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喪事
院子正中央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個暗紅色的棺材。
鈴兒隱約能夠聽到，從棺材裡好像發出“咚咚”的聲響。
有陰魂躲在棺材裡？它在裡麵乾嘛呢？
除了這幅棺材，其他景象和陰魂老人描述的大致相同。
屋簷下吊著白色的燈籠，每隻燈籠上都寫著兩個字：白色的“囍”字和黑色的“奠”字。
有陰魂在窗戶前忙活著，貼上一個個的白色囍字。
有的在院子裡劈著柴禾，好像準備要燒水煮飯。
還有些監工模樣的陰魂，一手握著鞭子，另一隻手指著其他陰魂咒罵著什麼，神態極為張狂。
這些陰魂身上穿著奇裝怪服，好像年代挺久遠，不過我曆史學的不好，分不清它們屬於哪個年代。
“鐵柱，我們馬上就要進去了，來之前囑咐你的那些話，你還記在心裡？”我壓低嗓音問道。
進入到臟東西的圈子裡，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有過陰魂老人的前車之鑒，這次我們絕不能胡亂提問，不要輕易暴露身份。
所以計劃裡，鐵柱乾脆就裝成個啞巴，以免經驗不足，說話時露出馬腳。
鐵柱點點頭，“都記著呢！等會兒見到它們，我無論
如何都不能說話。”
“此外，我不能隨便觸碰那裡的東西，不要吃任何食物，不要和它們發生肢體衝突…”
“總之一句話，看你的眼色，見機行事。”
一切準備就緒，我領著三人慢慢向著房屋方向走去。
身上貼著蔽息符籙，活人的陽氣完全被遮蓋。
在陰魂的眼裡，我們渾身上下散發著死寂氣息，跟它們算是同類。
“站住！你們幾個是乾嘛的？”
剛到門口，從敞開的大門裡閃出一道身影，兩臂一伸攔在我們麵前。
這隻陰魂相貌很普通，層級也很低，但我從它身上，隱隱感覺到了危險。
我臉上陪著笑，“我們哥幾個就是隨處轉轉，看到這裡挺熱鬨，就來了好奇心。”
“我聽著裡麵叮叮當當的，像是在忙活些什麼，需不需要我們打個下手啥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先前我還有些擔心，萬一它張口就是文言文，或者出口成章、吟詩作對的，那可就麻煩了。
好在對方說話很正常，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看門這家夥，在我們身上打量了好半天，把鐵柱瞅得十分緊張，他臉蛋子憋的有些紅，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還真讓你猜對了。”沒能在我們身上發現陽氣，陰
魂似乎放鬆了警惕，“如果你們喜歡湊熱鬨，那就進來幫幫忙。”
“不過我得事先說清楚，在我們這兒出工出力，是拿不到工錢的。”
“要是想賺錢，可以到那邊去問一問。”
“它們家主人一向豪爽，而且跟我們一樣很缺人手，說不準你們可以小賺一筆。”
陰魂指著劍山方向，提到那邊的主人時，露出豔羨之色。
這有些超乎我的意料，沒想到劍山上還有一夥兒陰魂。
它們聚集在那裡乾嘛？也是在組團進行某種活動嗎？
我笑著搖搖頭，“咱們都變成這樣了，賺錢有什麼用？更何況…”
我的話才說了一半，忽然看到對方臉色一變，原本側開的身形重新攔在大門前。
“你說賺錢沒有用？錢對陰魂真的沒有用嗎？”
“你什麼都不懂，怎麼可能把他們聚集起來？”
“你應該隻是個散兵遊勇才對！”
陰魂再次從鈴兒等人身上掃過，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它從身上掏出一根短棍模樣的東西，橫在身前，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我反手握住冥尺的握柄，不過沒有掏出來，腦子轉的飛快，趕緊應對道，“你聽我把話說完嘛！”
“我的意思是，憑我們現在的能力，就算賺錢也隻能賺些小錢，沒辦法購買那些真正有用的東西。”
“至於我們聚在一起的問題，我們都是親戚，怎麼會聚不到一起呢？那有什麼困難的？”
錢的作用就是購買，有能買到的東西，也有買不起的東西，這話怎麼說都沒毛病。
我又從陳雅君和兩隻鬼嬰身上得到靈感，覺著親屬變成了鬼，大家可以在一起。
我暗自責怪丁丁和陰魂老人。
陰魂居然需要錢？這錢是什麼樣子的？和陽間的通用嗎？
這些問題，他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對方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就討厭你這樣說話大喘氣兒的，乾嘛不一次性把話說完？”
“對了，你們住在哪裡？“
“剛剛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我暗噓一口長氣，回答時仍然無比謹慎，“從韓家溝過來的，過來的方向嘛，沿著那條山路！”
我朝著一條崎嶇的山路指了指。
在大包山附近，另有幾條崎嶇的土路通往各個方向，下午馬達踩點時，早就查探的一清二楚。
陰魂點了點頭，這次終於放了心，“你們進來吧！彆怪我疑神疑鬼，最近的日子不太平，有道門子弟悄悄混了進來，不知道有什麼企圖。”
“你們從那條山路過來就對了，如果從破廟村經過，那就相當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