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狼先生瞳仁微顫,下意識的掙開了阮秋秋握著他的手。
她碰到他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好像比被石塊打中還要疼痛和難以忍受。
淵訣兩根黑漆漆的眉毛擰起,往邊上跳著躲開,雙眸卻不知為何始終盯著阮秋秋,灰藍色的瞳仁亮的緊。
第一次這麼明確的被淵訣拒絕靠近,阮秋秋有些懵。
她無力的抬起小短手,朝小灰狼先生伸了伸,試圖把那頭狼崽叫回來。
小灰狼先生明明看到她了,卻還要裝作沒看見,抿著唇不說話,蒼白著小臉偷偷用餘光瞄她。
阮秋秋“……”所以這頭狼從小就是這麼一個擰巴的性格嗎?
阮秋秋有點兒欲哭無淚,還沒等她邁著短腿跑到小灰狼先生身邊,那些豬妖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驅趕。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這象鳥上的咬痕根本就不是狼族留下的。”阮秋秋氣的要命,張開胳膊擋在為首的豬妖麵前。
淵訣眸光沉沉,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帶著麵具的奇怪人族,心底蔓延上陣陣麻麻的感覺。他有些不習慣,慌亂之間,狼爪爪露了出來,“哢擦”一聲,不小心用力到將手裡握著的木棒捏碎了。
但出乎小灰狼先生、也出乎阮秋秋意料的是,那些豬妖們,完完全全無視了她。
他們好像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也沒辦法觸碰到她。
石塊破開空氣,徑直穿過阮秋秋小小的意識體,砸到了她身後的小灰狼先生身上。
阮秋秋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淵訣。
但她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就覺得被穿透的意識體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讓她一下虛脫的摔在了地上。
還是臉著地的那種,摔的一點都不美觀。
幸虧她臉上還帶著一個摘不下來的麵具,好歹擋了一下。
阮秋秋想自己爬起來,但她離豬妖們太近了,她掙紮著給自己翻了個麵的功夫,眼瞅著有幾個豬妖的腳就要踩在她的身上。
要被踩到了嗎?
阮秋秋覺得自己有點慘,她舉起胳膊,想著起碼要把腦袋保護起來。
小灰狼先生視線滑過那群滿臉憤恨的豬妖,又落在地上那個突然出現的,帶著奇怪麵具的人類一副馬上要被踩死的可憐模樣,舔了舔小尖牙。
小灰狼先生在心底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理會”,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甩開了手裡一直攥著的木棒,拎起了阮秋秋的衣領往後退了好幾步。
反應過來他乾了什麼之後,小灰狼先生眼底劃過一抹懊惱之色,但到底還是揪著阮秋秋的衣領,把她放平了。
阮秋秋的手腳在空氣中撲棱了兩下,安全落地。
“操,老子之前怎麼沒發現,這狼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神經病?”一隻豬頭雄妖用十分嫌棄且鄙夷的目光看著淵訣,“那地上什麼都沒有,你抓雪呢?狼族都有這種奇怪的嗜好嗎?”
阮秋秋“……”果然這些妖都沒辦法看到她,也沒辦法觸碰到她。
但小灰狼先生為什麼可以碰到她,是因為這裡是他記憶中的世界嗎?
阮秋秋想不太明白,但她知道麵前這些豬妖們的謾罵和侮辱聽在她耳朵裡很不好受。
她彎腰摸了摸雪,發現自己還是能觸碰到一些物體的,便撿了許多小石攥在手裡。
而小灰狼先生則是沉默了兩秒,從一直護著的自帶狼皮裡掏出了一個小獸皮袋——
乾淨的、雪兔的皮毛做成的,上麵蹭到了一點兒他的血。
“嗷嗚。(藥草。)”小灰狼先生平靜的注視著小雌妖豬珠,然後彎下腰,把那個小獸皮袋放在了地上。
他不是來偷東西的,也沒有偷吃食物。
他隻是,聽說幫了他一次的好心妖生病了,找到了一些藥草,想要給他。
他也沒有想搶豬珠的阿父。
可是,除了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阮秋秋外,沒有妖願意相信他。
小淵訣悄悄的瞥了一眼戴著古怪麵具的阮秋秋,耳朵莫名熱了起來。
她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彆的妖都看不到她碰不到她。
她說會相信他,難道她是特彆的,是他幻想出來的小人類麼?
所以,她才會這樣的弱小。
如果他現在選擇離開,她會跟著他嗎?
小灰狼先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骨子裡是一頭大狼的他顯然很好的繼承了未來田螺灰狼的品格,儘管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巨浪,漂亮精致的小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阮秋秋看見小灰狼先生做完這一切後,抬手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和臟汙,轉過身就要走。
水豬部落的豬妖們倒是沒有阻攔,但他們也沒有更多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