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的心思被賈珂點破,居然仍是若無其事,說道:“小弟當然知道咱們不過是萍水相逢,賈兄肯在路上照顧小弟,已是仁至義儘,小弟實在不該要求賈兄耗損自己的真氣,為小弟療傷。可是小弟現在不說,之後賈兄受小弟連累,身陷險境,那時再說可就晚了,不是嗎?”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王兄說得有理,都是我考慮不周,所以……”
王憐花聽到這裡,臉上仍然若無其事,眼中卻已露出喜色。
卻聽賈珂道:“我還是把王兄留在這裡自生自滅,自己去前麵探路吧。”
王憐花臉色一僵,但很快笑道:“賈兄何必故意拿這種話逗我?你若真能如此狠心,又怎會自己早就饑腸轆轆,卻還先喂我吃飯,等我不吃了,再去祭自己的五臟廟?”
賈珂忍不住笑了,說道:“王兄既然知道我對你很好,為何寧可費儘心思找這麼多理由來說服我,卻不肯直接問我呢?你直接跟我說你胸口很疼,想要我幫你療傷,難道我會不答應嗎?”
或許因為賈珂的目光太過溫柔,王憐花明明最是巧舌如簧,此刻在賈珂的注視之下,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他想要避開賈珂的目光,但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是在心虛,便繼續凝視賈珂雙目,問道:“賈兄真的會答應嗎?”
賈珂一笑,將牛肉燒餅包好放回懷裡,水囊掛回腰間,然後將王憐花橫抱起來,又將油燈放在王憐花懷裡。
他一邊握著王憐花的脈門,將內力送入王憐花體內,一邊向東南角的出路走去,說道:“我的內力用來給彆人治傷的時候,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用。雖然能讓你胸口疼痛減輕,但要讓你傷勢好轉,可以自己走路,可以跟人動武,可不是一時三刻能做到的。”
王憐花聽賈珂這麼說,回憶適才的感覺,便知賈珂所言不虛。他剛剛感覺那麼好,四肢百骸,突然很有力氣,其實是因為賈珂的真氣留在他的體內,幫他修複受傷經脈,疏通胸口的悶塞。
但是這股真氣在他體內不斷運轉,越來越少,最後散入他的周身百穴,他身上的力氣也就恢複原狀,胸口的悶塞之感因為得了賈珂的真氣疏通,減輕許多,但是疼痛猶在,自己的內傷確實好了一點,但也隻有一點。
王憐花想到這裡,心裡登時有些悶悶的,見賈珂一直在將真氣送入自己體內,忍不住道:“賈兄既然知道此刻你用內力給小弟療傷,對小弟的傷勢幫助並不會很大,為何還要繼續損耗內力幫小弟療傷?”
賈珂笑道:“因為你胸口很疼啊。”
王憐花怔了一怔,忽然抽出右手,不讓賈珂繼續給他療傷了。
這條地道比先前的洞穴還要狹窄低矮許多,很多地方都隻容一人通過,而且地道傾斜向上,十分陡峭。若是賈珂自己,走在這種地方,倒不用擔心,但是他懷裡還有一個王憐花,隻好處處小心,尤其注意護著王憐花的腦袋不要撞到近在咫尺的石壁。
好在這條地道非常的短,轉眼間就已走到儘頭,眼前所見,又是一麵石牆。
賈珂和王憐花越看越奇,實在想不明白挖這條地道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在挖好地道以後,又弄出兩麵石牆將地道堵住。
賈珂將王憐花放到地上,走到那麵石牆前麵,就要用匕首切下一塊石頭,看看石牆後麵的情形。
忽聽得王憐花道:“賈兄,入口不是在前麵,是在上麵。”
賈珂聽到這樣,仰頭看去,昏黃的燈光下,隱約瞧見上方石壁上有個圓形的洞口,洞口上麵放著一塊石頭,顯然是用來遮掩這個洞口的。
賈珂登時了然,說道:“難怪這條地道挖的如此狹窄低矮,原來挖地道的人,挖這條地道是為了從這裡逃出去。”
王憐花微微皺眉,說道:“這倒像是修建陵墓的工匠,給自己留下來的後路。如果上麵是陵墓……”
賈珂心想:“早知會來盜墓,我就帶個黑驢蹄子來了。不知道臨時抱佛腳,假裝一下自己是摸金校尉的傳人還有用麼?”
