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兒,你到底想做什麼?”花容更覺得不放心。
“娘不用知道。”韓茹道,“隻要想辦法弄到十兩銀子就好了,娘,求求你想想辦法幫我!我真不想嫁給又老又醜的低賤商戶!”
花容沉默下來,過了會兒,她臉上的愁容漸漸變成冰涼的柔和,說道:“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了。我帶著你去求三叔借錢,不讓鄒氏知道。”
韓茹靈機一動:“娘,你的意思是,我們在三叔父下朝回來的路上攔他轎子?”
花容頷首:“嗯。”
韓茹憂心道:“可是三叔父會借錢給我嗎?”韓攸近來對大房的態度強硬了很多,這一點韓茹也有感受。
花容柔聲曼語:“試試就知道了,你三叔父這麼多年都放不下我,怕也不是一個分家就能徹底放下的。”
韓茹聽了這話一怔:“娘,你說什麼——”陡然目瞪口呆:“你說三叔父放不下你?”
花容柔和的呢喃:“要不你以為,他先前為什麼總養著我們?他是不願意見我過苦日子。近來他鬨分家,大約是被鄒氏逼得沒辦法,總也要照顧妻女的感受。不過,對男人來說,主動倒貼上來的女人,又如何比得過求之不得的他人之妻呢?”
韓茹呆如木雞,陡然就臉色無比扭曲陰沉。
既然如此,她就一定要從韓攸手裡要到錢!
後頭隻要她借著錢成功翻身,定能讓韓嫣膈應一輩子。
韓茹無聲啐了一口:賤人,走著瞧!
……
當韓攸在街道上被人攔住轎子時,還有些納悶這是怎麼了。
一掀開轎簾,就看見花容和韓茹跪在跟前。
韓攸怔住。
“三叔!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求求你了……”
花容素麵朝天,從上到下隻有一件單薄的衣衫,發飾全無。她像是一團隨時會散去的霧氣般,哭得梨花帶雨。
“大嫂,這……!”韓攸一個回神,忙道:“大嫂、茹丫頭,你們先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
花容搖頭哭泣,她搖頭時,臉上的淚滴直往下掉,無比的可憐。
她以袖拭淚:“三叔,你看我身上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還是還不上府裡的外債。我知道我不該來求三叔的,這都是我們自作自受。可是茹兒要被老爺賣出去換錢了,我這心跟攪碎了一樣。我不求三叔原諒茹兒曾經的所作所為,隻求三叔能看在到底是一家人的份上,給茹兒十兩銀子,讓她能去彆處安身……”
韓茹也跟著哭道:“三叔父我錯了!我都錯了!可我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啊!三叔父,求求您給我點兒錢,從小您就是疼我的呀!”
“這、這……哎呀,你們這是……”韓攸一時不知怎麼辦。
兩個女人當街就這麼哭,哭得心肝脾肺都嘔出來了,還吸引了一群圍觀的路人。
圍觀路人雖知道韓敬一家自作自受,可是,瞧著兩個美人卑微泣淚,還是會有點不忍心。
更莫提花容的外表就是一朵純潔無瑕的白花,柔柔弱弱,最是能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和保護欲,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到她麵前。韓茹女承母業,做出和花容一樣的姿態也易如反掌。
一時竟有人忍不住插嘴:“韓大人,看這娘倆也怪可憐的,好歹曾是一家人,也彆做得太絕情。”
接著就有人斥責他:“她們這是活該,有什麼好同情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家裡男人造孽,女眷是無辜的啊。”
“無辜個屁!都敢給相公戴綠帽子,咎由自取!”
圍觀百姓們越來越多,周遭的議論聲也越來越亂。韓攸是想狠心拒絕的,奈何花容和韓茹跪著不起,還擋著他的轎子,他想繞都繞不過去。
韓攸猶豫了會兒,狠下心又上了轎子,對轎夫道:“原路返回,咱們走彆的路回府。”
花容和韓茹一聽,頓時從地上彈起來,撲到轎子上。
“三叔!”
“三叔父!”
轎夫們被她們這一撲,沒法繼續抬轎子了。沒有韓攸的命令,他們又不能直接踹人。而韓攸雖然想狠心拒絕,但看著兩個女人不要命的往轎子上撲,他又沒法真動粗把她們掀飛。
韓攸隻能一個勁兒的道:“大嫂,您還是帶著茹丫頭回去吧。誰這一輩子沒點兒起落沉浮?過去這個坎兒就好了。”
“三叔!”花容淚如雨下,眼看著轎子又要走,她猛地衝上去直接撞在了轎身上。
頓時,四下嘩然。
轎子裡的韓攸被撞得差點跌出來,就聽見韓茹一聲淒厲的“娘!”響徹長街。
花容跌倒在地,被韓茹抱在懷裡。韓攸一看花容真是連命都不要了,實在沒辦法,隻好又下轎來,唉聲歎氣道:“大嫂啊,你何苦如此逼我?”
花容捂著紅腫的額頭,淚眼婆娑,淒淒慘慘:“三叔,不是我逼你,而是茹兒就是我的命。老爺要賣了她換錢,她會活不下去的。既然她都活不下去了,我還活著做什麼?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說罷,仿佛是牽動了傷口,驀地就渾身一軟,像霧氣飄散般的沒了力氣。
韓茹哭著喊道:“娘!娘您不要……不活了,都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韓茹歇斯底裡呼喊,猛地就放下花容,也朝著轎子上撞。
韓攸見狀趕緊拉住韓茹,手忙腳亂的把韓茹推回去。
“哎!你們、你們……大嫂、茹丫頭,你們……!”韓攸又急又惱,一時說不出話來。
圍觀人群議論得更厲害了,有人勸著韓攸趕緊給點錢把人打發了吧。十兩銀子雖多,但對於韓攸也不至於太肉疼。
還有人呸起花容和韓茹,說兩人這尋死覓活的手段忒不入流,就該直接抓起來丟衙門去,論她個尋釁滋事。
韓攸是個爛好人,最是心軟,如何乾得出把兩人送官差的事?
可趕也趕不走,繞道也不行,他還有什麼辦法?
一念之差,韓攸摸出了十兩銀錠子,給了韓茹。
“茹丫頭,拿去給大嫂包紮吧。以後好自為之,不要再找到三叔父麵前了。”韓攸聽著自己這麼說,看著韓茹將錢拿到手。
韓攸雖是這麼做了,卻總覺得心虛。
後來花容和韓茹走了,圍觀百姓也散了,韓攸依舊覺得心虛。
他對不起娘子,說好了不再幫大房的,可他還是沒忍住給了錢。
而且,不知怎的,韓攸總覺得哪裡不安。
好在回府見到鄒氏那張和韓嫣如出一轍的亮烈容顏後,韓攸心中的不安感消散了大半。
他笑眯眯的抱著個盒子,屁顛屁顛跑向鄒氏,呼道:“娘子,娘子我回來了,你看我給你帶的好東西!這是善金局新打造的一批妝花銅鏡,皇後娘娘得一個,貴妃娘娘一個,還有一個被聖上賜給我了,我拿回來給你用。娘子你瞧瞧好不好看……”
韓攸不知道的是,韓茹在拿到了十兩銀子之後,偷偷的潛去了孟府附近。
她在孟府附近徘徊了幾天,直到,等到一個年輕的姑娘出府……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