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二十四章(2 / 2)

咱們兩個睡在一起,我真怕晚上再起來夢遊,把你的手指拽過來當烤肉吃了,所以我想著,不如做個棺材,晚上我就躺在裡麵,你把樹皮合上,給我挖在上麵幾個孔來換氣就行了,這樣我晚上再夢遊,吃的也隻會是我自己的手指,絕不會傷到你了。”

東方不敗哪想到自己這一番算計,就讓殷梨亭想了這麼多,他看著殷梨亭衣襟上的油漬,這油漬本是他親手拿著烤肉抹上去的,本該十分顯眼,現在卻已經看不出來,因為殷梨亭的衣服已經臟臟的濺上了不少泥水和雪水。

他心中難得愧疚起來,凝視著他,歎了口氣道:“殷六俠啊殷六俠,你好歹是武當張真人的關門弟子,日後要幫武當處理多少事,江湖上人心險惡,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你如此容易受人欺騙,那如何得了?”

殷梨亭奇道:“我怎麼受人欺騙了?”

東方不敗道:“你吃沒吃過東西,自己沒感覺嗎?”

殷梨亭道:“我從前從未發現自己有這病症,何況我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多晚起來夢遊吃的肉,我想沒感覺應該也是正常的。”

東方不敗道:“那怎麼一樣,你吃完那麼油的東西,手上嘴上都是肉油,但是你嘴裡卻沒有半點兒殘留,早上起來肚子也是空空的,仿佛什麼東西都沒吃過,我說的是不是?”

殷梨亭

道:“是!”

東方不敗道:“那你怎麼會想著你自己吃了肉呢?”

殷梨亭道:“可若不是我自己吃了肉,我實在想不通我手上和嘴上怎麼會抹滿了肉油,朱姑娘不可能那麼無聊,西門你更不會做這種事了。”

東方不敗笑道:“你怎知我不會?”

殷梨亭不解道:“我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做?”

東方不敗道:“昨天晚上,我回了山洞,本想睡覺,可是肚子實在太餓,所以就吃了幾口烤肉,可是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妖風吹進山洞來,將山洞裡的火苗吹的亂飛,我就半跪在地上收拾木柴,剛收拾完木柴,坐起身來,拿起烤肉,打算繼續吃,忽然殷兄你翻了個身,就把我壓倒在地上——”

殷梨亭本來靜靜聽著,聽到這裡,仔細思量,覺得東方不敗坐著他躺著,怎麼樣,都沒法把東方不敗壓倒在地上,不由道:“我翻身怎麼會把你壓倒在地上?”

東方不敗笑道:“我又不是殷兄,怎麼會知道你怎麼做到的。難道殷兄以為我在騙你不成?”

殷梨亭笑道:“我倒沒有懷疑你騙我,隻是不懂我當時是什麼姿勢,才能把你壓倒在地上,心裡就有些好奇。”

東方不敗笑道:“殷兄若實在想弄懂,其實也很簡單,小弟陪你回山洞中重演一遍昨天的事如何?你試試怎麼把我壓倒在地上。”

殷梨亭自然沒聽懂他話中深意,想了一想,搖頭道:“昨天晚上我是無意識的,現在有意識的去做這件事,隻怕也難。”

東方不敗嗯了一聲,臉上笑容不變,繼續道:“當時你把我壓在地上,而我手裡拿著烤肉,烤肉夾在你我二人中間,因此你的衣襟上就沾著油漬了。而我當時懷裡還有幾根剛剛收拾起來的木柴,本打算再吃幾口烤肉,就將那幾根木柴扔進火裡的,當時被你壓住,木柴正好擋在烤肉和我的衣服中間,因此衣服上倒沒沾上油漬。”

殷梨亭臉上一紅,道:“原來我睡覺這麼不老實,從前是不是也經常打擾你。”

東方不敗道:“你放心,我不怕打擾。何況,你平時睡覺都很安靜,很少打擾彆人。”

殷梨亭這才放心,又道:“那我嘴上和手上的油又是怎麼

回事?”

東方不敗眨眨眼,麵不改色的繼續編謊說道:“你昨天晚上似乎夢見什麼人了,然後把那塊肉當成了那夢裡的人,忽然又親又摸,因此才會弄得嘴上和手上都是油。”

殷梨亭聽了這話,身子一震,竟似是聽到了什麼天下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似的,他臉上一白,繼而通紅,又是慘白,忍不住看了一眼東方不敗,兩人目光相接,殷梨亭忽然挪開目光,然後聲音發顫的說道:“此話當……當真?”

