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八章(2 / 2)

賈珂笑了笑,道:“但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孩子,和王憐花身形差的也不大。我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當然不是。”

王憐花在心裡想著。

“你這個白癡,傻瓜,你去隻是送死,你絕不能去!”他在心裡大喊,同時他感到自己胃一陣陣的抽搐,就好像一雙冰涼的手在擰毛巾一樣擰著他的胃一樣。

可惜沒一個人聽見他在想什麼。

陸小鳳道:“但是他一旦發現你不對勁,隨時都可能殺死你。”

賈珂很輕鬆的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金九齡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

柴玉關可能不會下手殺死王憐花,但是他對賈珂,卻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但賈珂既然沒有讓他假裝孩子,他又何必管賈珂去不去送死,他頓了一頓,道:“但是柴玉關的計劃需要王公子看你被我們抓走。”

賈珂道:“隨便找個小孩子假扮我就是了。他不會去獄裡查看的。”

金九齡點了點頭,道:“那麼誰假扮色使?”

賈珂微笑道:“有一個人,知道咱們要去對付的人是欺騙中人的柴玉關後,一定會很樂意過來幫忙的。”

***

在那個人過來之前,他們已經找到了司空摘星。

賈珂坐在旁邊,看著司空摘星雙手靈巧的在王憐花手上來回移動,他手裡握著一柄小刀,王憐花臉上那層醜陋的肌膚,隨著他的刀鋒,便猶如被劃破的果皮一般,眨眼間就變得支離破碎,說不出的詭異。

賈珂默默看著王憐花身上整整齊齊的衣服,趁著王憐花閉眼的時候,看著他的眼裡忍不住露出了一點鄙視之情。

書裡那一套香豔的流程,果然是王憐花故意設計沈浪的。

司空摘星絲毫沒有察覺賈珂心中所想,手掌輕拂,一陣柔風吹過,王憐花麵上那片片

碎裂的肌膚,立時隨風飄落,而王憐花那張雪白俊秀的臉龐,很快就顯露了出來,隻是雙頰暈紅,額頭上也生著細細的汗珠。

他緊緊盯著賈珂,眼睛裡滿是焦慮,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跟他說。

司空摘星得意道:“大功告成,可惜不知道她身上那些藥丸,哪一顆是解藥,想要開口說話,隻能等藥效過去了。”

賈珂抬手摸了摸王憐花的臉,隻覺得熱熱的,濕濕的,應該是剛才司空摘星噴的軟化他臉上麵具的藥水,並且用熱氣熏蒸的緣故。

賈珂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臉。

他雖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賈珂怎麼會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賈珂心念一轉,微微一笑,握了握王憐花的手,道:“你放心,我會活著回來的。”

然後他從床上跳下來,正要鬆開王憐花的手,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勾了一下,賈珂一怔,側頭一看,就見王憐花的手指正在努力的顫動著,似乎很想拉住他,阻止他不要去。

賈珂怔了怔,嘴巴動了動,最後道:“我剛才應該再踩那家夥的臉幾腳才對。”

然後他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對司空摘星笑笑,道:“星星,麻煩你幫我易容成王公子的樣子了。”

司空摘星點點頭,他努力避開王憐花那見賈珂不理自己,轉頭看向他的想要吃人的狠戾目光,偷偷在心裡感歎了一句,一個小孩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眼神,被這樣看著的自己,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朋友的事?但明明他是義務來幫朋友的忙的啊。

司空摘星很委屈的感歎完了,然後道:“你找來的那個假扮色使的人是誰?”

賈珂看了看王憐花,然後道:“洪七公。”

司空摘星驚訝道:“丐幫幫主?”

賈珂甜甜笑道:“你彆忘了,上一任丐幫幫主任慈,就死在衡山一役中。任慈死的時候,還把降龍二十八掌交給了柴玉關,讓他在自己死後,幫忙交給丐幫。“可是柴玉關不僅沒有轉交,甚至還詐死了。因此丐幫現在學的最多的人,也隻學了十八掌。”

他眨眨眼,繼續道:“你說,如果你是現任的丐幫幫主,知道柴玉關沒死,會不會去找他算賬?”

