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與不說,有差彆嗎?
明月心情複雜,委屈的坐起身,想到往後顧城更加的有恃無恐,便禁不住的心生惶恐。
可她毫無辦法,在狼群麵前她好比是一隻赤·裸的羔羊,沒有任何抵禦能力,除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撕裂,吞食,她還能做什麼?
這是顧清在死後,明月頭一次想到自己。
那一疊報告將她由悲慟轉為失落,而如今在認清事實後,本能的對顧城生出幾許懼意。
她知道在玩膩之前他不會放過她,更甚者在大伯死後,如果再像從前那般忤逆他的決定,她很可能會被關起來……
爺爺年紀大了,她不能跟他說實話,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可在外界眼中,她與顧城是堂兄妹,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就是亂·倫啊……
明月越想越心驚,也越發的呆不下去,如果有翅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飛回英國,遠離這個惡魔。
顧城的巴掌已經給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現在看到他的人,更是戰戰兢兢的不敢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生怕他又打她,那真是太疼了。
摸上已經完全消腫的臉頰,明月吞了口唾沫,至今仍無法遺忘顧城在那晚對她造成的傷害。
坐起身,她覺得他根本沒把她當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從未顧及過她的感受。
隻因為她是夏芯的孩子,顧清的私生女,所以他就這麼對她嗎?
突然被一道光吸引,明月轉過臉,看著正對著床頭的梳妝台。
在鏡子裡,她能看到自己的五官,那確實很漂亮,小巧精致,可謂是完全繼承了夏芯的美貌,而也正是因為這張臉,她落入顧城的手裡。
如果……如果這張臉長得再平凡一點,鼻子塌一點、眼睛小一點、下巴圓一點……顧城會不會就不喜歡她了?
夕陽西下,點點光暈透過玻璃窗斜斜的打在床鋪上,明月仰著臉往後倒,重新鑽進被窩裡,一切假設都是枉然,正如同她回不到從前,回不到十三歲那年。
一直到晚上,明月也沒下樓吃飯,迷迷糊糊中曾經聽到傭人上來叫,卻沒下去。
直到半夜聽到一陣敲門聲,這才爬起來上去開門。
本以為是顧城,卻沒想到會是大伯母。
顧母似乎喝過不少酒,醉醺醺的打了個酒嗝,靜靜的站在門前,翻著白眼看她。
“大伯母……”
對方沒說話,徑自推開她進門,腳步不穩的在房間裡轉了一圈,而後在窗台邊站定,眯起眼,似乎在瞧她,又似乎不是……
“夏芯。”
明月心裡緊張,看到她手裡拿著的酒瓶,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大……大伯母……”
“夏芯……”顧母帶著一身酒氣,甩了甩手裡的玻璃瓶,胸前扣子開了兩顆,發型不算工整,有幾絲長發垂在臉側,襯著一張背光的臉,陰沉沉的早沒了平日的雍容貴氣。
她“嗬嗬”的冷笑,直將明月笑得寒毛直豎,渾身哆嗦個不停。
“大伯母……我不是媽媽……”明月結結巴巴的說,突然害怕起她的眼神。
“嗬嗬……原來是明月啊……”顧母就著床沿坐下,輕撫微微發疼的額頭:“我怎麼會在這裡?”
“您,您喝醉了。”
“啊……我喝酒了嗎?嗝……不小心喝多了……你還沒睡?”說著,她抓了抓頭發,沒有化妝的臉上顯得很是困惑。
“大伯母……”你真的沒事嗎?明月擔心的想上前,可是當目光觸及到女人垂下的眼時,悄悄收回了剛伸出去的手。
“對了……你大伯呢?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時候回來?我打他電話沒人接,不知道又去哪了……”她語速很慢,拖著尾音,像是突然想到些什麼,眸光一亮:
“他一定又去那個女人那了,那個下·賤的東西,嗬嗬,夏芯……夏芯……你怎麼在這裡……”
“大伯母!”視線與之在空氣中相撞,明月暗覺不妙,剛要拉開門出去喊人,卻見顧母豁的直起了身。
剛才還是踉踉蹌蹌的步伐,這會兒仿佛是在一夕之間恢複清醒了般,她一個箭步上前,追上她。
“夏芯!”她抬起手將酒瓶高舉,而後沒有一絲猶豫的往女孩身上砸,即便一早有所防範,可明月還是挨了個正著,肩部一疼,在玻璃樽破碎的刹那,她應聲倒地。
被砸到的地方,骨頭好像碎掉了似的,疼得她沒了知覺,而沒有給她喘口氣的時間,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大伯母好疼啊,我不是夏芯,你放過我吧,好疼啊!”她跪趴在地上,想要跑卻被女人用膝蓋頂住了腰。
顧母冷哼,拖著她的長發將人拽起來,毫無預兆的發作:
“說謊……你看看這張臉,不是夏芯還能是誰,為什麼他會對你心心念念,滿腦子裡全是你,無論我如何努力,如何付出,他連正眼也不屑看我一眼,隻因為這張臉嗎?”說著,“啪”的一聲,再次給她一巴掌。
看著女孩被打得紅紅腫腫的臉頰,女人突然陰森森的笑了:
“真難看啊,顧清居然會喜歡這樣的……你說我在你臉上劃上幾道,他還會在意你嗎?”
當眼角瞥到一道寒光,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瓶口,與那紮人的玻璃碎片,明月頓時被嚇傻了:
“不!我不是媽媽,你看清楚,我是明月,夏明月……”
顧母挑挑眉,冷颼颼的看著她,目光雖然清冷,瞳眸卻依然渾濁不堪,不像是已經清醒的樣子:
“夏明月?那是誰……不過不管是誰,夏芯,你放心吧,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那數目足夠你衣食無憂一輩子……帶著你兒子走吧,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對你,這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
在顧母手中,她覺得自己的頭皮快要被拽掉,用儘力氣的去掙紮,可平時看著苗條纖細的大伯母,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死死的將她壓在地板上,不論她怎麼掙,也掙脫不開。
背脊生涼,她淚流滿麵的想要握住她的手,嘴裡哀求不斷,卻都沒用。
而在寒光於眼前一閃而過的時候,她絕望的閉上眼。
或許這張臉毀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個念頭在玻璃片劃過來的前一秒由腦海中浮出,如果說一切禍根皆源自於這張臉,那麼沒了是不是能讓她更好過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好想辭職,好想回家啃老,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