵雲,偌大的氈包竟然還分了內外兩間。

外間有紅木打成的書案座椅,中間掛了一幕珍珠玉簾,寶光耀眼,令人無法再繼續窺探。

摸進來的兩個南戎人都被這草原上難見的精致華麗驚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陸越涵卻拿起案上的一本書,發現竟是漢代東方朔所著的《神異經》。

“這是……這是中原人的書。”

雖然來到南戎的日子不算久,但曾經那種安逸舒適的生活對於他來說已經像是在做夢一樣。

如果當初沒有想著要害曲蓉,那該多好啊。

陸越涵的手拂過封麵,喃喃地說:“這裡麵住的,一定是個來自郢國的人。”

他就是專門被帶進來確認這一點的,赫連素達的兩名手下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掀開珠簾,準備在內間看看。

“沒有人?”

“怎麼會,王爺說大君每天這個時候都要過來的,這裡麵住的人應當不會離開才對啊!”

正在疑惑的時候,陸越涵忽然覺得有道影子從自己麵前閃了過去,他不禁嚇得“啊”了一聲。

其中一個侍衛連忙回過頭來,不耐煩地斥責道:“你叫什麼叫,萬一被外頭的人發現了怎麼辦!”

他話音未落,已經覺得有隻手悄無聲息地按上了自己的肩膀,禁不住也驚呼出聲。

有個聲音冷淡帶笑,在耳畔響起:“貴客光臨,歡迎之至。諸位既然是特意來找我的,卻不知所為何事呢?”

聲音停下,肩頭上那重若千鈞的力道似也消失,他們捏緊手中的匕首,連忙回頭,卻發現身後空蕩蕩的,也已經沒了人。

方才的紅木書案之前,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名男子,正倚在座上,一手持卷,一手支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端得是顧盼神飛,俊美絕倫。

陸越涵已脫口道:“曲長負,你真沒死!”

曲長負道:“那也不一定,或許咱們幾個現在都已經在陰曹地府當中了呢。”

他雖然明擺著是在開玩笑,但配合剛才鬨鬼一樣的飄忽身法,還是讓人覺得心裡麵一寒。

陸越涵對曲長負非常忌憚,定了定神道:“彆誤會,我們根本就以為你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是來找你的?隻不過一時誤入罷了。”

曲長負:“哦?”

陸越涵道:“你若是不將這個消息說出去,大家相安無事,但若是向外透露,我隻能說你與中原的奸細相勾結被發現才會引得我追查,誰也彆好過。”

曲長負笑了笑道:“陸大夫來到南戎,連說話都比以前有氣勢多了。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呐。請問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陸越涵道:“大家在此地都是異族俘虜,隻不過為了活下去而已,就誰也彆嘲笑誰了。”

曲長負含笑:“是嗎?”

當然不是,同樣是來到南戎之後被禁錮起來的郢國使者,他是高床軟枕應有儘有,陸越涵則是挨打受罵食不果腹,人比人簡直要被氣死。

他深吸一口氣,曲長負低頭咳嗽幾聲,卻已懶懶說道:“不過有句話我確實很讚同,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們也沒什麼值得我出手的地方,滾罷。”

他不按常理出牌,三個人都是一怔,猶豫一下互相看看,然後忙不迭地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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