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火速安排好了一切,心中不禁懷疑起來,靖王在先皇七位皇子中行六,生母早逝,不管當年奪嫡鬥爭白熱化時,還是如今皇上登基以後,這位靖王殿下幾乎都是默默無聞的,沒能力沒文采,隻能算得上一句老實本分。可老實本分這個詞雖說算不上什麼貶低的話,但放在一個皇子王爺身上,可就不那麼好聽了。
幸好商祐祁登基後,為了兄友弟恭的好名聲,極為善待幸存的幾位兄弟。對靖王雖然不算好,但也是時常賞賜的。
皇後皺了皺眉頭,靖王便是在好色,也不敢在宮中行孟浪之事。
皇後心中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德妃,隻有她如今掌著宮權,調動宮女守衛簡直易如反常。
皇後越想越懷疑,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讓她的臉越來越黑。
“賤人!”
皇後忍不住低聲咒罵一聲,心中閃過一絲惡意,就此放手任由事情鬨大,看德妃要如何收場……
可惜皇後不敢,她心有所求,做不到無欲則剛,很多時候皇後的失敗就是因為如此,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整個家族的興衰榮敗,幾乎全係在皇後一人身上。讓這顆本來絢爛耀眼的京城明珠,隻能困局在這深宮之中,苦熬著年華。
……
蕭沁雅看著皇後久去不歸,抬眼瞧了眼整個晚上像隻花孔雀一般的德妃。
她的容貌本就有些寡淡,配著從前裝模作樣的淡雅之色,到稱得上一聲空穀幽蘭,遺世而立。可許是因為最近宮權在握,整個人的氣質難免浮躁了起來。
“皇後娘娘這是做什麼,去了如此之久?”
蕭沁雅在看德妃,德妃也在看蕭沁雅。
太後雖然與她說了,讓她暫時不要去惹淑妃,或者說不要去惹皇上生氣。可德妃心裡這口氣咽不下進去,尤其是今日淑妃來時,眾人眼眸中的驚豔之色,這讓德妃心中的妒忌之火熊熊燃起。
深宮待久了,眼珠子一轉心中便生了一條毒計。
德妃心中冷笑,她本想安排人手讓蕭沁雅當眾出手,可想著想著她突然意識到,一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麼?自然是自己的女人衣衫不整的和彆的男人睡在一張榻上……
人選?德妃眼珠子一轉,就相中了一貫老實本分存在感極低的靖王,靖王母族不顯,又不得聖心,除了事情更是沒人回去求情。
她臨時讓人換了靖王桌上酒壺裡的酒,將皇後特意命內務府釀製的桂花釀換成了容易醉人的烈酒。
果然靖王即便喝下了烈酒,出於本身的膽小懦弱,也不敢聲張。幾杯酒下肚,眼睛便迷離了起來。為避免禦前失儀,靖王隻能提前告退,下去休息。德妃的人,便趁機帶著靖王去了臨時準備的北暖閣休息。
至於蕭沁雅那邊,德妃本來是計劃讓送酒宮女不小心,將酒水灑在蕭沁雅衣裙上,待她下去換衣時動手。可惜蕭沁雅突然出去吹風,擾亂了德妃的計劃。她隻能讓人儘量引誘蕭沁雅過去暖閣那邊,如此一來一切便顯得有些特意了。
直到蕭沁雅平平安安的歸來,德妃一晚上的計劃徹底落空,她又如何能不憤怒。
這一切和蕭沁雅預料的相差無幾,德妃這條毒計雖然漏洞百出,可若真的讓她不小心成功了,蕭沁雅便是有八張嘴,也抵不過人言可畏四個大字。
便是不成功,德妃也沒什麼損失,最多不過損失幾個花錢收買的宮人罷了。
如此一本萬利的計謀,如何能不用呢?
蕭沁雅從德妃身上收回了目光,果然最近的順暢讓她整個人都遲鈍了,忘記了最好的防禦便是進攻這句話,竟然讓德妃都有時間出手算計與她了。
蕭沁雅眼眸幽深,這份大禮她記下了。
本來蕭沁雅是不確定背後之人是誰的,可方才德妃看向自己的眼神……
蕭沁雅這人一貫自信,對自己心中的感覺更是自信到自負。很多事情她並不一定需要證據,三分懷疑兩分認定,她就會動手。至於會不會冤枉了好人,那便是那人命不好了,若是因為自己的懷疑而最終反噬了自己……蕭沁雅更是光棍得很,即使如此那就是她命不好了。三分天定,七分在人,蕭沁雅最喜歡的用自己的七分去賭老天的三分。
至於會不會因此放過真正陷害自己的人,那蕭沁雅便更不在意了,萬般皆是命一點莫強求,她輸的不冤。
不過既然知道了是誰要害她,報仇要趁早,便是不能一擊致命,收些利息也是好的。蕭沁雅看著九未歸來的皇後,勾了勾唇角,回頭看了眼青竹,低聲吩咐了些什麼。
……
靖王的事,雖然皇後儘力在隱瞞,可還是引起了注意。畢竟今日中秋佳節,宮中各處守衛極嚴,皇後讓人去請太醫,再小心也還是引起了注意。
張啟麟聽著下邊人的稟告,眼眸一緊,也不敢耽擱,連忙進去稟告皇上。
張啟麟是乾清宮的人,心中極為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誰?