司空摘星

可能不會,但洪七公一定會。

他為了扮好青衣婦人,甚至還把自己臉上的胡子都剃了個乾淨。

洪七公對著鏡子,打量著自己現在的新模樣,鏡子裡麵就是一個中年女人在搔首弄姿,然後洪七公道:“可惜我的聲音一聽就不是女人。”

賈珂道:“沒關係,因為他也不是女人。”

洪七公道:“哦,那是個男人假扮的?”

賈珂道:“也不能這麼說,因為他既是個男人,也是個女人,聲音都有兩種。何況您老進門以後,又何必對那些小卒子說話,等見到正主了,當然也要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等暴露的時候,該知道的應該也都知道了,也無所謂他有沒有知道咱們的真實身份了。”

洪七公聽了這話,才知道那青衣婦人竟然是個稀罕的雙性人,不由嘖嘖稱奇,又道:“你這小娃娃真要一起去?柴玉關的本事我從前也見過,到時候我可不一定能護你周全。”

賈珂笑道:“但是他現在一定知道色使已經抓住王憐花了,如果色使兩手空空的回去,一定惹他生疑,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洪七公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囉嗦,點頭道:“好,現在已經不早了,金九齡那裡已經把你帶去順天府了吧?那咱們也該出發了。”

他背上賈珂,學著那青衣婦人的姿態,二人花了二十多分鐘,走到青衣婦人所說的烏衣胡同裡,一進胡同,立馬就看到了青衣婦人所說的,看起來修建的最氣派,最闊綽,也最雅致,最有風情的一棟宅子。

洪七公照著青衣婦人所說,走到門前,拿起右邊門環,用門環敲起門來,三長一短,不過一會兒,就有一個少年走過來開門。

這少年一身錦衣,生得十分英俊,他先看見洪七公,微微一怔,雖然洪七公穿著青衣婦人的衣服,易容成青衣老婦的模樣,他似乎一時也認不出這是誰來,顯然青衣婦人剛才那張臉也是假的。

不過他看見青衣婦人身後背著的賈珂,雖然賈珂臉上醜陋異常,他卻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然後道:“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老爺讓你去王芳齋給二夫人買新到貨的百合香粉,你不知道嗎?這孩子是誰?是你親戚嗎?老爺可不讓隨便帶外人進

來。”

洪七公照著青衣婦人的話,沒管他在說什麼,隻是忽然抬手,把那少年頭上戴著的絨毛帽子摘了下來。

那少年一怔,也沒生氣,反而伸伸舌頭,笑道:“主人這招真是好麻煩,每次我來開門,都得瞎編點話出來。”

說完,也不等洪七公回答,搖搖頭就大步而去了。

洪七公目送他背影遠去,然後揣著帽子,沿著院子裡的青石板路,一路走到正房。

他揣著帽子,果然沒人再來搭訕,院子裡景致雖美,洪七公卻怕露出馬腳,不敢多看,隻是用眼角四處掃蕩,思忖著一會兒自己和快活王打起來,他可能會藏在哪裡。等到了正房,兩個少年原本正站在門口低著頭說話,見到他和賈珂,一個立馬恭恭敬敬的道:“司徒大人回來了!”另一個道:“主人正在屋裡等你。”

洪七公心道:“好大的派頭。”麵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仍不說話。

其中一個少年納悶的看他一眼,似乎在奇怪他怎麼不說話,好在色使在柴玉關的手下之中地位極高,因此另一個少年連忙拉了一下第一個少年的袖子,然後拉著他一起退到了一邊。

洪七公走進房裡,還未見人,先聽到一個柔和而平靜,緩慢而優美,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煽動力的聲音自屋中響了起來。

“辛苦了。”

然後洪七公就看見一個穿著紫色綢衫的男人,手裡拿著一隻玉杯,緩緩走了出來。

隻見他廣額高頭,麵白如玉,頜下生著長髯,光亮整潔,有如緞子。

他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裡滿含著睥睨天下的傲氣和洞察人心的壓迫,隻和他的眼睛對視一眼,就已經足夠讓人心跳一停。

但是現在這雙眼睛卻看也沒看洪七公一樣,而是微微低著頭,注視著癱坐在椅子上的“王憐花”,忽的一笑,道:“好醜的臉,快給他把臉上的東西除掉。”

洪七公道:“不急。”

柴玉關一怔,目中忽然閃過一絲冷酷的微笑,緩緩道:“閣下是什麼人?”