東方不敗心中一動,見殷梨亭扭頭看著東邊,不敢看自己,便走到東邊,殷梨亭看他走到自己麵前,忙又躲開目光,臉上神情仍然變來變去,東方不敗看他這樣,哪還不明白殷梨亭昨天晚上夢見的人竟然是自己,他心中好生歡喜,低聲道:“你……你昨晚夢見的是我,對不對?”

殷梨亭的臉上卻滿是茫然和愧疚的神色,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夢見東方不敗的時候做出這種事來,但是他想不通也想不懂,卻也不由因為自己竟然在夢見朋友的時候做出這種又親又摸的舉動而愧疚萬分。

殷梨亭臉漲得通紅,說道:“我昨天晚上夢見你去武當山做客,我帶你去武當山上玩,還跟你說哪幾隻猴子最精明,在我的小時候光欺負我,哪幾隻兔子的皮最厚,用鬆子打它們都沒什麼事,因此我們從前無聊的時候,經常比賽拿鬆子去砸它們。我……我沒記得我在夢裡和你做過什麼事……”

他說到這裡已經快哭了,緩了緩,方繼續道:“西門兄弟,請你千萬彆因此認為我對你有什麼彆的心思,我真的隻是把你當成朋友,我……我也不知道我昨晚為什麼會這麼做。我……我真對不起曉芙妹子,更對不起你。”

東方不敗真想親親他的臉頰,卻又忍住,暗道如今歪打正著,局麵正對自己有利,千萬不能嚇著他,微笑道:“你夢見我,還請我去武當山上做客,待我如此親厚,我心中歡喜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怪你。你的為人如何,這些天來我早已經一清二楚,又怎麼會因為你夢裡做了什麼事,就覺得你是另一種人,殷兄你這樣說,可未免太小看了在下。”

殷梨亭推己及人,覺得如果有個

男人在夢裡夢見自己,然後夢外麵又動手又親嘴的,自己一定會翻臉,就算不明著罵他幾句,日後也一定會疏遠那人,再不和那人來往,他舍不得東方不敗這個朋友,因此一直提心吊膽,生怕他要和自己決裂。

此刻聽到東方不敗這話,心中大喜,笑道:“我怎會小看你,我一向覺得你可有本事了,什麼事情都會,比我了不起多了,我隻怕你嫌棄我,討厭我,現在知道你不會因為此事嫌棄我,討厭我,我就放心了。”

殷梨亭說完這話,又看向他今天早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的大樹,道:“隻是還是得挖一副棺材出來,日後我就睡在這副棺材裡。”

東方不敗道:“你都知道你不會夢遊了,為什麼還睡在這裡?”

殷梨亭道:“萬一我再在睡夢裡對你做些什麼,那可怎麼辦?你原諒我昨天晚上的無禮舉動,是因為你待我好,把我當朋友,可是我卻不能因為你不計較,就也把昨晚的事給忘了,日後我就睡在這裡麵,這樣……即使我再做些什麼,也不會打擾到你了,你放心,日後你仍能安安心心的睡在山洞裡。”

東方不敗笑容一僵,他這才明白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雖然之後他極力勸阻,並且屢次向殷梨亭言明自己絕不在意這些事,但殷梨亭這次的態度卻十分的堅決。東方不敗本來想趁著幫殷梨亭洗衣服的時候,要求他和自己一起去赴朱一一的約,但是這計劃也泡湯了,因為殷梨亭根本沒有洗衣服,他一整天都在忙著挖木頭。

到了晚上,朱一一來找東方不敗,發現東方不敗正坐在山洞洞口,她招招手,笑道:“西門大哥,咱們走吧。”

東方不敗麵無表情道:“真是抱歉,現在去不了了。”

朱一一道:“為什麼?”

東方不敗道:“因為殷兄現在已經睡著了,並且因為他一整天都在挖木頭,實在累壞了,現在睡得很沉,我實在不能丟下他自己逍遙快活去。”

這個理由朱一一倒能接受,她挺喜歡殷梨亭的,何況就算現在沉沉睡去的人不是殷梨亭,隻是一個陌生人,她也願意留下來保護對方。她好奇道:“殷大哥為什麼突然開始挖那麼大的一段木頭啊?難

道他想要做一個浴桶?”

