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複感歎道:“原來這其中竟有這麼多隱情。”說完,便不再說話,神色木然,瞧著篝火發怔。
段譽看他一眼,總覺得他似乎有很多心事,他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肯說,非要自己再三問他,他偶爾才會說出自己的心事來。有心想要問他,可是又不好當著賈珂二人的麵問,便暫且將這心事放下,看向賈珂,問道:“他上次出手,就攪得江湖和朝廷很不得安寧了,這次出手,是不是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來了?”
賈珂心道:“如果王複真的是慕容複,慕容博是死在朝廷和小老頭兩方的手裡的,倘若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小老頭意欲對朝廷下手後,應該會兩不相幫,在旁邊撿便宜。我要想拉他入局,就不能這麼說。如果我不是朝廷的人,我倒可以跟段譽直說,段正淳應該就是被小老頭設計的,如今也隻能說一半了。”
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段兄應該知道令尊那件事中,曾經出現過一封婚書吧。”他麵露為難之色,還故意看了一眼王複,顯然是告訴段譽,他不知道王複和段譽是什麼關係,應不應該當著王複的麵揭破段譽的身份。
這個段譽自然是知道的。後來段正明被賈珂說服,認同賈珂說的這封婚書是西泥國和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的陰謀,想要挑撥離間大理和衛國的關係,西泥國好趁亂扶持段延慶逼宮上位這推論。他當然向段譽和刀白鳳解釋過這件事。
因此段譽聽到賈珂這話,立時明白他要說什麼,點頭道:“我知道。”
賈珂道:“經在下調查,那封婚書就出自這個幕後主使之手,還有公主娘娘的死,也和這個幕後主使有關係。”
段譽驚訝道:“他是想對我大理下手?”
賈珂道:“不止,在下這時候來湖北,就是想去一趟武當。因為在下剛剛去過少林派,發現少林慘遭屠戮,寺中僧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地上隻剩下幾具屍骸,寺中多有搏鬥過的痕跡。後來在下還在羅漢堂的十八羅漢背後發現了十六個大字,寫的是‘先滅少林,再滅武當,唯我五嶽,武林稱王’。
若非當時我親眼看見嵩山派因為一直沒看見平日裡經
常會碰見的少林僧人,擔心少林出事,於是派弟子去少林查看,並且嵩山派的弟子看見這十六個大字後都驚恐異常,連忙將羅漢身後的刻字抹掉,或許我都要中了那幕後主使的圈套,以為五嶽劍派真的對少林下手了。
如果嵩山派當時沒有這麼警覺,被彆的門派搶先一步,發現了這事,隻怕現在江湖上各大派都已經開始商討如何對付五嶽劍派了,五嶽劍派又交不出少林派的僧人來,沒幾個人會信他們的解釋,隻能硬著頭皮應戰,到時候江湖上不知道會有多亂。
後來我幾經調查,才發現這件事也是那個幕後主使做的,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是聯係先前的事,能看出來,他似乎很想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因此先以公主的死挑起朝廷和明教的紛爭,之後又挑起五嶽劍派和其他門派的紛爭,等五嶽劍派被滅門後,大概又會有彆的門派成為他手下的犧牲品。”
王複看他一眼,目光晦暗,心中滿含殺意,微笑說道:“不知賈兄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我們,隻是為了滿足我們的好奇心,還是想要我等幫你做些什麼?”
賈珂滿臉笑容,說道:“王兄多慮了,在下都不知道那幕後主使現在身在何處,下一步的打算又是什麼,因此隻能照著那羅漢後麵刻的字,趕去武當碰碰運氣,又哪會有什麼事要請二位幫忙。
隻是在下想要提醒段兄一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令堂身份特殊,她的死究竟隻是情殺,還是彆有居心,實在不好定論,還請段兄追查凶手的時候千萬小心,在下就怕殺死令堂的人,和滅門少林的人是一夥人,他們之所以要殺死令堂,就是為了將段兄留在衛國。”
段譽吃了一驚,道:“怎麼說?”