洪七公原本為了裝青衣婦人,一直彎著腰,但是現在,他的腰卻已經不知不覺的挺直了,他看著柴玉關,嗬嗬大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一幫小叫花和老叫花

的頭。”

柴玉關微笑道:“原來是洪幫主,洪幫主既然有雅興光臨寒舍,何不下帖子告知在下,在下必然備好美酒佳肴,掃榻以待。幫主何須藏頭露尾,假扮成我家下人呢?”

洪七公道:“假扮成彆人進來,卻是不夠光明磊落,好在咱們隻是個乞丐頭,又不是什麼大俠君子,隻要對得起自己良心,做事也不必拘泥於小節。倒是有些大俠君子,做了虧心事,不敢見人,隻好假死脫身,叫花子我今天既然要見的就是這樣一個不敢見人的大俠君子,為了不讓他見我就逃,也隻好假扮成彆人的模樣進來了。”

柴玉關道:“哦?不知道這一位做了虧心事的大俠君子,如今身在何處?做的又是什麼虧心事?”

洪七公見他這般厚顏無恥,呸了一聲,嗬嗬笑道:“柴玉關,你儘管裝,你從前來丐幫找過任幫主多少次,你不記得了,我還幫你記得呢。你這張臉,被打得鼻青臉腫老子也認得出來。當年任幫主死在衡山上,他上山之前擔心自己沒法活著下來,想到降龍二十八掌還沒傳完,擔心我丐幫絕學就此失傳,

於是拜托你幫他把掌譜轉交給我們丐幫的傳功長老。我們知道你死了,這幾年隻當是上天要絕我丐幫絕學,可是老天有眼,讓我今天逮到了一個易了容偷偷摸摸綁架孩子的惡賊,順藤摸瓜,竟然找到了你。你若把那降龍二十八掌交出來,老子還能饒你一命,不然咱們就看看,是你偷學的那麼多武功厲害,還是老子的降龍十八掌厲害。”

柴玉關說這般閒話,不過是想探出洪七公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在他心裡,一個洪七公實在不足為慮,他擔心的是他詐死的事在江湖中傳出去了。此刻他聽到洪七公這麼說,隻當是色使在行事中露出馬腳,讓吃飽了撐著的洪七公抓個正著,一番拷問後,從色使口中探出了自己的存在,才背著王憐花冒充色使來這裡找自己的。

柴玉關笑道:“你們任幫主尚且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我也不客氣了,今日就送你去見你那死鬼幫主了,順便告訴你一句,你們那幫主,其實就是死在我的掌下。”

語音甫畢,雙手已

發了七招,端的是快速無倫。洪七公閃身一躲,反手還擊,兩人的拳勢掌影在屋中飛舞來去。

轉眼之間,兩人已拆了三百餘招。

柴玉關從前因為洪七公性格懶散,疏於幫務,在丐幫中人緣雖好,卻沒甚權勢,因此並沒怎麼留意過他。今日和他交手,才知他武功之高,遠勝任慈。

兼之自己和洪七公年紀相若,自己所學雖多,但根基不穩,起步太晚,縱然天資絕頂,但已經比江湖上諸多武林高手落後一籌。而洪七公所學數量不多,但他所會的降龍十八掌實是外家武學巔峰,這些年他一直苦練降龍十八掌,剛柔並濟,收發自如,若非自己看過降龍二十八掌的掌譜,隻怕現在已然落了下風。

柴玉關久攻不下,心中煩躁異常,轉念之間,已經心生毒計,他借著洪七公劈來的一掌,飛到椅子後麵,抬手正要去撈癱軟在椅子上的“王憐花”,當人肉盾牌擋在身前,卻落了個空。

原來本應該中了癱啞之毒的“王憐花”,此時竟然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這一耽誤,正好就中了洪七公的一招亢龍有悔。柴玉關吐了口血,身子卻借著這力飛了出去,不過轉瞬,人就飛出院子。

