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燭光映成淡綠色的紙箋,散發著飄渺的鬱金香的香氣,哪怕上麵一個字沒寫,這香氣也足以說明這封短箋是誰寫的。
金九齡的眼睛閃閃發亮,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笑道:“楚留香竟然盯上你們二位了?”
王憐花道:“楚留香是誰?”
金九齡道:“他是兩年前出現的一個小偷,但又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偷。他喜歡偷東西,並且偷的都是值錢的東西,比如陳侯爺珍藏的十幾卷價值連城的字畫,比如鄭侯爺家裡傳了幾代的白玉馬。
但是他有一個習慣,偷東西之前會先給物主送上預告信,一定是用淡藍的紙箋,並且紙箋上還帶著鬱金香的香氣。他從前都不在京城作案,這兩個月才來京城的。”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淡藍色紙箋,道:“我曾經見過幾張他送來的預告信,都和這一張一模一樣。”
賈珂又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裹著的被子,笑道:“金捕頭,你提到他這麼高興,是不是他最近新做下了什麼案子,你急著抓住他好結案啊?”
金九齡笑道:“賈公子果真料事如神。今天早上,西泥國送給七皇子的訂婚禮物——翡翠寶塔被楚留香偷走了,這件禮物關係甚大,如果找不回來,可能會影響西泥國和我國的關係。皇上命我等務必在五天之內結案,金某本想來找兩位公子拿主意,沒想到楚留香膽大包天,剛在皇子那裡偷完東西,又把主意打在了公子你身上。”
賈珂笑嘻嘻道:“是啊,是啊,他膽子可真大。”
金九齡隱約覺得他的態度有點奇怪,他嬉皮笑臉,懶懶散散的坐在那裡,不像是一個要被人偷走東西的物主該有的態度,反倒像是他巴不得彆人過來偷他東西似的。
金九齡又拿眼角去瞟王憐花,王憐花卻似看穿他的心事,對他一笑,道:“金捕頭今晚可要留下來?”
金九齡笑道:“我若不留下來,誰來保護這麵鏡子不被楚留香偷走呢?”
賈珂道:“不過一麵鏡子,被偷走就被偷走吧,金捕頭實在不用勉強自己留下來。”
金九齡聽出他話中的不滿,忙道:“一點也不勉強,金某正想
會會他呢,我應該感謝二位給我這個機會才對。”
王憐花微笑道:“金捕頭你現在因為這點小事就道謝,一會兒又該怎麼道謝呢。”
金九齡道:“現在是現在的,將來是將來的,隻是不知道王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憐花道:“聽說六扇門現在正在選總捕頭,候選人的名單上的名字不少,因此朝廷一直沒決定好該選哪一個當總捕頭。”
金九齡道:“讓兩位見笑了。”
王憐花笑道:“咱們既然已經結盟,金捕頭何必如此客氣,你當上六扇門的總捕頭,我們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眼下正好有一份禮物送給你。”
金九齡道:“勞煩兩位公子費心,不知道是什麼禮物?”
王憐花道:“石觀音有一個同夥,和她一起在海上做買賣。這個同夥很奇怪,彆人都為該怎麼出名而發愁,他卻為該怎麼不出名而發愁。他將從扶桑之類的海上島國置辦的貨物遮人耳目的運到石觀音待著的沙漠,再由石觀音將這些貨物賣給中原和西域的人,最後石觀音再將賺來的錢遮人耳目的運給他。”
金九齡沒有質疑王憐花的話,他知道王雲夢和石觀音是多年的死對頭,王憐花既然是王雲夢的兒子,比彆人更了解石觀音一些,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隻是愕然道:“石觀音將賺來的錢給他?難道石觀音竟然聽命於那個人?”
王憐花笑道:“或許。他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還要靠金捕頭繼續追查了。他們走的是海路,從沙漠到大海,這麼遠的距離,運送貨物的人再小心,路上難免也會出現紕漏,朝廷如果有心想查,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金九齡默默點頭,又問道:“王公子可還知道有關那個人的事嗎?”
王憐花故作思索道:“他曾經創出一門陣法,是從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全真教的天罡北鬥陣和昆侖派的正反兩儀劍陣中提煉出來的。武當派在湖北,全真教在陝西,昆侖派在西域,可見他這人不僅武功很高,去過的地方很多,並且和很多門派的人交過手。”
金九齡不由道:“這樣一個人,卻在江湖上籍籍無名?”
王憐花不同意道:“也許他本人很有名氣,越有
名氣的人,越愛惜羽毛,越要找彆人幫自己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
再有盞茶的功夫,子時就要到了。
金九齡在屋裡轉了一圈,檢查完門窗後,問道:“賈公子,那麵玲瓏七寶鏡你可藏好了?”
賈珂打了個哈欠,道:“金捕頭放心,我保證這麵鏡子誰也找不到。”
他看起來還是老樣子,懶洋洋的,半點緊張的樣子也沒有。
連王憐花也一起坐在床上,靠在賈珂身邊,頭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昏昏欲睡。
金九齡不由歎了口氣,先前他建議王憐花拿出那對付過他的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來對付楚留香,王憐花聽了,反而一臉茫然的去問賈珂:“我那針放哪裡了?”
賈珂道:“針筒空了,我就扔箱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