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三十二章(2 / 2)

他每次過壽,來給他祝壽的人送過來的賀禮都十分的珍貴,可是他每次最多就拿出一些冷水和窩窩頭來招待賓客,或者乾脆讓人家空著肚子去他家裡祝壽,再空著肚子離開他家。如果你是想要去看熱鬨,隻怕是看不成了。

不過客官你要是真心想去,那倒是十分的容易,因為他一向都很歡迎彆人給他送

禮物。不過聽說他對禮物要求極高,如果這禮物不合他心意,”說到這裡,看看左右,壓低聲音繼續說,“那麼送禮物的人回到家裡後就會暴斃。所以你彆看江湖上那麼多人來給他祝壽,好像他人緣很好似得,我那次還聽見他們背地裡都叫他‘為富不仁’呢。”

賈珂驚訝道:“暴斃?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暴斃的?”一麵說著,一麵遞了二兩銀子給了那店小二。

店小二接了銀子,十分歡喜,心中也有了繼續講這些事的勁頭,他拉著賈珂走到走廊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您聽說過洛陽府的金刀陳雄嗎?聽說他就是送禮物送的很不合富八太爺的心意,他走出雅敘園——哦,就是富八太爺他們住的地方,剛剛到家,就口吐鮮血死了。可是他具體是怎麼被殺死的,咱們卻不知道了。”

他連連續續給賈珂講了好幾個離開富八太爺所住的雅敘園後就暴斃的故事,等肚子裡沒有貨了,又惦念著賈珂的銀子,非常殷勤的道:“這位爺,您剛剛找我,是做什麼?”

賈珂聽他這麼說,才發現自己似乎出來的有點久了,他眼中慌亂之色一閃而過,微笑道:“我想要點熱水洗澡。”

店小二道:“好嘞,我這就去給您準備去。”

賈珂向他道謝,回了客房,門剛推開,就被一個枕頭砸在臉上。

賈珂將枕頭抱在懷裡,戰戰兢兢的向床上看去,就見王憐花正坐在床上看他,神色頗為平靜,隻是眼睛睜得很大,此刻見賈珂看向他,展顏一笑,笑得很美,但是愈發讓賈珂心驚膽戰起來。

王憐花微笑道:“你怎麼去得這麼久?是這客棧裡沒有店小二,所以你現去幫他們雇用了一個店小二來燒熱水嗎?”

賈珂抱著枕頭,走到床邊,將枕頭放回床上,自己也坐在王憐花身邊,乖乖的道:“那倒沒有,隻是向他打聽了一些事。”

王憐花笑道:“是什麼事讓你把我完全忘在腦後了?”

賈珂就把他剛剛打聽到的富八太爺的事告訴他。

王憐花笑吟吟的道:“隻是這種事,就讓你把我忘了?”

說到這裡,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臉上笑意完全消失,連聲音竟然顫抖起來,眼光中流露出委屈的神

色來,輕聲道:“你……你明知道我在等你回來,明知道我很難受。”

賈珂滿心的愧疚頓時被他這句話給嚇得煙消雲散了。

賈珂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道:“憐花,咱們倆這麼熟了,你何必裝柔弱呢,這完全不適合你,你明明是一隻天天琢磨著怎麼讓我把你吃掉的大灰狼,就彆去裝小白兔了。”

王憐花聽到這話,呆了一呆,整個人好像石化了似得,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臉色也不白了,神情也不淒婉了,尷尬之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宛若一個做錯事後被抓包的孩子似的。

他重新躺回床上,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臉,翻過身去,麵向牆壁,冷冷地道:“賈兄繼續去找人聊你的富八太爺吧,在下要睡覺了,請你不要在這裡打擾在下了。”

賈珂噗嗤一笑,歎氣道:“真可愛。”

王憐花很響亮的冷哼了一聲,可是他忘了如今他正用被子蒙著頭,因此這聲冷哼在他耳邊炸開,但是在賈珂聽起來聲音卻很小,沉沉悶悶的,很委屈的樣子。

賈珂大笑起來,躺到床上,連同被子將王憐花緊緊抱在懷裡。

王憐花不說話,他在猶豫該不該掙脫賈珂的懷抱。

他此刻心裡還有氣,一點兒也不想被賈珂抱著,可是他實在愛極了賈珂這樣抱他,一點兒也舍不得掙脫出來。

正遲疑間,就聽到賈珂在身後道:“我現在才發現,雖然我一直很希望你能害羞一點,可實際上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羞澀的樣子,你原本天天饞我的身子的模樣,才是我最喜歡的。”

王憐花哼了一聲,道:“好不要臉,誰饞你的身子了?”