洪七公早提防他這手,見他離開,連忙也追了上去,二人輕功極高,眨眼之間,已經沒了蹤影。

宅子中其餘人正茫然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忽然院門大開,就見一夥六扇門的捕快破門而入,為首者正是金九齡,他冷著臉,掃視院子裡拿著武器、警惕看著自己的諸人,道:“朝廷辦事,我勸你們還是把武器扔下吧,誰要敢動手傷害官差,視同造反,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們了。”

眾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聽得“咣當”一聲刀子落下的聲音在院子裡響了起來,大家也沒看見是誰先扔下的刀子,但既然有第一個人把武器扔到地上,當然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最後院子裡所有人都扔下了武器。

賈珂見狀,伸伸舌頭,撿起來自己用力扔到地上的匕首,然後貼著牆根,小心謹慎的走到院子門口,和金九齡等人彙合。

他剛剛站定,正要說話,忽然就被人勾住脖子,然後用力的拽出院子。

“咚”的一聲,賈珂就被人摔到院牆上,他倒吸一口冷氣,就看見王憐花站在自己麵前,滿臉冷意,每根頭發絲都透露出他的生氣。

賈珂瞧著他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眼珠,見他始終不說話,訕訕笑道:“王公子身體感覺如何?”

王憐花冷笑道:“多勞關心,總算沒被你氣死。”

賈珂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偶爾生氣也挺好的,氣血翻騰,活血化淤嘛,尤其是王公子你還中了迷藥,血液流得快,迷藥也代謝得快。”

王憐花聽了這話,真恨不得在賈珂這張臉上狠狠的揍上幾拳,最好能揍的他再也沒法自作主張的做什麼事了,他雪白的臉被氣的通紅,又強壓住怒火,怒極反笑道:“哦?我倒不知道賈二公子什麼時候竟成神醫了?”

賈珂笑道:“在下半點醫術也不會,這不是有個神醫在旁邊,天天耳濡目染,才知道了一點東西的麼。”

他拉著王憐花的手,笑道:“王神醫,快陪我去把這張麵具取下來,這東西粘在臉上可真難受。”

王憐花看著他那張醜陋的臉,微笑道:“我卻覺得很好啊,你若一輩子這樣,也挺好的,反正你喜歡這樣不是嗎?”最後幾個字說的又慢又咬牙切齒。

賈珂乾笑道:“我自己是看不到,你不覺得看我現在這張臉很難受嗎?”

王憐花道:“怎麼會?我覺得你現在這張臉比從前那張臉順眼多了。”他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用鑒賞家的語氣評價道:“司空摘星的手藝果然還是不如江左司徒家的,如果說那個色使做的稱得上是極佳的藝術品,司空摘星做的隻能算得上中上了。”

賈珂將王憐花拽離院牆,笑道:“既然王公子也不滿意,又何必讓它留在我臉上。”

王憐花冷笑道:“因為像你這樣沒心沒肝的人,連這種都配不上,就該配一個又醜又劣質的麵具,讓所有人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愛逞英雄的白癡,一個愛送死的傻瓜,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蛋。你若以為你今天死在柴玉關的手上,就會讓本公子對你感激不儘,愧疚一生,那可大錯特錯了,本公子隻會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就把你忘得乾乾淨淨了。”

賈珂聽到這話

,停住腳步,難以置信道:“我死在這裡,你會因此愧疚一生?你會記得我一輩子?”

王憐花怔了一怔,惱道:“我說的是不會!怎麼,你現在不僅愛自作主張的去送死,連彆人的話都聽不懂了嗎?”

賈珂沒有說話,他看著王憐花,忽然笑了起來。

他現在的臉明明那麼醜陋,可是他一笑起來,這張醜陋異常的臉上還是煥發出一種動人的魅力來。

王憐花被他笑的越發羞窘,越發難堪,惱道:“你笑什麼?”

賈珂沒說話。

他一點也不想說話。

他決定卑鄙的不去提醒王憐花,柴玉關這次是打算把他滅口的,他來這裡,純粹屬於自衛。

作者有話要說:降龍18掌原著是由喬大哥連同他直接買高手號的三弟一起把28掌刪剪成18掌的,這裡屬於陰差陽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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