賈珂道:“這隻是在下的一點小小的猜想,倒當不得真,段兄就隨意一聽。隻因為令堂死的實在蹊蹺,時間也和那幕後主使動手的時間趕在了一起,在下就忍不住胡思亂想,總覺得既然那幕後主使已經對大理下過一次手,未必就不會下第二次手,今日那幕後主使在打五嶽劍派的主意,來日沒準就又打起大理的主意。
也許哪一天,他們就將段兄擒住,扔在哪個
被滅門的門派之中,在段兄的手上抹上石粉,兜裡塞上刻刀,然後再引另一幫門派過來,讓他們發現那個被滅門的門派的柱子上,也被人刻上了幾個如同少林派十八羅漢背後的大字一樣給他們潑臟水的字,他們沒準就要把這仇記在段兄和大理身上,認為這一切的事其實都是大理做的,如今他們抓住段兄,是人贓俱獲了。”
段譽哪知道賈珂這話純粹是胡說八道,並且不是為了嚇他,而是說給王複聽的。他被賈珂這話嚇得著實不輕。
他雖然愛惜性命,可是他知道家裡一定不會接受他和王複的關係,但是要他此刻和王複分開,卻是說什麼都不願的。和情愛相比,他自己這一條命,好像沒什麼重要的。可是他自己死不足惜,要是連累到大理,那可就罪大惡極了。
想到這裡,不由恨起自己從前不愛學武,若非心儀黃蓉,找借口湊到她身邊,因此認認真真跟著一燈大師學了幾年武功,隻怕現在一點武功都不會的。
但是他現在雖然會一些武功,可是一旦遇見真正的高手,隻怕連自保都難,一時心中不由迷茫起來,瞧了王複好幾眼,有心想說“要不我回家去”,可是心裡卻在想,隻要他開口讓我留下,我……我說什麼也不回去了。
王複也在心裡仔細咀嚼賈珂這番話。
他剛剛聽見賈珂忽然提起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懷疑賈珂認出了自己。他原名慕容複,十年前慕容博被抓,畢生算計被公之於眾,燕子塢被朝廷抄家,在四大家臣拚死掩護下,他僥幸逃了出來,這些年來,他在江湖上一直化名王複,因為他母親姓王。
賈珂能認出他來,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他和他父親的長相本就十分的相似,這些年來,他行走江湖,多在容貌上加以修飾,隻是剛剛雨水太大,將他臉上的易容衝刷的一乾二淨,原本的容貌也就顯露了出來。
此刻破廟外雖然烏雲蔽日,暗不見光,破廟裡卻點著篝火,將破廟照得十分明亮,賈珂自然能將他看得清清楚楚。賈珂本就是京城人,說不定當年還見過被困在木佛之中的慕容博,並且賈珂聰明早慧之名,慕容複這些年來,早有耳聞,雖然
賈珂那時候年紀還小,但他說不定就記得慕容博的長相,繼而就認出自己來了。
賈珂是朝廷的人,自己是朝廷通緝的欽犯,按照常理,他認出自己來了,應該默不作聲的將自己扣住,交送衙門,立下一功才是,為什麼他要這麼明顯的試探自己,幾乎就是直接告訴自己,他認出自己來了呢?難道他想要自己和他聯手,一起對付那幕後主使?
一瞬之間,諸多念頭在慕容複的心頭一一閃過。
自十年前他家破人亡,他自己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後,這些年來,他為了活下去,做過太多令祖先蒙羞的事情。
其實他自己這條命,死就死了,沒什麼好珍惜的,隻是大丈夫來人世間走一趟,總得做些什麼,才能不虛此生。他是大燕後裔,慕容氏世世代代都圖謀複國。他是慕容博的兒子,慕容博慘死他人之手,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若非有這些信念支持著他,早些年前,他被蕭遠山追殺,被官府緝捕的時候,隻怕就捱不下去,遂了他們的心願,死在他們手上了。
慕容複手指微微發抖,瞧著賈珂,他是知道賈珂的才乾的,如果他和賈珂合作,他能在賈珂身上獲利嗎?如果他和賈珂合作,賈珂會不會在事後過河拆橋,賣了自己?
還有坐在賈珂身旁的王憐花,他隱隱記得江湖上盛傳的雲夢仙子的兒子,名字就叫王憐花,麵前這個王憐花和傳聞裡的王憐花是一個人嗎?應該是吧,畢竟那個王憐花也和賈珂有過來往,可是為什麼他和自己舅母長得有些像?他也姓王,算算年紀,他看起來和表妹語嫣年紀相仿,難道那傳聞是假的,他其實是語嫣的親兄弟,當年舅母其實生了一對雙胞胎,生下來後,孩子就被人偷走了一個?
慕容複微笑道:“多謝賈兄提醒,我二人自當小心行事。如果那幕後主使真派人來,想將段譽抓走,屆時可需要我們寫信告知於你?”
