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與姑娘
王子獨自一人在茅草屋裡,表現得很安靜,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放下心結的大國師,指使著身邊的護衛,把瑪鬱琳攙扶到稍遠一些。
大國師對王子很了解,每當他極度安靜的時候,就是他要做出重大決定的時刻。
王子會做出什麼重大決定?
把娜姆帶回皇宮跟她成親嗎?
還是打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讓她恢複絕美容顏?
輕歎了一口氣,大國師知道,最後一種推測是絕對不
可能發生的。
降頭術能讓人聞風喪膽,其中一個原因還在於:它所造成的殺傷後果,都是不可逆的。
除非使用換頭術,才會有那麼一絲可能。
但“換頭術”這門術法十分的高深,就算大國師親自操刀,也僅有三成的成功把握。
而且換過了頭顱和麵容後,那人還是以前的娜姆嘛?王子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暮色漸沉,蟲鳴歸寂,瑪鬱琳咒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麵對她的惡毒言語,大國師始終保持著淡然,心裡古井無波,沒有升起丁點兒的憤怒。
化掉心結後,大國師便規劃了未來,將來如何彌補罪業。
其中還有1個重點是…如何彌補對眼前女子的虧欠!
靈動悅耳的山歌在山林裡回蕩,如同一隻百靈鳥在山林上空穿梭。
依舊喜歡穿著白衣的娜姆,終於從外麵歸來,可還沒等靠近茅草屋,她就覺察到了什麼。
嬌嫩的小手把寬大帽簷向下壓了壓,又順勢把臉上的蒙紗向上提了提。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她忽然很緊張,內心又出現難以形容的痛。
就好像什麼最珍愛的東西離她遠去,讓她無比心痛一樣。
“這是哪個外人進入了草屋裡?為什麼心裡,會升起這樣的怪異感覺呢?”
推開草屋的門,借助油燈昏暗的光亮,娜姆終於看到了王子——那個分彆了有多久,自己就惦記了多少日夜的心上人。
王子的身姿還是那樣的挺拔,儒雅的氣質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雖然他背著身,兩人還沒有正式見麵,但他們都感應到了彼此。
王子背負身後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表明他的情緒,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輕鬆。
而娜姆則緊緊攥著一根端頭鋒銳的竹釺。
嗯嗯,自己隻看王子一眼,就看最後一眼。
在他露出失望、絕望或者恐懼的表情之前,自己就把竹釺深深紮進咽喉裡。
娜姆的出生是一幕悲劇,而與王子的相識、相知、相戀,則是一種鬨劇。
現在一切就要結束了,自己總算能擁有一個好的結局。
軟軟的倒在王子的懷裡,或者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管怎麼說,他就在身邊!
“過來!讓我…摸摸你的臉!”
王子連稱呼都沒有說,但語氣卻格外的溫柔。
就像以前無數次在瀑布邊相遇一樣,語氣溫柔得如同一縷陽光,再厚的寒冰都要融化了。
娜姆深吸一口氣,把竹釺抓的更緊,聽話的向前走了兩步。
她右手斜舉著竹釺,鋒銳的一端已經對準了脖頸,臉上雖然想要擠出笑,可眼淚卻是不聽話的流淌下來。
上天不公、命運弄人。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因為仇恨製造的誤會,被硬生生分了開來。
這是誰的錯呢?
王子側了側身,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
蒙紗落地,悄無聲息。
隔了良久,王子才輕歎一口氣,“以前我不止一次的想過,降頭術這樣的術法,到底應不應該存在世間?”
“所以從小我就遍讀典籍,想要把降頭術了解的更加透徹,但自己卻從未修煉過。”
“遇到你之前,我打算讓大國師,召集道法精深的降頭師,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在你失蹤前,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我對降頭術的理解變為:存在即為合理,還是聽之任之吧!”
“在你失蹤後,我忽然覺著降頭術有傷天和,理應廢除,打算登基繼承皇位後,將頒布詔令於天下,讓降頭術就此消失。”
“不過,我現在的想法又變了。”
“這不是降頭術的問題,也不是命運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事情如何發展,關鍵在於人心。你說呢?親愛的娜姆!”
當親昵的喊出對方名字時,王子已經緩緩轉過身。
娜姆頓時如同雷擊一般,渾身劇烈顫抖著,手掌無力,竹釺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再然後,娜姆摘掉草帽,輕輕投入王子懷裡,淚水無
聲的浸濕了他的胸膛。
“王子沒有露出驚詫或者其他異常的表情?”
“他的心境已經修煉到如此地步了嗎?”
鈴兒曾反複猜測,卻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結局。
我解釋說,就算王子有大智慧、大定力,在見到徹底的毀容的娜姆之後,也未必能保持這樣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