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手指方向,仰起頭,就看到牆外升起一張麻賴臉,和烏雲幻化的臉龐如出一轍,隻是型號大小不同而已。
“這應該是他的幽冥域。”
不管小廚娘能不能聽懂,我都要喃喃念叨出來,“在院外肯定不行,隻有到屋子裡,有牆壁、棚頂等阻隔,才不會讓他發揮出全部實力。”
我抱著小廚娘,直到重回屋子裡,這才將她放回地上。
經過這短途顛簸,小廚娘已經羞到了極致,雙眼緊閉、睫毛微顫,晶瑩的淚珠都滾落出來。
我說:現在可不是羞澀的時候,危險還沒過,你快想想,屋子裡哪個地方最適合躲藏?
“裡屋……裡屋的隔簾下吧!”
經過我的提醒,小廚娘終於反應過來,雖然臉上紅暈依舊,但不至於再全身心的投入於此,“那裡有兩道麵對麵的隔簾,你我各藏一處,應該……應該不會被他發現的。”
急匆匆向著裡屋走去時,我們經過她丈夫的“屍體”,那顆頭顱被砸的完全變形,根本看不出那是顆人的腦袋。
但,脖子以下的身軀卻是保存完好。
完整的身軀,碎裂的頭顱,血跡斑斑的牆壁與地麵……這些因素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幕無比驚悚的畫麵。
我把又變成鵪鶉的小廚娘拉進裡屋,找到那兩塊隔簾,各自鑽了進去,剛剛藏好,就聽到走廊裡一陣沉重腳步聲。
“出來!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們就藏在屋子裡!”
彎下身,臉龐貼在冰冷地麵上,透過隔簾最下沿的縫隙,我能看到一雙穿著麻鞋的大腳,腳邊拖曳的錘頭顏色鮮紅,一些黏滑的紅色液體從上麵流淌下來,慢慢染到周圍地麵。
砰——
錘頭在地麵用力一頓,麻臉漢子開始搜索裡屋。
不知這鬼怪智力有什麼缺陷,幾次他都走到我或者小廚娘藏身的隔簾外,卻始終沒想過彎下腰,撩開隔簾看一看。
“哼!想藏?我看你們彆藏了,我知道你們跑進了廚房,我現在就去錘死你們!”
麻臉漢子帶著濃濃的殺意,倒拖鐵錘就要往外走。
這時——
“阿嚏——”
興許是有煙塵鑽進小廚娘的鼻孔,她不受控製、輕輕打了個噴嚏。
這下糟糕了。
麻臉漢子果然停下腳步,嘿嘿壞笑兩聲,而後彎腰一撩——
小廚娘就如同褪毛的小白羊一樣,蜷縮著身軀呈現在對方麵前。
“給我出來吧你!”
毛茸茸的大手輕輕一扯,小廚娘就如同小雞仔一樣,被抓了出來,沒有求饒、沒有反抗,她就那樣緊咬著下唇,死死瞪著麻臉漢子。
“死不悔改的小賤人!”
麻臉漢子把小廚娘打倒在地,一腳踩在她的脖頸上,壓住她努力想要抬起的頭,“說!那個家夥藏在哪兒?我就是想看看,誰的膽子那麼大,敢砸碎我的碗?”
“我不說!”小廚娘倔犟的握緊拳頭,這次臉色卻因為憤怒而漲紅,“你害死我丈夫,又要害死我!我……我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你……啊……”
沒等小廚娘把話說完,就被一聲慘呼打斷,她軟塌塌的趴伏在地上,後腦已經重重挨了一下。
麻臉漢子手中鐵錘,一下接一下的砸落下來,像是在問小廚娘,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哪兒來那麼多囉哩巴嗦?”
“真是奇怪!砸碗的那個人,到底在不在附近呢?到了這個份兒上還不肯出來?他難道比我還冷血?”
“我其實隻是想找個人,把碗洗乾淨而已,或者說,我隻是想得到那塊白色方巾。”
“我的要求很高嗎?那塊方巾很重要嗎?為什麼不肯出來呢?呃……”
當麻臉漢子絮絮叨叨說到這裡,我在隔簾上一挑,主動露出身形,“你不是找我麼?嗯,我來了。”
我慢悠悠來到麻臉漢子身前,此時他臉上還掛著猙獰,似乎要來個千人斬、萬人殺,才能平複他心中的殺意。
窗外,陰風呼嚎,風沙卷起,窗欞被撲打的嘩啦啦響,仿佛有無數鬼怪隱藏在陰風中,隨時撲破窗麵,鑽進屋子裡。
“你……主動出來了?”
麻臉漢子有過短暫錯愕,似乎我的出現,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你為什麼要出來?”
盯著他那懵嗶的樣兒,我心裡更是一片恍然,“因為你……嗶話多!”
啪——
距離已經足夠,臉就擺在哪裡,我也要是不扇他,都對不起他擺的那個造型。
“你……你打我?”
隨著那一巴掌,麻臉漢子懵嗶的直皺眉頭,“你……你說我什麼話多?”
窗外呼號的風聲,毫無征兆停了下來,地麵鮮血模糊,依舊血腥,但氣氛完全不同了。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中,我冷哼一聲:“我說你:嗶話多!”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