段譽不知道慕容複的身份,因此完全沒聽出他二人的交鋒,他聽到這話,心中大喜,知道王複是要他留在衛國。
賈珂心裡雪亮,知道王複果然就是慕容複,慕容複也看出自己已經猜出他的身份,這是在向自己示好,笑道:“那可
有勞了。”便將自己名下的幾家鋪子告知他二人,到時他們要寫信,隻管寄到隨意一家鋪子裡就是。
夏日大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沒過多久,已是雨過天晴,天邊一輪紅日高掛,紅紅的陽光將地麵上一灘灘水窪映得通紅,就好像漫山遍野生滿了紅色的杜鵑花似的。
雨停歇時,他們四人衣服也已半乾,將火撲滅,收拾東西,離開破廟。臨分彆時,慕容複對王憐花微微笑道:“王公子,還請代我向曼陀山莊王夫人問好。”
王憐花微笑道:“在下認識的王夫人不少,卻從不認識曼陀山莊的王夫人,王兄這是何意?”
慕容複故作一怔,然後笑道:“在下有幸,多年前曾經去過一趟蘇州太湖之上的曼陀山莊,見過山莊主人,還蒙她相助,度過難關。這些年來,在下心中一直十分感激她,那位王夫人和王兄長得頗為相像,在下還以為王兄和那位王夫人是親戚。”
王憐花目光閃動,微微一笑,道:“是麼。”
賈珂笑道:“這天下竟然有這等巧合,等此間事了,倘若王兄有閒,能帶我們去曼陀山莊拜訪一番就好了。”
慕容複聽得出來,他這話是說,如果這次他們合作順利,自己能夠幫他查出來幕後主使及其手下的下落,他不僅不會將自己出賣給朝廷,並且他們還可以做朋友,日後也可以繼續合作。隻是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又有誰能說的準呢。
慕容複點了點頭,笑道:“若是有機會,在下自是樂意至極。告辭了!”
王憐花等慕容複二人走遠,看向賈珂,道:“他是慕容家的人?”
他顯然也覺得,賈珂剛剛說著說著話,忽然提起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舉動,實在古怪非常。
賈珂笑道:“嗯,他應該是慕容博的獨子,慕容複,他剛剛說的曼陀山莊的王夫人,應該就是他的舅母,李秋水和無崖子的女兒。”提起李秋水,他心裡不免非常的不好意思,將王憐花抱在懷裡,親了親他,繼續道:“他應該就是看著你和她們長得挺像,才提起了那位王夫人,想要借此和咱們攀關係。”
王憐花並沒有在意這個,大概是因為他對王雲夢太過失望,也
太過憎恨的緣故,他對這位疑似是他的姨母的曼陀山莊王夫人沒有半點興趣——其實他不僅對曼陀山莊的王夫人沒有興趣,他甚至還不希望賈珂和她碰麵。
如果她見到賈珂,也像王雲夢那樣,脫下衣服,對賈珂說我嫁給你,可怎麼辦?畢竟她可是有李秋水那樣八十多歲了還找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當情人的母親,以及王雲夢那樣肆無忌憚的想要嫁給自己兒子的戀人的姐妹,她很可能也像她們一樣可怕。
王憐花隻要想一想那個場景,心裡就氣惱的發狂,他伸手回抱住賈珂,用力的幾乎快把賈珂勒斷,賈珂隻好撫摸他半乾的衣服,還有披在身後淩亂不堪的頭發,像順毛一樣,笑著道:“怎麼了?怎麼突然生氣了?”
如果直說自己是被自己想象的場麵氣成這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幼稚,太孩子氣了?王憐花頓了一頓,然後悶悶的說:“我想要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凶狠,非常的咬牙切齒,以至於賈珂把他的話聽成了我想咬你。
賈珂笑道:“你咬過我多少次了,這會兒終於良心發現,在張嘴咬我之前,先跟我說一聲了。”
王憐花聽到前半截話,心裡又是愕然又是情動,正想色眯眯的說“我什麼時候要過你了?好啊,既然我已經要過你這麼多次了,那我現在再要你一次,你不許拒絕”,然後就聽到賈珂的後半截話,才知道賈珂是把他的話聽錯了,心裡又失落又氣悶,就真的張嘴咬了一口賈珂。
賈珂親吻他的頭發,頭發濕濕的,結成一縷縷的,親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河腥味,賈珂笑道:“咱們去找客棧住下吧。”
王憐花不回答,不鬆口。
賈珂就微微一笑,將他抱了起來,雙腳離地,賈珂笑道:“你既然這麼愛咬我,那一直到咱們到客棧,你都不要鬆開我啊。”
王憐花鬆開他,很理直氣壯的道:“想得美,你現在身上臟兮兮的,一點也不好咬,等你沐浴完了,洗得乾乾淨淨了,本公子再咬你。”說到這裡,目光流動,額頭抵在賈珂的額頭上,將賈珂的視線遮的嚴嚴實實的,賈珂隻好停下腳步,省得因為看不見撞到樹上,王憐花色咪咪的一笑,道:“
你既然這麼想要我咬你,那我咬你一晚上好不好?”
