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公主(5)(1 / 2)

兩個人打了個罩麵, 之後的兩天便再沒見過。

沿途的難民逐漸多起來,他們的隊伍一看就是官員隊伍, 各個高頭大馬,外圈都是身著戎甲腰佩劍的侍衛,難民們不敢靠近,卻有些遠遠的磕頭求大人救命的。

賑災這便開始了,到了一些難民聚集得多的郡縣, 便會有隨行的官員留下在郡縣中配合郡守或縣令。

華中一共三個郡, 三個郡下麵十六個縣, 此次決堤的河段多,三個郡都遭了災, 隻是災情嚴重程度不同。

他們從洛安過來, 最先進入華中進入的便是穀雨郡。

到達穀雨郡所有官員和神策軍都忙碌起來。接管郡守,統計災情、安撫難民、安置難民、開倉賑災、死去的難民屍體處理, 預防瘟疫……

而神策軍還要負責已經看押的官員調查, 所有官員住宅的搜查, 以及每年國庫撥銀同修繕堤壩實際花銷的核對。

顧淮郅有意插手華中的官鹽一事, 趁著這次大亂, 還要查所有鹽官的關係網。

忙了一整夜未睡,第二天一早至九就稟告鳳兮公主一行人離開了郡守。

顧淮郅正在看密保,抬手按了按兩側太陽穴,聲音低沉,“自己走的還是有人來接應。”

至九遲疑道,“不知。”

顧淮郅抬起頭來, 至九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顧淮郅反問,“不知?”

到達郡守之後便由至九領人負責整個郡守院的情況盯查,人住在郡守院子裡,一行四個人,還有兩個女人,不知?

至九頭快埋到胸膛裡去,聲音嗡著,“屬下們在鳳兮公主周圍留了人,但沒尋到鳳兮公主一行離開的蹤影,無法跟。”

顧淮郅隔下手裡的密保,轉頭看向至一,“可有常存的消息?”

他們出發之日便已傳令整個華中地區的探子注意常存的行蹤。

至一也擰眉,搖頭,“未曾傳來消息。”

顧淮郅難得皺了皺眉,他的感覺是對的,從鳳兮在避暑山莊那件事開始便處處透著股邪氣。

一行四人能全然躲開至九的監視不留痕跡的離開,正常來說便是常存來接人也做不到。

至二這時候從外頭進來,“主子,周家縣有異常。”

顧淮郅拉回心思,“何事?”

至二單膝跪地快速稟報,“從一個年長的難民那偶然聽到的,他說周家縣原有兩個糧倉的,問了縣裡的官員侍衛,都隻知道現在開了倉那個。且年輕的百姓也都隻知道一個,找了六十多歲的周家縣百姓,大半是知道有兩個糧倉的,但百姓不知道具體位置。”

至二繼續稟告,“屬下在周家縣縣令府裡翻了周家縣的官員檔案記錄,發現現在周家縣的官員都是外籍。往前在周家縣附近出生的縣令已經是三十年前。”

這十多年華南未有過大災,百姓對於糧倉尋常自然不會談起,而且糧倉位置是朝廷密事,百姓也隻知道皮毛不會知道具體。

至二抬頭,“那縣令死於剿滅山賊,且他身邊的人也陸陸續續死亡。”

顧淮郅起身,“讓至六帶人去難民中看看有沒有知情的,至九去把這個消息傳給穀雨郡郡主,就說是一個難民因為開倉賑災說還有另一個糧倉,知道位置。給他往外傳消息的機會。”

“至二你帶著人在周家縣範圍內找找看,糧倉的選址條件篩查一遍。周家縣的官員繼續審,問一問有沒有其他縣或者哪個郡守的護衛隊常去周家縣。”

顧淮郅已經走到了門口,還是轉頭和至一說,“讓至五再搜一搜常存的行蹤。”

眾人應聲,“屬下領命。”

