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翩仙信步順著一條小路走去,不知不覺間來到梅林附近,忽然聽到有人笑道:“你這丫頭提著籃子做什麼?莫不是想要偷偷摘些梅花做梅花糕吃?”
郭翩仙循聲望去,就見兩個丫鬟從梅林兩邊走了過來,一個丫鬟身穿綠衫,手裡牽著一頭梅花鹿,一個丫鬟身穿黃衫,胳膊上挽著一個竹籃。
那黃衫丫鬟走到那綠衫丫鬟麵前,笑道:“姐姐猜對了一半,我確實是來摘花的,不過不是偷偷,而是奉花爺之命。花爺一會兒要沐浴,所以讓我來園子裡摘點梅花。”
那綠衫丫鬟道:“花爺今天怎麼這個時候沐浴,下午不出門嗎?”
那黃衫丫鬟笑道:“花爺說了,今天朱七七上門鬨事,他和珂爺身上沾了晦氣,所以要沐浴更衣,洗淨身上的晦氣。”然後低笑一聲,又道:“不過依我看,花爺是因為朱七七那一番話吃醋了,所以這時候沐浴,聽說還把下午的事都推了。”
那綠衫丫鬟道:“可我剛剛還聽外門的小子說珂爺讓他們備好馬車,一會兒要出門的。花爺不會還沒跟珂爺說吧。”
那黃衫丫鬟一怔,說道:“不會吧。”她語氣也有些不確定,又道:“不管了。珂爺這時候出門,花爺是生珂爺的氣,我若是沒有及時把梅花送過去,花爺是生我的氣。好姐姐,我先摘梅花了。”
那綠衫丫鬟點頭道:“你先忙。”
郭翩仙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見這兩個丫鬟始終不曾朝他這個方向投來一眼,知道她二人決計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這些話絕不可能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心念一轉,計上心來,當即回到廂房,從懷中取出易容材料,對著鏡子塗在自己臉上,仔仔細細地捏了一張臉,然後翻上院牆,輕輕躍到地上。
郭翩仙離開王府,直奔一家成衣店,買了一件青色長衫,然後對著鏡子調整五官,眼見他隻是隨便動了幾下手指,也沒什麼大的動作,整張臉就和先前不一樣了。
調整完了,郭翩仙放下了手,瞧著鏡子微微一笑,鏡子裡的人也看著他微微一笑,隻見他劍眉星目,相貌英俊,懶洋洋地站在那裡,臉上神情懶散,但因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時也帶著三分笑意,這種懶散就顯得格外的吸引人,仿佛天塌下來,他也滿不在乎,卻不是沈浪是誰。
郭翩仙回憶著昨天見到的沈浪,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腰帶,心想:“我要扮成他,腰間還得有一把劍。”
幸好沈浪腰間佩戴的劍並非世所罕見的珍寶,而是一把非常普通的鐵劍,劍鞘也已破舊不堪,郭翩仙沒費多少力氣,就在一家武器鋪中尋到了這樣一把舊劍,找鐵匠稍作加工,就和沈浪的那把舊劍有九成像了。
郭翩仙拿起這把舊劍,懸在腰上,來到嘉勇王府門外,就見一輛華蓋馬車向東而行,眼看就要消失在道路儘頭。
郭翩仙見這輛馬車像是王府的馬車,忙對站在王府前麵的侍衛拱手笑道:“這位兄台,在下沈浪,和嘉勇王爺算是舊識,請問王爺在家嗎?”
那侍衛臉色古怪,向郭翩仙上下打量,說道:“你、你就是沈浪!”
郭翩仙見這侍衛幾乎要將“你就是那個明知我們花爺是京城第一公老虎,還敢惦記我們王爺的小子”這句話寫在臉上,差點笑破肚皮,卻還是行若無事地道:“是,在下就是沈浪,還請兄台代為通報,在下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找江兄。”
那侍衛見他說得嚴重,便道:“你來晚了一步,我們王爺剛剛出門了,花爺倒是在家,要不我進去問問花爺……”
郭翩仙聽說賈珂真是獨自出門,沒和王憐花在一起,心下大安,忙道:“江兄坐的可是剛剛那輛朱蓋馬車?”
那侍衛道:“是。你……”他隻說了兩個字,就覺眼前一花,麵前已經空無一人。
這裡畢竟是鬨市,街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車夫不敢把車趕得太快,免得傷到人,郭翩仙循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追去,不一會就看見了那輛華蓋馬車。
他快步上前,追到馬車後麵,卻沒急著上前搭訕,而是跟著馬車走了一段路。直到馬車漸漸來到人煙稀少的地方,郭翩仙才高聲道:“江兄還請留步,小弟有件十萬火急的事要跟你說。”
那車夫轉過身來,看了郭翩仙一眼,笑道:“咦,這不是沈公子麼!你找我們爺什麼事?不會是來向我們爺自薦做小的吧。”
郭翩仙猛地聽到這話,差點被唾沫嗆到,苦笑道:“小兄弟誤會了,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江兄,江兄,你若是著急去什麼地方,我可以上車跟你詳談。”
忽見窗簾掀開,賈珂的臉露了出來。他向郭翩仙一笑,說道:“既然沈兄有事找我,就請上車吧。”
那車夫聽到這話,便將馬車停在路邊,自己從車夫位上躍下,說道:“沈公子請上車。”
郭翩仙在旁冷眼旁觀,見賈珂主仆誰也沒對那句“自薦做小”做出補救,便知賈珂和王憐花是真的惱了沈浪和朱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