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多其實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賽倫關於水晶頭骨的事。
其實水晶頭骨就相當於一個個遊走在世上的亡魂。比如光輝之帝, 從課本和史書上接觸到對方時, 對方固然是個千古賢王。但是如果他真的在這個世間複活呢……?
或許驚恐、忌憚以及強烈的好奇心會壓倒絕大多數的敬愛與尊崇之情。
在世人眼中, 水晶頭骨以及頭骨的融合者, 或許都是怪物。
但是如果不說明水晶頭骨的存在形式, 那麼就無法解釋賽倫的先人為什麼要偷或者毀壞人家的頭——而戈爾多“這一切因頭而起”的說法也會顯得非常不可信。
但是賽倫還是相信了。
他皺著眉, 說道:“但是我們家族裡並沒有相關的傳聞。”
“這或許得問你的父母。”戈爾多說。
“我總覺得他們不會這麼簡單地告訴我。”賽倫用手揉了揉眉心, 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 “不, 還有一個方法。”
賽倫說著,冷笑了一聲:“他們能這麼果斷地舍棄我, 一是發現這種病沒有救, 二是他們還有除了我之外更寵愛的兒子。可是如果連他們的最後的選項都失去了……”
“那他們就會再次儘力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戈爾多問。
“我隻知道他們這次肯定會拚死嘗試一次。”賽倫說, “畢竟他們那麼愛我的哥哥——我的母親需要他繼位才能獲得王太後的位置;而我的父王不滿大哥沒有光明天賦很久了, 他並不希望阿奇德皇室的後代徹底失去光明魔力, 但我的大哥認為魔力並不能代表一切,他們的觀念不和, 所以父王需要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以免大哥成為皇太子之後會影響他的統治, 趕他提前下位。”
戈爾多沉默了片刻,由衷說道:“你們的家庭真複雜。”
賽倫倒是有些好奇地問他:“我記得你也有兄弟,還是個異母兄弟。將來你父親的領地也需要一個合適的領主——你們難道不曾為此發生爭執?”
戈爾多:“……”
領主爹卡薩爾莫蘭將戈爾多列為正式繼承人的時候,伯裡恩那個傻弟弟根本沒有提出什麼意見, 甚至還寫了封很長的信來祝賀戈爾多, 並且在信裡提出, “不用做領主去負責那麼多人的生計與安全實在是太好了”。
伯裡恩認為,做領主的弟弟,比做領主逍遙。
聽完戈爾多描述後的賽倫:“……”
所以果然是他們家裡的問題嗎,和王位鬥爭沒有什麼必然的關係。
“戈爾多。”賽倫有些恍惚地說,“如果是正常的父母——我是說,像你父親那樣疼愛孩子的父母——如果孩子患了病,那他們會怎麼做?”
戈爾多沉思了片刻:“我祖上都是騎士,不會盜墓。”
賽倫:“那我家祖上還是皇室呢!……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戈爾多認真地說道:“如果是我的父親,那他首先不會有所隱瞞。其次,如果他找不到幫我解除詛咒的方法,大概就會一不做二不休,找到那個詛咒我們家族的人的墳墓,把他的骨灰徹底揚了,替我報仇。”
賽倫:“……這就是騎士家族嗎?”
戈爾多扶額:“我隻是依照我父親的行事作風來推測罷了。”
賽倫笑了:“我懂你的意思了。”他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那些牆壁,又似認真又似玩笑地大聲說道,“總之,這不全是我的錯。對吧?”
戈爾多點頭:“當然。”
賽倫聳了聳肩,貌似輕鬆了不少。
戈爾多:“所以你剛才的計劃還作數嗎?”
賽倫:“拖我親哥哥下水的計劃?”
戈爾多:“不是真的拖他下水。隻是讓他表現出和你一樣的症狀。這樣的障眼法有的是。”
賽倫拿手指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比如?”
“比如能讓人和人通感的藥水。”戈爾多說。
賽倫有些驚訝:“你還能搞到這種東西?”
戈爾多神態自若地說:“所以我平時叫你多看書。魔法世界,無奇不有。”
其實是他從《黑暗聖典》裡看到的。那是一種古魔藥。對人的身體無害,隻是會讓先喝下藥水的人複刻後喝下藥水的人的所有感覺,讓人真的體會一把什麼叫“感同身受”。副作用也很輕微,隻是會讓人有稍許脫力。
“讓我算算,下個月初是什麼時候?”戈爾多凝思片刻,“怎麼著也得比賽之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