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七十年代嬌寵記(10)(1 / 2)

三個月時間, 清若已經完全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村裡小學一周一天假,遇上清明、端午這些節日就看公社那邊學校的統一安排。

村裡小學從一年級到四年級, 一、二年級一個班, 三、四年級一個班。五六年級和初中則是在公社的完小去讀, 考上高中就到縣裡去讀。

小學裡她是老師, 隻負責上課, 另外還有校長, 校長是公社安排的,也上課, 不過主要負責的是公社那邊完小給出的安排落實到小學來,例如學生的課本購買、四年級學生到完小的升學考試這類。

還有一位是學校的教員, 這位是縣裡教育局安排的,也上課, 但是主要負責學生的安全工作、以及每周一次的思想政治宣傳會。

兩個班學生一共37名, 人數少, 教起來並不累。

一開始劉國厲和她說每個班都有幾個刺頭學生, 不服管教, 喜歡欺負小同學, 可能會比較頭疼,清若做好了充分的對應準備, 結果發現這些同學都挺乖的。

一開始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學生乖是好事, 沒必要深究, 沒了幾個搗蛋鬼故意搗亂, 第二個月月考兩個班的平均成績都有提升,不僅校長高興,大隊裡也挺高興,再有就是學生的家長們。畢竟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送了孩子來讀書,自然希望成績好。

學校隻開了語文數學兩門課,但有好學的學生,聽過幾次清若的英語朗誦也想學。

現在村裡條件逐漸好起來,家裡勞動力多的也不需要小孩子隨時幫忙做家務。

家長雖然聽著孩子說不太懂英語這玩意老洋文有啥用,但是聽大隊長說學學是好事,便統一商量了之後讓大隊長來和清若商量。

能不能每周一三五下課下午放學之後再上一節課,給想學的孩子教教英語。這話是征詢意見,因為多上的這些課是沒有公分的,小學裡老師的公分本就不算高。

清若來學校兩個月,原來家裡孩子整天和同學打架的現在安分了,好久沒被其他家長來上門要說法;原本家裡孩子就比較乖巧的學習成績有提升,現在這些家長自然敬重她。

現在中午沒有睡午覺這個習慣,小學裡下午一點半就開始上課,四點就放學,多上一節課也才到五點。

這些孩子想學,清若自然儘力,因為公社那邊沒有英語書,她開始的幾天就帶著學生們自己寫,也算先讓他們練練手感。

也是那時候,發現了原本幾個刺頭學生突然不再調皮搗蛋的秘密。

這時候每家孩子都多,敢在學校裡橫行霸道欺負同學的,基本上都是家裡還有哥哥的,還要哥哥給力,被其他家哥哥找麻煩也不怕那種。

清若那天帶著幾個孩子在教室裡抄英語書,沒成想撞見了那幾個刺頭孩子被幾個哥哥輪番教育的大場麵。

大致意思就是:徐老師好心好意浪費自己的時間給你們開英語課,你們必須捧場,不僅要捧場,還要好好學,帶著其他同學都學,敢不好好學,但凡他們聽到課堂上搞小動作,回去就是棍棒伺候。

清若站在背角處,那幾個正在教訓人的哥哥,一半都在煉油廠上工,還有幾個看著年紀相差也不大。

這些人往前和她根本不認識,若是為著收拾自己的弟弟要好好讀書,也不會等她來當老師才開始收拾。

清若抿唇笑了笑,眼裡星光璀璨,沒出聲,腳步輕輕從後麵繞回了教室。

果然每一會,方才被自家哥哥提著耳朵訓的幾個皮小子出現在教室門口。

小孩子軟乎乎的聲線卻格外堅定,“徐老師,我們也想學英語。”

到底是小孩子,演技拙劣,清若看著他們那苦大仇深的小表情忍不住笑出聲,沒戳破他們的‘忍辱負重’,真切歡迎他們一起來上課。

第一天課幾個皮小子還一副身上漲跳蚤的難受樣,那天星期一,沒成想到了星期三的英語課,這幾個已經成了最積極的,清若看著幾個小孩子盛滿蓬勃生機的眼眸,心裡暗笑。

用現在李思思的話來形容陸廠長,那就是慣會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狠人。

看幾個皮小子今天這狀態,應該是陸廠長的甜棗來了。

清若下課之後整理書本,一一和學生道彆之後回知青點。

陸承光這幾個月越發忙起來,不僅是煉油廠事忙,他還時常需要去縣裡,有時候一去就是兩三天。

不過隻要他得空就會來小學等她下課,而後兩人都刻意壓著腳步慢悠悠的晃到知青點去。

五點下課那天兩人能晃到七點,四點下課也能晃到七點。

今天五點下課,陸承光不在,清若回到知青點隻用了十分鐘。

她回到知青點時蔣雯已經做好了飯,李思思在旁邊幫忙,楊麗和她前後腳,已經放好了東西。

看見她回來三個人笑著招呼她吃飯。清若點點頭放下書去洗手。

現下她們四個人搭夥吃飯,大家輪著做飯,因為都是自覺地人,所以也沒有刻意去排,誰回來得早便誰做。

不過她們三都不讓清若洗碗,因為覺得占了清若的便宜。

陸承光半個月給清若送一次肉,每回都是煮好的純肉。

清若每次都問他吃沒吃,他說沒吃,她就上去她們廚房用碗分一半給他,瞧著分量差不多陸承光就接,她給他多他就不要。

清若自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吃,她們三個不好意思,但是四個人搭夥吃飯,每次都讓清若自己拆出去單吃也顯得奇怪,便想著在其他方麵補償她,自己得了好東西照樣也四個人分享。