東方不敗道:“不,他是在做一張床。”

朱一一愈發不能理解,道:“床?可是睡在墊著衣服的石頭上和睡在木頭上有什麼區彆?”

東方不敗道:“有什麼區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人躺在石頭上睡覺,睡多了果然會把自己變傻。”

朱一一聽了這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回憶自己最近有沒有做過傻事,然後她反應過來,這世上絕沒有能造成這麼大危害的石頭,不然想要報仇的人不用做彆的,想辦法把敵人的床換成石頭做的就好了。

朱一一笑道:“西門大哥,你嚇唬我!”

東方不敗喃喃道:“我嚇唬你?不,我沒有嚇唬你,不然我這樣絕頂聰明的人,今天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來。”

冬去春來,天氣漸暖,山穀中積雪越來越少,眼見積雪化作雪水,彙聚成溪,流向穀外,這天他們三人吃過午飯,正在收拾殘局,忽聽得遠處隱隱有腳步之聲自山穀入口傳來。

這三人殷梨亭內功最高,最先聽到,吃了一驚,隨即歡喜道:“呀,有人進來了!一定是來找咱們的!”

朱一一聽了,自是歡喜,東方不敗卻淡淡道:“是麼。”聲音聽起來頗為悶悶不樂

殷梨亭道:“西門,怎麼你不高興嗎?”

東方不敗強打起精神,笑道:“不,怎麼會,我高興極了,咱們先回去收拾東西,然後等著那些人進來就是。”

其實東西沒什麼好收拾的,隻不過把還能用的暗器和毒藥收好,衣服破破爛爛,自不必帶,還有些銀兩可用。

東方不敗又去找遊夫人的屍體,這幾個月來,他們雖然沒吃人肉,但是用遊夫人、血刀老祖和“落花流水”四人的屍體做了不少次誘餌,引誘在天上盤桓的禿鷲飛下來吃肉,然後他們再從旁將貪嘴的禿鷲用石塊打死,因此屍體麵目全非,上麵既有禿鷲咬過的痕跡,也有石頭砸過的痕跡,好在天氣寒冷,屍體竟沒腐爛。

他將遊夫人的屍體抱在懷中,走到殷梨亭麵前,笑道:“你那副棺材不用了吧?”

殷梨亭道:“不用了。”

東方不敗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道:“那我就用了。”說完,便將遊夫人的屍

體扔進那副棺材裡。

他們兩人坐在山洞之中,左右無事,隻聽得山穀之外腳步聲越來越近,隱隱還有鐵鍬之聲,似在挖雪。

東方不敗在這雪山之中與世隔絕的住了這麼久,不知不覺間,竟已經將自己那成就一番雄圖霸業的野心扔到了腦後,此刻他聽到這些聲音,他那些野心頓時也如那淙淙雪水一般,彙聚成小溪,輕輕地流回了他的心裡。

他默默凝視著殷梨亭,見他臉上流露出激動和歡欣之色,絲毫不做掩飾,心道:“我若像他一樣喜形於色,隻怕早死了不知幾百次了,他……他終究和我不是一路人,何況他還有個未婚妻,我若想要得到他,必得先殺死他的未婚妻,然後再想辦法讓他對他死去的未婚妻死了心。

前者好辦,後者卻難。他那麼死心眼,認準一個人,就死心塌地的,我雖極喜歡他這點,可是他死心塌地的人不是我,這好處就成壞處了。何況殺人雖容易,可是一旦被人拿到把柄,善後隻怕也是難事。

何況武當是名門正派,曆來視我神教是邪魔外道,他就算真能忘記那個紀曉芙,真能愛上男人,並且愛上了我,他們武當又能接受我這個神教中人當他們的六俠的丈夫嗎?而任教主知道我和武當弟子要好,隻怕也不會高興。”

他思來想去,一時愁腸百結,明知道忘掉這個人,隻當這幾個月是大夢一場,如今綺夢再美,也該醒來了,才是對的,可真要他放下,卻也舍不得。

正躊躇間,山穀外麵的人已經闖了進來,殷梨亭見打頭的是自己的幾個師兄,連忙迎了上去,宋遠橋等人見到殷梨亭竟然沒死,自是大喜,一時師兄弟們抱頭大哭起來。

東方不敗在旁邊微微笑著,看了許久,覺得殷梨亭的師兄弟不愧是他的師兄弟,六人都如此能哭,又等了許久,見他們還在哭,終於不耐煩的走過去,笑道:“殷兄,你那位未婚妻紀姑娘呢?她來了沒有?這幾個月一直聽你念叨她,小弟還真想見見這位未來的嫂子究竟生的什麼模樣。”

