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和花滿樓拜天地的禮堂原本設在西門吹雪在京城的一處宅子,前幾日花滿樓的二哥花望樓正好來京城談生意,聞訊趕來,和花滿樓一番詳談後,終於還是同意了這門婚事,隻是堅持要把禮堂設在花家在城郊的一座莊子,又接手了這門婚事的籌備工作,熱熱鬨鬨地操辦起來。
這門婚事雖然辦得十分倉促,但一來西門吹雪在武林中武功既高,聲望又隆,江南花家在生意場上的名望地位也毫不遜色,二來如今京城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莫過於賈珂和王憐花,據說他二人也會前去觀禮,是以各門各派的武林人士,本就住在京城的名流富紳,即使不去觀禮,也都遣人送了賀禮。韓家雖然人沒有露麵,但也遣人送來賀禮,賀禮尤其貴重。
二月七日,吉時一到,門外鞭炮聲響,西門吹雪和花滿樓走了出來,隻見花滿樓麵露微笑,西門吹雪神情冷漠,都和平時一般無二。但或許是因為禮堂到處懸燈結彩,賓客臉上喜氣洋洋,他二人受氣氛感染,所以看上去比平時要溫柔許多。
陸小鳳明知西門吹雪和花滿樓是假成親,看到他二人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對旁邊的賈珂笑道:“看到他們兩個這副模樣,我就想起你和王憐花成親時的模樣了。”
賈珂尚未回答,王憐花已經側頭笑道:“他們若是像我們那可糟了,我們那次連天地都沒來得及拜,就有人過來攪局了。”
陸小鳳哪會不知道王憐花嘴上像是嫌棄他和賈珂的婚禮,其實是生氣自己竟然把彆人的婚禮跟他和賈珂的婚禮相提並論。其實陸小鳳的朋友遍布天下,參加過的婚禮自是數不勝數,但是新郎新娘都是男人的婚禮,除了今天這一場,他就真的隻在賈珂和王憐花那裡見過,所以他才想起賈珂和王憐花那場多災多難的婚禮來的。
他也不解釋,笑了一笑,說道:“就是這一點像才好。”
賈珂向陸小鳳一笑,說道:“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我剛剛還想告訴你,接下來可有熱鬨看了。”
陸小鳳聽賈珂的意思,竟不像是在說姬悲情,登時想起西門吹雪那些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未婚妻們,忍不住有些頭疼,問道:“難道會有人過來搶婚?”
他說到最後,腦海中浮現出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衝到禮堂,這個抓著西門吹雪的手,那個抓著西門吹雪的胳膊,都不許他跟花滿樓拜天地的畫麵,越想越好笑,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賈珂道:“你笑什麼?”
陸小鳳笑道:“我隻希望過來搶婚的人從沒練過武功。”
賈珂道:“哦?”
陸小鳳笑道:“我從前聽西門吹雪說過,會武功的人在他眼裡從來沒有男女之分,過來搶婚的人如果練過武功,西門吹雪可未必會對她手下留情。”
賈珂笑道:“我也不敢說今天過來搶親的人是不是全都練過武功,但肯定有人練過武功。我今天早上收到消息,城東有家裁縫店丟了兩樣東西。”
陸小鳳一怔,想不出這家裁縫店裡究竟有什麼特彆的東西,以致這樣一件小事都能傳到賈珂耳中,問道:“丟了什麼?”
賈珂道:“兩件大紅喜服,一件是新郎穿的,一件是新娘穿的。”
陸小鳳大笑,然後壓低聲音,說道:“你懷疑這兩件喜服是西門吹雪的哪個未婚妻偷的?這不可能!這世上怎麼會有人穿著喜服來搶婚?”
王憐花放下酒杯,向陸小鳳一笑,說道:“不好意思,你說的這件絕不可能會有人做的事情,在下就曾經做過。”
陸小鳳一噎,但很快笑道:“所以這世上隻有一個王憐花。”
這句話雖然隻是一句廢話,但聽起來十分悅耳,連王憐花都挑不出毛病來。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笑道:“但是會穿著大紅喜服來搶婚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你若是不信,就等著看就是了,就怕到時候西門吹雪和花滿樓牽錯了新郎,入錯了洞房。”
陸小鳳一怔,道:“新郎?”
王憐花笑道:“你總不會以為,丟了的那件新郎喜服,是哪個女孩子搶來給自己穿的吧。”
就在這時,絲竹聲響起,西門吹雪和花滿樓並肩而立,讚禮生朗聲喝道:“拜天地!”
忽聽得門外人聲喧嘩,一人闖了進來,喝道:“且慢!”
這句話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字,而且語聲非常急促,仿佛這句話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一般,但陸小鳳還是聽得十分清楚,這聲音竟是男人的聲音。他大吃一驚,轉頭看向大門,就見一個白衣少年大步走了進來。
陸小鳳乍見這少年,差點以為他才是西門吹雪,那個站在紅氈之上,一身大紅喜袍的西門吹雪,卻是彆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