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高階魔族守護在這處領地的邊緣,他們的樣貌和人類類似,或者說,就是修煉魔功的人類。
“魔王陛下還沒有出來嗎?”一個年紀不算太大、卻已經有五階實力的小男孩穿著一身綠月棉的衣服,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骨刀,站在領地邊緣守衛,同身側的高大鱗甲魔物說著話,絲毫沒有身為人類麵對魔物時應該有的害怕和自覺。
“沒有。”高大魔物悶悶的說,聲音有些稚嫩,其實他也很年輕,隻比小男孩大一點點,是禁寶山裡少有的純血魔物,從小和人類、妖族和各種混血生活在一起,並不覺得自己和他們有什麼不同。
“唉,不是說輪回之地一天約等於一百年,魔王陛下都在那兒帶了快三天了!”
小男孩小嵐表情奇異,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疑惑,“我聽阿父說,輪回之地附近的草都被魔王陛下的血染紅了,隻是為了見王後一麵?何必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之前回來的時候魔王陛下都已經快要……”
小嵐說著,沒敢繼續,隻是抬手在脖子下劃了一下,表示“死亡”的意思。
“你彆亂說。”高大魔物抬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鱗甲緊張都的炸起來了。
魔王轉生的事情在外界魔淵很少流傳,但修生養息等待了七百年的禁寶山卻是清楚的很。
當初魔王陛下以鮮血鑄造這座禁寶山,又狠厲的殺光了所有明裡暗裡諷刺阮秋秋不配的魔物,硬是把整個魔界殺到閉嘴。
這麼多年下來,當年還活著的老魔物們,全都不敢提王後的名字。
也就隻有像小嵐這樣年紀小的人類幼崽,才不知道不能提。
小嵐點點頭,其實家裡人也警告過他不要亂說,但之前魔王陛下並沒有轉生回來,他一時之間不太能改過來。
“彆想了,繼續看守吧。”高大魔物道。
“哦。”小嵐應了一聲,視線卻不斷的像輪回之地飄去,遠遠的瞥到遠方原本隻有一點點暈染開的血跡範圍,似乎又大了點。
心底一陣糾結,小嵐抓了抓頭發。他真的有點擔心,再這麼折騰一兩天,他們才剛剛回來的魔王陛下,就又會像七百年前那樣,死在輪回之地。
——但小嵐正在擔心的魔王陛下,卻根本不在意那些從他身上不斷溢出的鮮血。
“秋秋……”淵訣渾身都是血,隻輕輕低喃著、念著阮秋秋的名字,那些從他身上流出來的鮮血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猛地撞擊在一處空間連接薄弱的地方。
魔界和妖族不互通,魔王必須在魔界誕生,當他覺醒的那一刻,就被迫連同整個禁寶山一起,離開了妖族大陸。
現在想要回去,要麼等待數年,要麼親手打破空間壁壘。
他不想等,他不願等。
覺醒記憶,成為魔王,獨自承受那份近千年的孤寂,甚至那三年生不如死的自戕,對淵訣來說,都沒有接受他曾經沒有保護好她來的痛苦,更沒有被迫等待來的痛苦。
那樣靈魂撕裂一樣的痛楚,完完全全把他變成了一個血腥的瘋子。
原以為隻是三天的分彆,對他來說,中間卻已經隔了幾次轉生,數個輪回,那麼多年、那麼多年、那麼多年。
他好想見她,好想見她,發瘋一樣想見她。
他一秒、一刻都不想等。
魔血凝成的利劍一次一次劈在薄弱的空間壁上,又再次崩裂開,反噬力將淵訣四肢百骸震斷,讓他骨頭崩裂,狼狽難看的像是瀕死的怪物。
他想見她。
淵訣狹長的雙眸猩紅一片,屬於魔王的愈合力讓他的身體快速的修複。
田螺灰狼先生依舊穿著阮秋秋給他做的那件大紅色婚服,儘管這件衣服已經在覺醒和突破的時候,被他弄的破破爛爛的了,但狼還是很珍惜。
他抖著手,小心的用靈力把每一處裂縫連接起來,甚至舍不得用任何珍貴的絲線修補。可儘管用靈力修複好了,衣服也總是會被他的血弄的臟兮兮的。
但淵訣知道,夫人不會嫌棄他的。
她是不會嫌棄他的。
“不能這麼多血……”淵訣站在輪回之地的中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眼變得柔和起來,他聲音繾綣,好似夾雜著永世全部的溫柔,“會把婚床弄臟的。”
他低低呢喃著,身上漸漸變得乾淨起來,就連原本已經新生的左腿也重新變回了殘疾的樣子,沒了那些猙獰傷疤的俊美的麵頰也變了回去,銀灰色的尖狼耳和大尾巴冒了出來。
他變回來了,用阮秋秋最熟悉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淵訣周身旋繞著那些原本淺白色和淺黑色的蝶翼,已經全都染成了猩紅色。
而那無數隻猩紅色的蝶翼,在淵某狼麵前,彙聚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
鏡子裡,清晰的映著躺在冰玉床上,麵色蒼白、被禁錮在黑暗之中無法掙脫的阮秋秋的樣子。
“夫人……”淵訣仿佛失去理智的雙眼緊緊的盯著“鏡子”裡的阮秋秋,控製不住的伸出手掌想要去觸碰她,神誌漸漸變得清明起來,眼圈卻陡然紅了。
他眼裡蓄滿了淚,順著沾濕了漆黑的睫毛,像一顆顆亮晶晶的寶石,哽咽的像輕風一樣的低喃,“狼想見你……”很想很想很想。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了,雖然現在好像已經是早上了(通宵碼字的禿頭沐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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