皇上最討厭身邊奴才自作主張,張啟麟哪敢隱瞞。
上前低聲的在商祐祁耳邊稟報著。
砰的一聲!
商祐祁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皇帝?”
太後聞聲擔憂的開口道。
商祐祁眼眸陰深,抬手擺了擺手,麵對太後的問詢,笑著說道:“母後,朕有些醉了,下去換身衣裳。”
說著商祐祁直接起身,大踏步離開。
德妃看著皇上離開的背影,略微皺了皺眉,又看了眼皇後久未歸人空蕩的座位。心中有些慌亂,便想要過去瞧瞧,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超脫了自己的掌控。
正好宮人過來請示,煙花已經準備好了,是否現在點燃。
每年中秋宮中的煙花是整個京城的盛景,奴才們自然不敢自己下命令,從前一直請示的是皇後,但現在皇後不在隻能過來請示協理宮務的德妃了。
德妃點點頭,對於這份請示很是滿意。
“母後,該到燃放煙花的時辰了。”德妃對著上頭的太後說道。
“皇帝怎麼還未歸來?”
太後正看著歌舞,聽到德妃的話,看了眼皇上的位置問道。
“讓人去瞧瞧,你去準備吧,煙花時辰不能耽擱了。”太後隻得吩咐道。
皇家的事情無大小,便是這每年中秋佳節燃放煙花的時辰也得仔細著,一個不小心便會引起京城百姓惶恐。
“是。”
德妃點頭應到。
皇上皇後久未歸來,太後無法,隻能按照規矩,讓眾人先出去欣賞一年一度的煙花盛景。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青竹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蕭沁雅身邊,扶著她起身。
“吩咐好了。”
青竹扶著蕭沁雅起身,在她耳邊說道。
蕭沁雅看著仗著身邊的太後,越矩走在她前麵的德妃,勾了勾唇角,她突然好想明白了,皇後平日裡看著她們踐踏宮規時的心情了。
……
青竹剛才出去,倒也沒有做什麼,不過是讓人給張啟麟提個醒,有人□□後宮罷了。
北暖閣,靖王□□後宮。
這是張啟麟在商祐祁耳邊說的話,其實蕭沁雅也不確定德妃到底安排的怎麼樣了,她是在賭,賭皇後離開這麼久,一定是有出了很大的事情,若非如此她不會離開這麼久的。
商祐祁一路陰沉著臉,直奔北暖閣而去。
北暖閣外麵的守衛看到皇上的一瞬間,立馬下跪請安。
“都滾開。”
張啟麟不耐煩的揮揮手,守衛雖然得皇後的懿旨,守在這裡不許任何人進入,可麵前之人是皇上,誰敢攔皇上呢。
皇後並沒有在暖閣裡麵,而是寧願吹著冷風也站在了外麵等著。
“皇上過來了。”玉寧慌亂的說道。
皇後一驚,隨即搖搖頭,這麼大事皇上早晚都得知道,而且……
皇後嫌惡的看了眼暖閣,心中竟然升起了一抹詭異的興奮感,期待著皇上瞧見裡麵模樣是的反應。
“臣妾請皇上安。”
皇後躬身請著安。
“怎麼回事?”
商祐祁眸色陰鬱的看著皇後問道。
“臣妾……臣妾說不出口,還是讓發現的宮人說吧,你來說!”
皇後低眉垂眼的說道。
商祐祁冷冷的看了皇後一眼,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給朕說清楚了。”
“諾!”
小太監隻是望月閣伺候的奴才,平日裡也沒見過多少主子,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又要當著皇上皇後的麵前回話,若非擔憂自己的小命,此刻怕是都要嚇尿褲子了。
“…靖靖……靖王殿下酒力不甚,有些醉了,便去暖閣休息,奴才去給靖王殿下端醒酒湯,誰知回來……回來……便見便見……靖王殿下和暖閣兩個伺候的宮女……在在暖閣裡……”
這段話說的斷斷續續的,可聽著眾人還是明白了此話其中包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