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渡魂人以來,我的心性緩慢發生著變化,似乎更加冷血,更加堅韌。
我不確定,這種變化究竟是好是壞。
而現在,我就是遵從本心,誓要搶走牧羊人的魂魄珠,再讓他從世上永遠的消失。
“你姥姥、你姥姥、你姥姥啊……”
在逃亡過程中,牧羊人不停的慘呼著。
在我麵前,他沒有任何速度優勢可言,根本不可能將我甩開。
短短幾分鐘內,我已經在他身上留下幾處致命傷口。
齊肩而斷的整條左胳膊,跌落在遠處的灌木叢中,紫黑色的鮮血噴濺而出,把周圍草木的顏色,染得格外妖豔。
肚皮被我劃開很大一道豁口。
要不是牧羊人始終用手捂住傷口,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就要流淌出來。
至於肩膀上、前胸後背等處,細小傷痕更是無數,連我都有些看不下去,覺得自己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
可木辦法啊!
我家秦美麗是死是活,就著落在最後一隻牧羊人身上。
根據丁丁剝離魂魄獲取的信息:牧羊人掌握著克製蘇氏族人的方法,而這個方法,就是救活秦巧的關鍵。
除此之外,我還獲取其他一些信息。
比如:最後一隻牧羊人,現在之所以如此虛弱,是和血色烙印有關。
那東西居中調度,把絕大部分道行和魂力,轉移到前兩隻牧羊人身上。
眼前這倒黴的家夥,既沒有分配到足夠的魂力,又沒有時間恢複,隻能委屈的被我欺負成猴了。
“你乾嘛非要追殺我?我早就跟你說,如果我真死了,一定會給你帶來難以想象的麻煩。”
“你姥姥的姥姥的——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呢?”
牧羊人魂力似乎已經耗儘,終於不再上竄下跳,背靠著一處灌木叢,可憐巴巴的望著我。
我說:你說的這些我都信,但,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今兒個都要殺了你。原因很簡單:你死,她活。
“既然你決心已定,我就不做無謂的掙紮了吧!”
牧羊人癱坐在地上,徹底卸下了防備,大口喘著粗氣時,傷口處不斷流出烏紫色的血,“臨死之前,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我點了點頭:“你說?什麼要求?”
“幫我殺了藍大先生!”牧羊人眼中,突然浮現出強烈的恨意,“我能感覺出來,你對藍大先生的恨,遠遠超過了我。”
“其實我和你一樣,對他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他,我何至於這樣生不如死?”
“你肯定見過很多的鬼怪,可曾見過哪一個像我這麼慘、這麼悲哀?”
牧羊人重重歎了口氣,停頓了兩三秒,“我有種強烈預感:你是唯一有機會殺死藍大先生的人。既然這樣,我就和你說一些他的隱秘吧!”
“你知道後,一定能製定出更為周全的計劃,殺他的把握就會增加幾分。”
我對這話題當然很感興趣,但是也不能不提防,牧羊人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你不是說過:就算藍大先生現在待在陰冥,但他仍然可以操控你?”
我在距離牧羊人約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時刻保持著警惕,“如果說出他的隱秘,你就相當於背叛他,就不怕他使出手段,當場滅了你?”
牧羊人臉上掛著苦笑,嘴巴一張,噴出一大口血。
他無所謂的擦了擦嘴角,“死都要死了,我還怕他這些?死在你手和死在他手,有什麼差彆嗎?”
“接下來的話,希望你認真聽好,因為接下來的話,關係到你將來殺他的成功率,自然也就關心到你的小命。”
“第一:藍大先生雖然能夠自由進出陰冥,但他本質卻是個活人。”
“所以你對付鬼怪的常規手法,在他身上肯定是行不通的。”
我琢磨著他說的每一個字,認真觀察他的細微表情,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謊。
“然後呢,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隱秘?”我問道。
“他可以隨意變換成其他活人的模樣。”
牧羊人再次給我甩出一個驚雷,“他變換模樣的手段,不是通過麵皮,也不是通過易容化妝,而是實實在在變成了那個人,無論是氣息、個人習慣甚至是潛意識……他都和他變化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在周圍這些人中,你無法用任何手段把他辨彆出來。”
“所以,你的每一位朋友、親戚,其真正身份都有可能是藍大先生。”
“剛才說的那些,隻是藍大先生的特點或能力而已。”
“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重中之重。”
“藍大先生有一個致命弱點:當他煉化鬼怪,尤其煉化高等級鬼怪時,他就會極度虛弱。”
似乎為了讓我聽得更加真切,牧羊人在壓低嗓音的同時,身體下意識向前傾了傾,“這個時候,你隻需要——”
話剛剛說到這裡,牧羊人臉色突然一變,帶血的臉龐顯得異常猙獰。
不知何時,他的右手已經伸進魂體,猛的一把將魂魄珠抓了出來,“你隻需要放了我,我就會跟你繼續說下去,否則,嘿嘿……如果我爆了它,你還……”
我時刻警惕著他的動靜,更在提防他捏碎魂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