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又疑惑的視線,猛地刺向花容。韓敬不敢相信,花容莫非真背著他做了這些事?!
花容哭得梨花帶雨,驀地滑落在地,像是抖落心肝脾肺般可憐:“老爺,她是個騙子!她就是專門來鬨事的,不想讓芳兒高嫁!”
哪怕韓敬再疑心花容,也猛地反應過來。是啊!黎家的人還在這裡,要是因這萍兒之故,毀了親事,他可就失去攀上黎家的最後機會了!
萍兒卻道:“你家小姐嫁不嫁人,關我何事?我今日來就是要為哥哥討個公道!我們兄妹情深!你們肯償還我,就一切還有商量的餘地,否則公堂上見!”
聽了這話,韓敬算是徹底清醒了。
什麼兄妹情深?這婆娘就是個來要錢的!
她話裡話外意思就是:賠她足夠的錢,就私了;如若不然,她帶著人證去公堂。要是花容真做出那些打殺之事……韓敬忍不住一哆嗦,妻犯法、夫之過,他和花容誰也彆想善了!
韓攸震驚看著這一幕幕,好半晌沒回過神。
萍兒提到的哥哥阿望,韓敬或許不知,韓攸卻是有印象的!
他從前和這個阿望聊過,知道阿望真有個失散的妹妹,其餘親人皆是不存。後來不知怎的,阿望就在睡夢裡死去了。郎中說是發了心疾,可阿望身強體壯,怎麼會忽然就心臟出問題?
萍兒還說,和阿望一樣死法的人有好幾個。大房奴仆的變動,韓攸並不清楚,他這會兒使勁回憶……
“嗬。”鄒氏忽然冷笑了聲。
韓攸因而回神:“娘子?”
鄒氏冷笑:“瞧見了吧,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她看著有多冰清玉潔,心就有多黑。偏偏你們男人就吃她這一套,放不下這種柔弱之物。我看你八成還在想,這是哪來的瘋婆子空口白牙給花容潑臟水。”
“娘子,不是,我沒這麼想……”
鄒氏轉身就走。
韓攸連忙去追。
旁邊陽泉伯望著韓攸和鄒氏的背影,嘴角翹起一抹略顯猙獰的笑。
韓攸一路追著鄒氏,見她不停,他加快步子,始終緊緊跟著。
鄒氏被韓攸跟得心煩了,駐足甩頭罵道:“韓攸,你有完沒完!”
韓攸小心翼翼望著鄒氏:“娘子,你終於肯同我說話了。”
鄒氏冷哼,彆過視線:“你要說什麼。”
韓攸急急道:“娘子你聽我說,大嫂如何同我無關。我在乎的是你啊娘子!”
鄒氏聽了這話卻是好笑,口吻驀地一淩:“你的在乎值幾個錢?有沒有你,我都一樣活!我現在一個人悠閒自得,不需要你!韓攸,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你識相就彆來煩我,要不然就跟我去辦和離的文書!”
韓攸愣了一下,就在鄒氏準備不理他走人時,卻聽他道:“姍姍,一定要和離嗎?”
“要麼和離,要麼你離我遠點!”
韓攸沉默了好久,道:“既然這是你的意願……好,我同意和離。”
鄒氏沒想到韓攸會忽然鬆口,一時詫異瞪著他。
韓攸又道:“隻是嫣兒現在懷著孕,我們不能給她添堵。等她肚子裡的孩子平安落地,坐月子恢複好了,我們再和離。可以嗎,姍姍?”
鄒氏收回驚訝狀,冷笑:“韓攸,這可是你說的,可彆反悔!”
