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觀音像當然就是石觀音。
大堂裡的人三三兩兩都走了,隻留下馮總捕一人。
石觀音卻似也在沉思著什麼,並不急著從龕中出來。
忽然馮總捕道:“成大人,您怎麼過來了?可是王爺有事要卑職去做?”
原來大堂裡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灰袍人。
這灰袍人摘下帽子,笑道:“成某哪擔得起馮總捕叫‘大人’,此次前來,確實是王爺有幾句話要在下同馮總捕講。”
馮總捕道:“是,成先生請講!”
灰袍人道:“王爺想問馮總捕,如果此事真是石觀音所為,那石觀音為何要這麼做?她有這些手段,何必浪費在一個丫鬟身上。她武功極高,心機頗深,若真打算把手伸進朝廷中來,何不收服幾位大人,這不比丫鬟有用多了。”
石觀音聽了這話,頓覺這灰袍人雖然聲音蒼老,但是說出話的卻十分動聽。心想:“我那極樂丸可是好東西,哪能什麼人都有資格吃它。王雲夢現在在皇宮裡,榮國府有誰能製住無眉。她一直沒向我求救,現在一定還好好的待在那裡。這人一定是昨天跟蹤我的那夥人安排的。”
馮總捕道:“在下也曾想過這個可能,隻是成先生請看這個。”
他將一張滿是折痕的紙遞給灰袍人,繼續道:“咳咳……這封信原先被封在蠟丸裡,中午在下在王樓山洞梅花包子鋪吃午餐時,在茶碗裡發現的。這封信說黃藥師從前意圖將梅超風送進皇宮,好借她的手用附骨針控製皇上。
後來梅超風背叛師門,黃藥師怕梅超風泄密,就研製出一種叫極樂丸的藥物,作用與石觀音從前用來控製烏衣神魔的藥物相似。他打算用這些極樂丸控製文武百官,所以派弟子假扮仆人潛伏進……咳咳……潛伏進京城的一些世家裡,讓他們先控製這些世家的主人,試試效果。
在下看完這封信後,正要出門把這封信呈給皇上,就被告知死者出現在了順天府門前。那時候她還沒死,舉止和這信裡寫的極樂丸上癮後的症狀一模一樣,在下以為,或許這個蠟丸就是石觀音給我的,她發現自己的手下被人帶走,並且自己的底細已經被人摸
清後,倉促之間,就想把這件事推到黃藥師身上。”
灰袍人笑道:“弄巧成拙,此乃天意。”略一沉吟,又道,“馮總捕,成某以為,這封信馮總捕還是應當呈上去。哪怕老虎暫時沒有傷人心,誰能保證它日後永不傷人呢。一旦它傷了人,隻怕皇上到時候會遷怒到你身上。”
馮總捕道:“成先生說的是,馮某也是這麼想的,咱們做屬下的,自然是知道什麼事情,就要告訴主子什麼事情,哪能私自隱瞞。”
灰袍人道:“隻是其中有一件事很麻煩。”
馮總捕忙道:“成先生請說。”
灰袍人道:“嘿,那黃藥師武功高絕,多年前朝廷就發公文抓過他,一直沒有成功,這次……也未必就能把他抓住了。聽說黃藥師為人睚眥必報,萬一他逃脫了,馮總捕你想,他會記恨誰呢?”
馮總捕遲疑道:“恨皇上,恨朝廷,恨石觀音……也會……也會恨把這信呈給陛下的我!”說到這裡,已是神色慌張,滿頭冷汗。
灰袍人道:“正是!所以這信是應該呈上去,但是馮總捕最好找個替罪羊。”
把這封信呈上去,必然是份功勞。但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功勞就不算什麼了。馮總捕當然明白這道理,道:“成先生可有人選?”
灰袍人笑道:“確實有一個,這人姓殷,名野王,三年前參加武舉,現在擔任禦前侍衛。他從前得罪過王爺,王爺大人有大量,並不計較,但是咱們做屬下的,可不能不計較。
他性格傲慢,不會做人,平日裡飽受同僚打壓,始終不能出頭。這種人,急需一個出頭的機會,而這封信,就是這個機會,更妙的是,他父親從前和黃藥師有過些許過節,他一直看不上黃藥師,覺得他太過裝腔作勢。因此他看到這封信,一定立馬就會把它呈給皇上。”
馮總捕聽後,不由驚懼交加,心道:“好一招借刀殺人!”他點頭道:“這名字聽起來有幾分耳熟,隻是這人在下對不上……更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封信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他。”
灰袍人笑道:“這不過一件小事,在下願意為馮總捕效勞。”
馮總捕道:“多謝成先生。”
灰袍人道:“無妨,既然馮總捕
已經確定這件事是石觀音所為,那王爺還有一句話要問你。馮總捕有沒有想過,石觀音為什麼對一個丫鬟下手?”
馮總捕沉吟道:“這個在下確實想過,如今京城實乃多事之秋,石觀音這時候被逼現身,恐怕和傳說中內藏寶藏的《連城訣》有關。如果能知道死者的身份,也許就能掌握《連城訣》的下落了。”
灰袍人拍手笑道:“馮總捕不愧是六扇門第一神捕,倒是在下班門弄斧了。”
馮總捕笑道:“哪裡,都是大夥給麵子,成先生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