就聽王憐花道:“……出口必然已被封住,而且像這樣的大墓,墓中一般機關重重,若是墓主人安排了與外人玉石俱焚的機關,那就更麻煩了。”
賈珂道:“沒關係,咱們先上去看看,實在不行,咱們就在這裡待上兩天,然後原路返回。魏無牙找不到你,未必會在上麵等你兩天。”
王憐花點了點頭,賈珂將王憐花扶了起來,想要將他負在背上,但自己畢竟是要爬到上麵去,王憐花趴在自己背上,身子比自己高出一截,很容易撞到腦袋。
賈珂略一猶豫,說道:“王兄,如果你不介意,我就用繩子把你綁在我身上,這樣我能空出雙手,遇到什麼危險,都好應對,如何?”
王憐花道:“這有何不可。”
賈珂笑道:“你沒意見,真是太好了。”
王憐花正覺奇怪,就見賈珂將自己扶到他的麵前,兩人麵對麵地站著,身子緊緊貼在一起,賈珂用繩子將他一人緊緊捆在一起。
王憐花怔了一怔,苦著臉道:“賈兄這樣綁我,不會還要我攀在你身上吧?”
王憐花喜歡女人,這樣的姿勢,他隻覺得彆扭,賈珂天生喜歡男人,王憐花又是個很好看的男人,賈珂和王憐花離得這麼近,身子貼在一起,實在很不好意思。聽到王憐花這麼說,他更不好意思了,說道:“王兄,你先忍一忍,等咱們到了安全地方,我的手可以空出來了,我還像先前那樣抱著你走。”
王憐花隻覺賈珂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彆扭,自己被賈珂抱著,和自己攀在賈珂身上,哪有什麼區彆。不過王憐花從來不做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情,現在他受了重傷,需要賈珂照顧,無論是被賈珂抱著,還是攀在賈珂身上,受益的都是他,他豈能因為一點虛無縹緲的麵子,就累得自己受苦?
王憐花展顏而笑,說道:“賈兄多慮了,你是為了小弟好,小弟豈會不知?”當即伸出雙臂,摟住賈珂的身子。
隻是王憐花比賈珂大了將近一歲半,個子比賈珂高,賈珂行動的時候,他的雙腳定會拖在地上。王憐花略一遲疑,還是抬起雙腿,環住賈珂身子。
賈珂感到王憐花溫軟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身上,雙臂緊緊摟著自己,他的下頦抵在自己肩頭,耳邊的碎發時而拂過自己的耳朵,癢癢的,讓人不知所措。
賈珂完全不敢去看王憐花,定了定神,縱身躍起,雙手變爪,左手插入石壁,淩空而立,右手插入堵住洞口的那塊石頭,隻聽得喀的一聲響,石頭登時碎成數塊。
洞口石塊紛紛跌落,賈珂左手用力,身子在空中一蕩,避開碎石。
這時洞口石頭已經移開,洞口出現,便是一陣腐臭之氣,兩人急忙屏住呼吸,仍然覺得胸口一陣煩悶,都不禁有些驚駭:“上麵到底有多少死人,以致過了這麼多年,腐臭之氣仍然聚而不散。”
賈珂右手抓住洞口邊緣,用力一撐,陡然間身形拔起,飛進洞口。洞中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王憐花雙手用來抱住賈珂,就將油燈熄滅了。賈珂晃亮火折,兩人同時一驚。
隻見這屋裡密密麻麻的全是屍體,他一人就站在屍海之中,這些屍體都已皮肉腐爛,化為骷髏,但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極為簡單,應該都是建造此地的工匠和民夫。
賈珂仔細打量這些屍體的模樣,發現他們大多都是麵朝西南方,西南方的石壁前麵堆著的屍體,比其他地方的屍體要多出數倍。這些屍體大多向牆壁伸著手,有的屍體臨死之前,還在拍打牆壁,過了這麼多年,石壁上仍能看見無數抓痕,都是這些屍體臨死之前,留下的痕跡。
賈珂當即拔出匕首,在石壁上切下一大塊石頭,伸手去拉,一下就將石頭拉了出來,顯然石壁後麵是空心的。他三兩下就在石壁上割出一個洞口,然後帶著王憐花走進洞口,看見洞後的情形,又是一怔。
隻見眼前是個八角形的屋子,屋子裡沒有桌椅,沒有床鋪,隻有大大小小,形狀不同的機關絞盤,有的是鐵鑄,有的是石造,有的是木頭的,還有的是金子的。
這間屋子同時有八麵牆壁,有的是鐵的,有的是鋼的,有的是木頭的,有的是石板的,也有一麵金子的。每麵牆壁就對應著一個機關絞盤,他們正是從石牆後麵出來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