這麼下來幾個人的關係倒是越發親近起來。

四個人落座準備吃飯。清若之前話少,這幾個月在學校裡和一群活潑可愛的小孩子接觸下來性格也開朗了些,而且做了老師,應了學生那一句老師好,好像因此有了責任感,也同時有了自我肯定的信心。現在和親近之人在一起,吃著飯說著閒話也覺得十分開心。

四個人正吃著飯,門口出現一帶著包頭帽的婦人,婦人丹鳳眼,因為有些胖眼簾更細,厚唇,看著便不好相與的性子。

何況現下氣勢洶洶,單手叉腰,看著就是來找麻煩的。

“你就是徐清若?!”

這開口就格外不客氣。

楊麗反應快,已經先一步起身,“方嬸子來了,還沒吃飯吧,和我們一起吃吧?”

楊麗滿臉笑意,一邊說著話一邊朝她走過去。

世人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顯然這嬸子不是尋常人,壓根沒看楊麗,也沒接她的話,凶惡惡的目光直直盯著清若,“陸承光的肉票糧票就是被你哄的。”

說完一聲冷笑,直接一巴掌撥開前頭擋著的楊麗,直直走到桌子邊不客氣的坐下,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都響,“我是陸承光他娘,來找你要票的,快當些,把你騙走的票都拿來還給我。”

清若已經傻了,眨眼,再眨眼,腦子還是一片漿糊。

“方嬸子!”楊麗提高了音量,過來一把拉著清若的手臂把她拉起來擋在自己身後,“方嬸子,徐同誌是個女知青,你說話注意些。”

方氏冷笑,麵上全是不以為意的輕蔑鄙視,嘴巴一張一合的吐著惡毒的話,“還女知青,不要臉的騷狐媚子,一進村就甩腰扭屁股張著腿哄男人,是不是已經拉著他過了床,哄得他把家裡的東西都給你。”

楊麗來紅崖村三年,也是頭一次,有人在她麵前,吐出這麼汙濁的話。

楊麗指著方氏,“你、你……”你不出下一句。

說講道理,十個方氏也講不過楊麗,但是論罵人,顯然百個楊麗也不是對手。

方氏看都不看她,隻盯著清若,眼神像是要生剝了她的皮,“一來就迫不及待拉著男人上床,還知青,呸,妓院裡出來的都沒你騷。”

清若心跳聲震得她耳膜疼,眼淚已經到了承受的邊界,但是她這個時候不能低頭,不能哭。清若想到陸承光,想到他盛滿金色陽光的眼。

“你是長輩,但也不能這樣潑臟水,我要求你向我道歉。”

方氏才驚訝的瞪大了眼,還未來得及譏笑出聲,便聽見麵前的女知青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生生壓住了聲音裡隱藏的顫抖,“第一,陸承光二十七歲,他是個成年人,他有能力判斷自己的行為,並不是我哄騙。第二,陸承光從未從你所謂的‘家裡’拿過東西給我,他給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他自己公分換取的,那是他的個人所有,他有處置的權利。”

方氏站起身就要甩她耳光,清若死死盯著她的手,而後用手臂擋開了,她現在心裡的恐懼程度好像黑夜裡一個人在一個無邊際的森林裡行徑,但是她不能怕,她知道森林邊陸承光在等她。

清若擋著她的手臂,一直軟糯的聲線帶上了從未有過的狠意,“你如果打我,我會告訴陸承光,也會告到大隊去,要求你當著整個大隊向我賠禮道歉。”

方氏恨急,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跟著要來打她,嘴裡也沒停住謾罵,“騷□□,我是他娘,他的就是老娘的,他命都是老娘給的,你個小賤人還想去告訴大隊,你去啊,我到是要看看你當著那麼多人還能不能扯著他腿根上你的鋪。”

楊麗和旁邊方才傻掉的蔣雯都撲過來死死拉住方氏,方氏雖然常年乾農活力氣大,但畢竟年紀大了,現在三個人合力壓著她她也動彈不得,隻能嘴裡謾罵,朝幾個人吐痰。

幾個人這邊正亂著,方氏突然被一股大力扯開,她們三都沒拉住,伴隨著方氏的驚呼,等著晃過神來,才看見黑煞著臉的陸承光,扣著方氏一隻手臂直接將方氏甩到一邊。

陸承光一雙眼又黑又沉,透著萬丈深淵的冷寂,好像這人世間再無繁春,隻餘下冷風刺骨的極冬。

正直直盯著她看,清若看他神色不對,眼睛裡毫無溫度,趕緊撩起自己推搡間扯亂的頭發,“我沒事。”

她方才這波劇烈推搡,頭發衣服拉扯得亂糟糟的,可是臉頰上帶著蓬勃生命力的紅韻,陸承光堅硬的心被她急急拉著自己兩邊頭發撩起來的傻動作敲了一下。

那邊方氏被陸承光沒留力扣著手腕那麼一甩,直直撞上了背後的桌子才跌坐在地上。

她這幾年沾了陸承光當了煉油廠廠長的好處,油水多,養得胖起來,但是這麼一撞,感覺腰都要斷了,還有手臂刺拉拉的疼,像是被陸承光直接捏住了骨頭一般的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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