而清若這邊,昨夜和常存彙合,現在一行人正暫留在周家縣一處宅子內。

常存一行人動身早,在半月前已經到達華中,那是華中災情已起,隻是小範圍內的,華中都督還壓著不上報朝廷。常存領了清若的命令,從洛安出來就一路抹了痕跡,到了華中掩藏身份暗中探聽消息。

不同於至二偶然聽到另一個糧倉的消息,災情一起常存就命令手下的人注意各官員府裡的動靜,知道了周家縣另一個糧倉的事後就專查周家縣的相關官員。

這些官員是在災情上報朝廷,朝廷派人來接手各項事務之後才全部關押起來徹查的,為了防止相互竄供,所以是單獨分開關押的。

華中地區的官員相互見不到,審問都是錯開的,而朝廷來的人沒人見過周家縣的通判,隻有檔案畫像對照,所以現在還無人發現被關押的周家縣通判是假的。

而真正的周家縣通判徐廣正,這會正在清若麵前跪著呢。

清若昨夜達到周家縣,睡了一會剛起來。

侍衛把人提上來,已經用過刑,看著模樣淒慘,嘴巴裡塞著布,手被反捆在後麵,到了屋內都侍衛一放手沒了支撐力就自己跪在了地上。

看著快死了。

常存擰眉,轉頭向清若彙報,“屬下來時他就是一個人住在這宅子裡,家裡父母已故,妻兒子女三年前去上香,遭遇山賊落崖了。”

“問不出來。”

徐廣正艱難的抬頭看著清若,清若手裡端著粥碗,慢條斯理喝著粥,似乎不太在意,“糧倉鑰匙找到了?”

常存從懷裡掏出鑰匙,“隻有半隻,另半隻也問不出在誰那。”

“他手下幾個捕快呢?”

常存搖搖頭,“都用了刑,都說不知。”

清若手裡的勺子放開,碰到碗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轉頭看向一邊站著的常存,眼角微挑,“帶上來。”

常存吩咐侍衛去帶人,清若把手裡的碗遞給金晨。

昨夜常存去郡守府接他們出來後就直接來了周家縣,這幾日路上趕路大家都吃了苦頭,今早清若是最後一個起的,她來到屋裡是江淮和早樹已經用過早膳在屋內等著。

這會趁著常存去帶人的空檔,清若坐立主位,撐著下巴問他們兩,“兩位先生覺得這事如何?”

徐廣正瞧著身上的衣服沒一處好的,手臂上還一大塊已經黑褐的烙印,早樹年輕,看著總覺得不忍,一直偏著頭沒看徐廣正。聽見清若問話想了想接口答道,“此事隻怕和朝中有關,這徐廣正一家都出事也太過巧合,穀雨郡這些年風調雨順,陛下又減了賦稅,不該山賊橫行。”

清若點點頭,示意他繼續,“隻怕是和堤壩決堤有關。”

若隻是藏了一個糧倉,那一個糧倉的糧食再怎樣也不會這般小心,鑰匙都分成兩半。

早樹轉頭看向皺眉緊鎖的江淮,“先生以為如何?”

江淮一直緊皺著眉未出聲,清若也瞧著他,他過了好一會才長長舒口氣,“主公,此事牽連甚廣,我早年在江南聽過一二傳聞,江南出瘦馬,這瘦馬大部分不是直接送完洛安,而是先走華中。”

“後來也輾轉來到華中兩年,華中百姓貧富差距之大勝過江淮所見任何一處。”

“隻怕,這糧倉的事要上到幾位皇子處。”

清若輕輕嗯了一聲,華中產鹽,明麵上是朝廷產業,和國庫掛鉤,是皇帝來把控,實在天下之大,朝廷生意太多,皇帝把控不過來。

下麵具體負責的肯定是某個皇子再搭某部協助皇子。

隻是一個皇子吃不下華中,利益太大,不劃分一部分出去肯定天天背地打架誰都吃不好。

這次欽差裡明麵上銘瑄帝沒點五皇子派係大臣,就是因為華中的鹽之前是五皇子在負責的。

私下究竟是誰得利比較多穆清若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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