他說完這話,忽然覺得嘴唇上一熱,舔舔嘴唇,竟然感到一股鹹腥的味道,怔了一怔,低頭一看,就看見賈珂居然流出了鼻血來。
他連忙拿衣袖給賈珂擦臉上的血,又讓他放下自己,仰頭看天,同時王憐花將手搭在賈珂的手腕上,凝神號脈,隻覺得他的心跳的有一點快,除此之外,其他什麼事也沒有,既沒有受傷,也沒有中毒。
過了一會兒,賈珂的鼻血止住了,王憐花瞧著他,百思不解的說:“怎麼好好的忽然流鼻血了?”
賈珂避開他的目光,臉紅得快要爆炸,他結結巴巴的說:“我……我……”
說到這裡,竟然又流出了鼻血來。
王憐花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等賈珂鼻血又止住了,他撲到賈珂懷裡,笑吟吟的道:“你剛剛是不是想到什麼事了?嗯?”最後那一個“嗯”字,簡直又得意又歡喜,就好像小貓爪子一樣不斷的在賈珂的心上撓來撓去。
賈珂破罐子破摔的道:“你剛剛說你要咬我一晚上,我就忍不住了。”
王憐花奇道:“為什麼?難道你有受虐傾向,很喜歡被我咬?”
賈珂非常害羞的看著王憐花的腳尖,因為王憐花正抱著他,所以他看不見,他低聲道:“因為我剛剛忍不住想到你用……咳咳,咬我一晚上。”
王憐花怔了一怔,才明白賈珂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的臉頓時也紅了。
他們兩個人雖然抱在一起,卻好像僵住了似的,站在破廟不遠處的樹林之中,遠遠看去,就好像兩棵纏在一起的樹,夜風吹過樹林,樹葉沙沙作響,吹過他們,沒有沙沙聲,隻有兩顆心砰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
過了一會兒,王憐花低聲道:“就算我……你能一晚上嗎?”
賈珂微笑道:“不能嗎?”
王憐花笑道:“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試過,除非你今天晚上讓我試試,不然我可沒法說能。”
賈珂聽到這話,一顆心快要跳出腔子,無數個“好”字,如同機關槍的子彈一樣,從他的聲帶中飛了出來,打在他的牙齒上,嘴唇上,打得他嘴角乾澀,牙齒發酸。
過了一會兒,賈珂道:“憐花,現在不
行。”
王憐花滿腔的柔情蜜意立馬就化成了惱怒,眼珠一轉,輕輕咬著賈珂的耳朵,柔聲笑道:“你能忍得住嗎?”
賈珂道:“忍不住,但是……咱們兩個還有一輩子呢,知道嗎?我希望咱們兩個的第一次可以是非常美好的,日後回憶起來,也不會有半點兒瑕疵。現在咱們在外麵,再好的客棧,也比不上家裡舒服,何況隨時都有可能有意外發生,並且萬一受了傷,”說到這裡,臉忍不住又紅了,頓了一頓,才繼續說,“出現其他的問題了怎麼辦,要是你因此生病了怎麼辦。所以……現在不行。”
王憐花默默聽著,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鬆開賈珂,站在賈珂麵前,目光幽幽的,深深的,就好像陽光下的潭水一般,等賈珂說完,他看著賈珂,微微一笑,道:“你是傻瓜嗎?”
賈珂也笑,道:“好像不是。”
王憐花歎氣道:“我覺得你是,這世上哪有人會像你一樣,在這種事上在意這麼多?”
賈珂笑道:“如果我沒有遇見你,也許我也不會在意這麼多,就像陸小鳳和楚留香那樣,及時行樂就好了。但是你不一樣,我希望在我有限的人生裡,給你的都是最好的東西。”
他說到這裡,伸手將王憐花抱在懷裡,王憐花也緊緊的靠在賈珂的身上,他覺得非常的溫暖,非常的安心。
他的母親把身體當作征服男人的工具,他自小到大,冷眼旁觀,不可避免的也將這種觀念牢牢的銘記在心裡。
他一直覺得,他沒有得到賈珂的身體,他沒有讓賈珂為他的身體著迷,他就不算真正得到了賈珂,他會一直害怕彆人搶走賈珂,他始終無法安心。
可是他的母親真正得到過誰了?
那麼多人曾經為她著迷,可是有誰真正珍惜過她,疼惜過她?
過了半晌,王憐花笑道:“你知不知道,對於我來說,最好的東西就是你了,我還是很想要你。”
賈珂低低笑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了,咱們兩個天天睡在一起,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天天饞我饞成什麼樣了?”
王憐花心中羞惱,咬了一口賈珂,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