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夢境
我深吸一口氣,“我的感受可不太妙,心裡充滿了鄙視與暴虐,看著她…鬱冬妮,感覺格外不順眼!”
有些話我沒說出口。
我還有種決心,今兒個鐵定要把這件事辦成。
等弄死了這個女孩,事後如果有人問起,我就推說她出了意外,我和孩兒他娘也是格外傷心。
如果有人刨根問底,非要追查下來,我就推到馬達身上。
這件事情是我兒子做的,跟我丁點關係都沒有,甭想把罪名扣在老子頭上!
這時候再不念動安神訣,已經不行了。
執念侵襲的速度太快、太猛烈,一旦鑽進身體,就如同附骨之蛆,主動朝著魂魄海蔓延過去,似乎想要和我的魂魄完全融合在一起。
剛才鑽出的那些想法,肯定來自於他的父親。
沒想到他那樣固執,殺心那樣強烈。
後背傳來一陣清涼,鎮塔自動有所感應,幫著護住了我的魂魄海。
我還有鎮塔幫忙保護,可鈴兒、鬱冬妮二人呢?
我不敢怠慢,趕緊捏碎了第5隻幻印,夢境重歸平靜。
“馬達,你睜開眼,仔細看看,這是你妹妹,這是你的媽媽!”
我說這句話時,心裡沒有丁點覺得好笑的意思。
我們全部被包裹在馬達的夢境裡,鎮塔不可能吸走他的執念。
抵擋一波又來一波,源源不斷的執念足以影響到我。
馬達像是進入了夢魘狀態,眼皮以極緩慢的速度睜開,眼球不規則的翻滾,似乎思想出現了混亂。
呆滯了好一會兒,他的思維才慢慢進入狀態。
這就是幻印的神奇,能強行改變夢境的情境走向,同時以假亂真,能蒙蔽造夢者的雙眼。
“爸、媽…妹妹?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啊?”
“妹妹,你的臉上,怎麼蒙了1層牛皮紙?”
馬達呆呆瞪著鬱冬妮,臉上透著不可思議。
他想伸手朝著鬱冬妮臉上抹去,手臂伸出一半又停了下來,似乎在懼怕著什麼。
“我?臉上?”
鬱冬妮下意識撓了撓臉皮。
雖然什麼東西都沒有,可在馬達如此認真的盤問下,她開始感覺不舒服起來。
通心術傳遞出鬱冬妮的心意。
撓蹭幾下過後,她真的生出感覺: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東西,黏糊糊、極為粗糙的一層。
再撓幾下,仿佛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
“呃呃…”
鬱冬妮喉嚨裡發出怪響,轉眼間便出現異常,似乎氣流在她喉嚨和唇齒間回蕩,卻始終無法向外噴薄。
肉眼可見,她的臉皮不自然的向外緩慢鼓脹。
眼皮似乎受到顱內高壓的擠撐,不受控製的大幅睜開,臉色一點點變深,逐漸有紫黑的跡象。
“馬達!快快!快揭開她臉上那層牛皮紙!”
我語氣無比的急促,再繼續這樣耽擱下去,真是容易出人命的,“她是你的親妹子,你怎麼忍心用牛皮紙憋死她?揭開牛皮紙,她就會自由的呼吸,就會立馬活過來!”
冷靜的話誰都會說。
但到了關鍵時刻,尤其是麵臨生死關頭,如果還能保持絕對冷靜的話,那這人絕對有超凡的心理素質。
我勉強想要做到冷靜,在心裡一遍一遍念著安神訣,努力反向主導著劇情發展。
我要讓馬達眼中看到的景象,和他真實經曆的截然相反。
馬達扭頭看了看我和鈴兒,疑惑的問,“爹、娘,這都二半夜了,你們咋可能把我倆,領到這後山的山包
來?不對,這不合常理,我絕對是在做夢!”
我當時都快氣岔氣兒了,又緊張到了極點,“你做什麼夢做夢?信不信老子一鞭子抽死你?”
我的話立馬影響到馬達的執念,腰上多出那把鞭子,被我順勢抽了出來。
馬達打了個激靈。
興許他爹積威已久,說的話極其管用。
馬達手忙腳亂,趕緊從鬱冬妮臉上揭過,看到他手捧的架勢,真如同揭下一層牛皮紙一般。
“我一直以為:我的親妹子,被我用牛皮紙捂死了。”
“看來那都是假的,那才是做夢!”
“看看我妹子,長得可有多乖巧呀?她怎麼可能死去呢?”
“哦哦哦…我有妹妹嘍!我有妹子啦!”
馬達顯得十分高興,在虛弱的鬱冬妮臉上打量一下,全然沒有發現異常。
他撐開手臂,做出擁抱的姿勢。
隻要他抱下去,就意味著他和過往的執念和解,童年陰影就此消除了。
我心裡暗舒了一口長氣。
相對來說,進展還算比較順利。
馬達雖然有過一絲猶豫,但兄妹之情戰勝了那些,讓他最終做出正確選擇。
我最怕的是馬達磨磨唧唧,遲遲不肯動手。
今兒個我才意識到1個道理:活人如果凝聚出強大的執念,並且讓這份執念幻化影像的話,從某種程度上,比陰鬼的殺傷力還要強。
而且對於渡魂人來說,把陰鬼擺渡歸岸是一回事,弄死活人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