賈珂低低笑道:“好多人呢。”

王憐花一聽這話,登時妒火中燒,先前被賈珂識破自己演戲的尷尬已經被他拋之腦後,他立馬轉過身來,看著賈珂,質問道:“還有誰饞你的身子了?”說話時摩拳擦掌,大有賈珂一報出名字,他就把那人五馬分屍的架勢。

賈珂大笑著再次緊緊抱住他,說道:“嗯,王憐花,王公子,憐花,我老婆,我媳婦,我……”王憐花一聽賈珂說的都是自己名字,哪還不明白他又是在戲弄自己,他本來不想搭理賈珂,一聽賈珂越說越荒唐,

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令人著惱的稱謂來,於是湊過去用自己的嘴將他那張慣會胡說八道、鬼話連篇的嘴堵了個嚴實。

到得下午,他二人才從床上起來,吃了頓不知該叫午飯還是晚飯的飯,因王憐花的傷還沒好,又不想和賈珂分開,賈珂就背著他在鎮子上轉了一圈,然後在古董店買了一隻花瓶,權當是明日給富八太爺的賀禮。

回到客棧前,又去雅敘園轉了一圈,並沒進去,隻是站在雅敘園門口對著的那條長街上打量一番,覺得這雅敘園和世上大多數富豪人家所建的莊院沒什麼不同,宅院寬敞,屋舍高大,站在園子門口,雖能感到幾分富貴之氣,但賈珂和王憐花均見多識廣,眼界極高,要他們給這園子找其他優點,卻也不好辦了。

他們離開雅敘園後,又和鎮子上的一些人打聽富八太爺的事情,說的都和那店小二說的大差不離,要說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就是鎮子上貨物最齊全、生意最興隆的綢緞鋪的老板提起了富八奶奶。

那老板道:“那位富八奶奶可是位賢淑慈祥的太太,說話輕聲細氣的,出手也很闊綽,就是人長得不是特彆窈窕,要說什麼特彆的……”她想了想,看在自己收的銀子的份上,終於還是想起來了,“她有一個習慣特彆奇怪,就是每次來我們鋪子看中了布料,都是直接買下來帶走的。

雖然她是我們的老主顧了,可是從來不在我們這裡量尺寸,每次我們這裡上了新的成衣的樣式了,她看中了,也從不在我們這裡現量尺寸,寧可讓我們把哪些地方需要量尺寸告訴她,她回去讓仆人量好了,再讓仆人過來告訴我們她的那些尺寸。”

綢緞鋪的店小二道:“我倒知道他們還有哪裡奇怪。”

賈珂道:“你說。”

店小二道:“他們家裡所有的仆人都是男的,沒有一個人是女的!包括富八奶奶派來告訴我們尺寸的仆人,也是男的。上次富八奶奶派她家裡的小廝來我們店裡,給我們店裡的裁縫陳師傅報富八奶奶的尺寸,他離開以後,我們幾個還在那裡討論到底是誰給富八奶奶量的尺寸。”

說到這裡,臉上已經露出了促狹的笑容來:“雖然富八奶奶的年紀大了,

可是也不能讓家裡的小廝拿卷尺在她身上隨便量尺寸吧。要說是富八太爺給富八奶奶量的,他可不像是會做這種細致活的人。並且他們倆這麼大歲數了,一個孩子都沒有,我估計他們倆感情早不行了。

雖然富八太爺明麵上沒有納妾,但是我們這兒好多人都猜富八太爺在外麵偷偷養了外室給他生孩子,光他的私生子就有十幾套說法,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不過我是覺得肯定有的,畢竟哪個男人能樂意這輩子沒有自己的孩子啊,窮的家裡揭不開鍋吃不起飯的人都不樂意,何況是富八太爺這種坐擁著萬貫家財的富人了。”

那店小二說到孩子的時候,賈珂就覺得脖子一緊,是趴在他背上的王憐花不自覺的收緊了自己的手。

賈珂抓住他的手,送到嘴邊,輕輕吻了一吻他的手指。

其實他已經跟王憐花說過好幾次,自己真的對小孩子沒有興趣的,就算是他上輩子,他也從沒想過要自己的孩子,畢竟他絕不會去騙婚,更不願意去代孕,這種人體器官買賣的行為已經超出他的道德底線了。更何況現在他在古代,他壓根就沒考慮過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這種事。

可是王憐花卻總是很在意這個,無論賈珂怎麼向他承諾,每次他聽到彆人提起這事的時候,心裡就會忍不住難受起來,患得患失起來。

王憐花感到賈珂的吻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心裡就忍不住軟起來,他將臉頰貼在賈珂的後頸上,並不言語。

店小二本來還打算繼續說下去,此刻看到賈珂親吻王憐花的手的動作,已經到嘴邊的話立馬就被嚇了回去。綢緞鋪的掌櫃的也眼睛發直的看著他們,看著賈珂的嘴,王憐花的手,妝容精致的臉上還殘留著點聽店小二說富八太爺和富八奶奶的八卦時的笑意,這點笑意和驚愕混合在一起,讓她看起來就像個劣質的上漆的木偶似的。

但她到底是開了這麼多年綢緞鋪,將生意經營的紅紅火後的生意人,驚愕之後,她很快笑起來,還掩飾的摸了摸頭發,順手打了店小二的肩膀一下。店小二立馬也反應過來,心不在焉的繼續講了起來。

賈珂又聽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從他們口中問不出其他有用

的事以後,就背著王憐花離開了綢緞鋪。

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可是這會兒已經是夕陽了,一輪紅日低低的懸在街道儘頭,紅色的天空,紅色的屋頂和紅色的院牆,王憐花遠遠的望了過去,心裡忽然就有了一點淒然,他低頭親了親賈珂,忽然道:“你剛剛看見他們看咱們的眼神了嗎?”