殷梨亭聽了這話,還沒來得及臉紅,宋遠橋等人卻全都變了臉色,莫聲穀脾氣最直,恨恨的道:“六哥,她對你不起,師父已經替你

退了這門婚事了。”

殷梨亭這幾個月也想過外麵的人一定都以為自己死了,也許紀家會找師父提出取消自己和紀曉芙的婚約,幫她另擇一佳婿,如果是那樣,他也不會怨她。但是他從沒想過取消婚約的原因竟會是紀曉芙對自己不起。

他頓時如遭雷劈,看著莫聲穀,結結巴巴的道:“七弟,你這話是是什、什麼意思?”

張鬆溪臉色沉痛道:“六弟,紀曉芙在五年前就和明教的楊逍有染,並且她的師姐丁敏君丁姑娘還作證,她曾經四年多前為楊逍生下了一個孩子。前兩個月,峨眉派現任掌門獨孤掌門被人告知,紀曉芙和楊逍在破廟裡歡好,當時他來找師父,向師父道歉,並且替紀家取消這門婚約,我們還不信。

因為當時我們知道你被埋入這雪山後,都以為你死了,當時紀姑娘還和二哥一起從京城過來祭拜你,還說日後終身不嫁,要為你守寡一輩子。結果獨孤掌門拿出了紀曉芙的佩劍,說是她當時被楊逍抱走,兩人隻顧親熱,竟忘拿走佩劍,我們這才信的。現在,江湖上的人不知怎麼都知道了這件事,連滅絕師太從大牢裡出來以後,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去追殺紀曉芙和楊逍。”

殷梨亭鐵青著臉,大聲道:“會不會是楊逍挾持的曉芙?她……她怎麼會對我這般無情?她怎會這樣做?我不信,我實在不信!”

宋遠橋歎道:“這件事關係甚大,我們當然也不會任由旁人說什麼,咱們就相信了,當時我們聽說後,就照著丁師妹說的紀姑娘生產的地方去查,雖然已經是快五年前的事,終於還是找到了那個替紀姑娘接生的產婆,並且她說……她說……”說到最後,實在不忍心說下去。

莫聲穀雙目含淚,忍不住道:“六哥,她說那孩子是個女孩,姓楊,叫楊不悔。”

當的一聲,殷梨亭手中長劍落在地上,他心中又羞又痛,眼前發黑,天旋地轉,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後來回過神來,看見師兄弟們關切的目光,反而更覺難堪,雙手掩麵,疾衝下了山穀。雖幾兄弟在身後叫他,他卻不答應,也不停下,急奔到山穀,突然失足摔了一跤,臉上被石塊劃了一個口子,流下好多血來,他

卻不知疼痛,又從地上躍起,轉瞬間已經沒了蹤跡。

他跑了許久,等回過神時,已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此刻身邊無人,隻有一片樹林,他不由跪在地上,大哭起來。他哭了許久,終於流不出淚來,此刻他心口雖痛,但悲傷漸去,也漸漸自悲痛中清醒過來,手撐地麵,正想起身,反而身體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可是他卻沒倒在地上,一隻手撐住他的後背,將他扶穩,然後一雙腳走到他麵前,這雙腳上穿的靴子又臟又破,但是他看見了卻覺得格外親近,抬頭一看,果然看見東方不敗正站在他麵前,臉上沒什麼表情,眼中卻透出關切之意。

“哭完了?”東方不敗微笑著說。

殷梨亭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喝點水吧。”東方不敗一麵說著,一麵遞給他一個茶壺,茶壺溫熱,殷梨亭也口渴了,直接對著壺嘴將茶水喝儘,才想起來一事,問道:“這茶壺哪來的?”

東方不敗道:“搶來的。”

殷梨亭怔了怔,道:“這不好。你是從哪裡搶的,我去把它還回去。”

東方不敗道:“我當時著急追你,早不記得從哪裡搶回來的了。若是想要把它還回去,那就隻能順著腳印,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家茶鋪了,”他伸出手,手掌乾燥而溫暖,“跟我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居然寫了他們寫了一章,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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