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果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因為今晚有點涼,清若就沒在下麵客廳練瑜伽,這幾天晚上有時間想起她就練一下,在房間裡一邊看劇一邊就做著拉伸動作,聽見淅淅瀝瀝雨聲時候正看綜藝看得不亦樂乎。
清若看完綜藝準備下樓去喝點熱水睡覺,打開房間門發現不僅樓梯上的廊燈亮著,下麵客廳角也還亮著盞燈,看來是六叔睡了席馳還沒睡。
清若握著手機下來喝水,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
席馳這個點還沒睡?不應該啊,他作息挺規律的,基本上都是十一點睡覺。
清若放下水杯挑了挑眉,而後果斷去敲書房門,“席馳。”
沒人應她,清若等了等,又敲,“席馳。”
等了會還沒聽見聲音,隻能開口道,“我進來了啊。”
推開門,就看見席馳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明明整個書房都被燈光籠罩著,清若卻覺得他那一塊不僅被這個書房的燈光拋棄,更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
清若看著坐在輪椅裡的背影心顫了顫,車禍那晚上,也是雨夜,正是因為雨太大,很多現場留下的痕跡被雨衝得絲毫不留。
清若在門口沉默的站了一會,進了書房關上門,還是和他說,“席馳,我過來了啊。”
“滾。”猶如受傷的野獸,正在舔舐傷口時領地被冒犯的暴戾。
清若看出他身子在顫,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
她才走到側邊,就被席馳猛伸出來的手扣住了手臂,都不知道席馳養了這麼久傷基本沒怎麼動的人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扣在清若手臂上還隔著衣服她都覺得生疼。而後就被一陣猛力給拽過去,清若重心不穩,屁股跌坐在地上。
又疼又懵,抬起頭就看見了席馳猩紅的雙眼。
書房的落地窗沒拉窗簾,她不知道是不是外麵雨水在燈光作用下的反射,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濕噠噠的感覺。
清若一瞬間跌坐在地上,疼得晃了一下神,在凝神時候,發現不是她眼花,席馳整個臉頰上都是濕的。
不是淚水,是汗。
這會隔著衣服,她被他扣住手臂那一段已經濕了。
可是他的掌心是冷的。
清若都顧不上怕他此刻要生吃人一樣的眼神,下意識看他的腿,“是不是腿疼?”
席馳整個人都在小幅度的顫抖,聽見她的話搖了搖頭,聲音更像是從喉嚨裡出來的,沙啞暗沉,“出去。”說著順帶放開了她的手。
手臂被放開的瞬間清若皺眉倒吸氣,感覺手臂上肯定一圈印。
顧不上看手也顧不上慌,清若直接握住了席馳要收回去的手,很冷靜很清醒,也透著堅毅,“我得把你送回房間,醫生說過,著涼會腿疼。”
席馳腿上是蓋著薄毯子的,但是這會他手都是涼透的,不僅有天氣的原因,更有心理方麵帶來的生理反應,更何況有創傷的腿。
大概是被她太鎮定清冷的模樣影響到,席馳雖然整個身子還在小幅度的抖,但眼裡暗澀的猩紅壓下去一些,點了點頭。
清若趕緊站起身推著他的輪椅往外走。
到了席馳房間門口也沒有停留,先停下自己過去開門開燈,之後轉身推著他往裡走。
席馳的房間內除了床其他物件都貼牆放置方便他的輪椅,整個房間都很寬敞。
清若直接推著他到床邊,犯了難,她不知道平時是杜之舟或者六叔怎麼把席馳挪到床上去的,她抱不動。
不過他床邊顯然有個位置是留出來放置輪椅的地方,清若把輪椅推到那,輕聲問他,“我去叫六叔來幫忙行嗎?”
席馳沒回答,她也就沒動。
清若從身後繞到他旁邊,席馳額頭還滴冷汗,她有些慌,“要不要去醫院?”
席馳轉頭,目光有些散,聚焦凝了一會神才算是把視線落在她臉上。
大概被他嚇到,她現在臉色透著蒼白。
席馳搖了搖頭,“不用,扶好輪椅。”
清若趕緊手上用力扶好輪椅,席馳就著輪椅卡住的位置雙手撐著床邊延伸出來的支撐架把自己身子換到了床上。
清若呼了口氣,“我去你洗漱間給你找毛巾過來。”
她心裡在思考需不需要去叫六叔,畢竟席馳現在的情況滿臉冷汗估計身上也有汗,這個樣子她不放心讓他直接睡。
席馳的洗漱間很乾淨也很整潔,所有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清若從掛架上抽了塊乾毛巾拿著出去。
他大概緩過來一些了,已經調高了室內空調的溫度,看見她拿著毛巾過來很自然的伸手接過給自己擦拭臉上還有手上的汗。
清若站在一邊,瑉了瑉唇,“你可能需要洗個澡。”
席馳搖頭,指了指牆邊的一個櫃子,“裡麵有暖手寶,去拿兩個過來。”
清若自然屁顛屁顛照著過去打開櫃子,裡麵整整齊齊放著四方形的暖手寶,清若拿了三個。
邊走邊打開開關。
席馳這會坐在床上,沒了方才那股陰鬱又可憐兮兮的感覺,雖然頭發有些濕軟軟的耷著,但是這會坐在純灰色的床上穿著整齊的正裝他那股渾然天成的氣質就成了男□□惑。
清若把暖手寶遞給他,觸及到他微涼的指尖,覺得這會他像隻剛剛幻化成人的蛇類精怪,冷血也嗜血,可是有著天生的誘色。
席馳接過暖手寶一個放在左腳腳踝處,一個放在膝蓋上,清若多拿的那個,他就捏在手裡。
“不疼了。”算是給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