賈珂道:“嗯,怎麼?”

王憐花抬手撫摸他的頭發,輕聲道:“你和我在一起,以後一定會有很多人這樣看咱們。”

賈珂笑道:“那你看見剛剛老板娘反應過來以後看咱們的眼神了嗎?”

王憐花聽到這話,略一回憶,道:“好像是在拚命掩飾自己剛才的驚訝和厭惡。”

賈珂笑道:“她是個聰明人,看咱們為了打聽一個消息,出手就很闊綽,那咱們買東西的時候一定也很大方,沒準兒咱們就會在她那裡買衣服,她看在銀子的份上,心裡對咱們再反感,麵上也會客客氣氣的。

憐花,隻要咱們仍然有錢,有權,有地位,那麼日後和咱們來往的人也大多都會和那位老板娘一樣,心裡對咱們再反感,麵上也會對咱們客客氣氣的。至於那些直接把這種反感表露出來的人,他們連裝腔作勢都不會,注定是碌碌無為之輩,你我又何必在意他們?”

王憐花微微一笑,親了一口賈珂,認真的道:“賈珂,我從來不在意他們。”

賈珂也同樣認真的道:“我也從來不在意彆人,我隻在乎你。”

王憐花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抱著賈珂的脖子,陽光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落在地上的影子也仿佛一個人的影子似的。

第二天他們吃過飯,在十點左右去了雅敘園。

昨天他們站在雅敘園外麵還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此刻一走進雅敘園的門,立馬就發現了這園子中的奇特之處。

昨天那個綢緞鋪的店小二曾經跟他們說過,雅敘園裡的家丁都是男人,沒有女人。賈珂自小在榮國府長大,見過很多男仆,聽到昨天店小二的描述,隻當富八太爺和富八奶奶不愛用丫鬟,一家人有一家人的愛好,這沒什麼奇怪的。

可是他們沒想到,雅敘園裡的家丁雖然都是男人,雖然都有些武功,但是走起路來

都扭扭捏捏的,就好像昨天晚上他們所有人都閃著腰了似的。

一個家丁這樣走,可以說他是閃著腰了。兩個家丁這樣走,也可以說他們兩個都閃著腰了。

但是這世上絕沒有所有家丁都在同一個晚上閃著腰的道理。

可見這雅敘園裡就流行這種扭著腰的走法。

很快,他們又發現這些家丁不僅喜歡扭著腰走路,還喜歡亂拋媚眼,並且不是對女人拋媚眼,而是對男人拋媚眼。

賈珂一走進去,就有七八個家丁迎了上來,圍在他身邊,一麵對他笑,一麵眼睛直往他身上亂瞟,將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似乎還想鑽進衣服裡看看。賈珂被他們看得渾身發寒,他甚至都懷疑起他今天早上忘記易容了。他平時走在街上,也從來沒被這麼多男人拋過媚眼。

他們進來的時候,王憐花走在他身後,因此那些家丁還沒看清他的容貌,王憐花卻先一步看見他們一直笑著看著賈珂,眼中滿是輕佻的情意,有兩個膽子很大的人的手還往賈珂身上去摸。

賈珂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正好撞進了王憐花的懷裡,他回頭,就看見王憐花正目光陰冷的看著那七八個家丁,似乎很想把他們的眼睛通通挖出來,再把他們伸過來亂摸的手剁掉。

賈珂乾笑一下,隻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狼狽過,他緊緊握住王憐花的手,看向那幾個家丁,微微笑道:“在下楊括,這是在下的戀人丁百,我們二人路經此地,聽聞富八太爺今日過七十大壽,想湊個熱鬨,沾點喜氣,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氣。”

這些圍上來的家丁看見賈珂明目張膽的伸手去握王憐花的手的時候,就站在原地,齊齊愣住了,這七八個人的目光竟然都粘在他們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不移開,臉上既不是厭惡,也不是讚賞,隻是滿滿的震驚和好奇。

此刻聽到賈珂這麼說,忽然有一個高個子抿嘴一笑,道:“你們想要去給老爺拜壽呀,按理說沒有請帖,我們是不能隨便讓人進去的呀,不過呀,你們不一樣的呀,老爺和奶奶看見你們,一定好高興的呀。”

他每說一句話,都帶一個“呀”字,並且說得陰陽怪氣,讓人渾身上下,哪一處都不自在,他自己卻

渾然不覺,笑吟吟的在賈珂和王憐花臉上打轉,然後去拉賈珂的手,賈珂不動聲色的避開他的手,微笑道:“多謝,多謝,還請閣下帶路了。”

那高個子吃吃笑道:“哎呀,我知道了呀,你們兩個是一對呀,我去牽你的手呀,你是怕人家吃醋呀?算了呀,我就帶你們過去呀。”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凸凸./神獸凹凸曼同學跟我說的最近網絡流行用語:你就是饞他的身子,你下賤!

最近看見了一個經典的回複:

我不饞他的身子,我太監。(花花點了個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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