“不反悔。”
他想好了,既然要重新把姍姍的心焐熱,那她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她想和離,那就和離。
與其這麼僵持分居,不如讓姍姍恢複自由。
到時候,他再以光棍的身份重新追求姍姍。
隻是,那個陽泉伯……
一想到陽泉伯,韓攸心裡說不出的不適。某種強大的危機感襲上韓攸的心。
……
儘管萍兒鬨了那麼一出,韓芳還是順利出嫁了。隻是黎家人對韓敬一家更看不上。
萍兒的事後來也私了了,韓敬肉疼的給了萍兒一筆錢,才將人打發。隻是,花容昔日做的那些事,卻再也遮不住了。
和好幾個家奴有染,下藥毒害家奴,還有瓊姨娘生產時命產婆扯落其“包衣”……這些醃臟事全都被捅了出來,花容哭哭啼啼的認下了。
一夜之間,韓家大房坐穩了京城最丟臉的家族之位。那些先前還笑話曹元亮的人,現在全是一致的數落起韓敬一家。
韓敬本人更是快要氣死。
他一直以來寵愛的正妻,竟然給他戴了好幾頂綠帽子!現在想想,怨不得茹兒敢綠曹元亮,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要不是嫡子韓雲鑒和自己長得像,韓敬都要懷疑他是在替彆人養兒子。可茹兒和他不是很像啊,茹兒會不會不是他女兒?
儘管花容捧著心肝發誓,韓茹絕對是韓敬的女兒,然韓敬疑心已種下,還沒法驗證,這輩子都不能安心。
“你這毒婦!賤婦!”
韓敬忍無可忍,一紙休書將花容掃地出門。
花容哭哭啼啼的回了娘家。而韓敬為了給韓芳撐腰,將韓芳的生母郭姨娘扶為填房。
這些,韓攸都不怎麼關注。他還在日複一日的給鄒氏送東西。
隻是每每一個人空閒下來,想到花容竟然是個那般齷齪的女人,韓攸頗有種吞了蒼蠅的惡心感。
他年輕時候識人不明,癡戀花容也就罷了,怎的此後資助大房不說,還一直以為花容隻是個弱女子?
她用淚水和軟弱,配合上韓敬厚臉皮的糾纏和董太君的嫡母身份,把他這棵搖錢樹綁住。
韓攸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巴掌,他無法想象,知曉花容真麵目的姍姍,這些年是怎麼忍過來的。
韓攸啊韓攸,這世上沒有比你更混賬的人。
把花容當年少綺夢的月光,卻不知那軟白月光之下,是蠅蟲般的腥臭。
更不能原諒的是,明明早就不喜歡那人了,還糊裡糊塗了這麼多年。
韓攸越想越痛恨自己,自責和悔恨如穿腸毒.藥,日夜在他五臟六腑煎熬。
他堅持每天去鄒府求見、送東西,他想要焐熱鄒氏的心念更堅定了。
每每桂媽媽打發走韓攸,都要忍不住歎氣。
桂媽媽對鄒氏道:“從沒見老爺這麼認真,其實老爺心裡哪還有大夫人,多年前就沒有了。就小姐出生的那會兒,老爺抱著夫人和小姐那合不攏嘴的樣子,已然是心裡頭再無旁人。老奴旁觀者清,都是看在眼裡的。”
鄒氏沒有說話,她手持針線,想給韓嫣肚子裡的孩子做一雙鞋。
韓攸天天來,某日,他給鄒氏送了個竹蜻蜓。
鄒氏一看見竹蜻蜓,某些塵封多年的回憶便不能阻止的漫上來。
韓嫣小時候的玩具,大都是韓攸親手做的。她三歲時候,韓攸給她做了個竹蜻蜓。韓嫣很喜歡。
當韓嫣轉竹蜻蜓時,鄒氏想到自己小的時候,早逝的生母也是帶著自己放竹蜻蜓。
韓攸知道鄒氏懷念兒時和生母在一起的點滴,便也給鄒氏做了個竹蜻蜓。
那段時間,鄒氏和韓嫣母女倆,常一起在三房院子裡放竹蜻蜓。兩隻竹蜻蜓,顏色一深一淺,高高低低飛舞,如夢似幻。
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韓攸送了竹蜻蜓來,桂媽媽自作主張替鄒氏收下,並將竹蜻蜓拿給鄒氏。
鄒氏捧著竹蜻蜓,抑不住思緒翻飛。
她有些心煩,索性放下手裡的繡活,去街上轉轉。
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就沒帶桂媽媽。
就這麼走到了鬨市區,卻沒成想,冤家路窄,她和花容碰上了。
兩人是在一個胭脂店碰上的,鄒氏一看見花容這張臉,當下轉身就走。
花容卻快速邁著小碎步,攔住鄒氏。
“韓夫人留步……妯娌一場,我就那麼令你厭惡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