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四十五章(2 / 2)

群豪雖然心中對他多有懷疑,可是看見他的笑容,不少人已經悄悄地紅了臉。

但是被他看著的聶成金和聶成鐵兄弟的臉卻沒有紅。

不僅沒有紅,反而看起來非常的蒼白。

簡直一點血色也沒有。

也許是因為他們已經發現,自己一定遺漏了什麼致命的線索,儘管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麼線索。

王憐花的臉也沒有紅,看起來也非常的蒼白。

氣得發白。

他抓住賈珂的手,狠狠地在他的手背上抓了一把。賈珂吃痛,側頭看他,一臉無辜,王憐花恨恨地瞪著他,壓低聲音道:“不許對彆人這麼笑!”

儘管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但是武功高如水母陰姬還是清晰的聽到了他的話,眉毛就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賈珂立馬收斂笑容,非常聽話的點了點頭,同時回握住王憐花的手,壓低聲音道:“把我的內力先吸走一點用吧。”

王憐花雙目含笑,看他一眼,似乎在說,那有什麼用。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賈珂的手背,細細描摹著剛剛他留下的指甲印,弄得賈珂癢極了,不僅身上癢癢的,心裡更是癢癢的

,就好像王憐花在他的心口吹了一口熱氣似的。

這時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陣驚呼聲,還有人詫異道:“這是什麼東西?”

驚呼聲越來越近,馬蹄聲和車輪在街道隆隆滾動之聲也越來越近,皇帝精神一振,知道來人應該是陳航,那這東西應該就是賈珂剛剛提到的三樣東西,聽車輪的聲響,這東西應該很重,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很快,陳航及士兵就出現在皇帝及眾位王爺麵前,士兵拉著一輛車子,眾人一看見這車子上的東西,相顧愕然。愣神片刻,難以置信的道:“這……這是什麼東西?”

那竟然是一張朱紅漆的床。

賈珂瞧著一看見這車子上的東西,臉上神情頓時凝固住了的聶成金兩兄弟,微微笑道:“皇上,這一樣東西就是微臣當日被聶成金救上船後,他讓微臣休息用的床。風前輩,洪幫主,李莊主,俞二俠,定逸師太,在下想問一句,這張床可是陳將軍當著五位的麵,從聶成金的船上搬下來的?”

五人點頭,洪七公道:“這張床確實是陳將軍當著我們的麵從那條船上搬下來的,並且我檢查過那間房間,這張床自從上漆以後,就再也沒有動過,因此地板上床腳的位置還留有朱漆,在這張床搬動之前,朱漆和床腳連在一起。看這朱漆的新舊,應該是三四年前上的漆。陳將軍搬下床後,我們五人都在這床上做了個記號。”

他說話的時候,士兵也將那張朱紅漆的床從車上搬到了大堂之中,因此洪七公說完這話,就走到床前,將褥子掀開一角,指著一處指印,道:“這是我老叫花留下的。”又換了一個地方,道:“這是風前輩留下的指印。”風清揚點了點頭。

洪七公一一將五人留下的指印介紹完了,然後當著眾人的麵,朗聲道:“起碼我們五個人可以作證,這張床確實是從聶成金的船上搬下來的,並且我們一路上一直輪流看守著它,從沒讓彆人在床上做過什麼手腳!”

洪七公平素愛管閒事,嫉惡如仇,雖然年紀比玄慈方丈要小,但是若論在江湖上的聲望之隆,倒還在玄慈方丈之上,群豪對他的話都極為信服,一聽他這麼說了,立馬應和道:“洪幫主這麼說

了,咱們自然是信的!”

又有人大呼道:“隻是這床怎麼能證明賈珂去過船上,難道這床是活的,還能幫著認人?”

李長青歎道:“床雖然不能認人,但是人卻能認床。”

他這話十分古怪,眾人愣神之間,就看見他走到那張朱紅漆床前,將床上被褥掀開,扔到地上,然後抬手一扶床身,將床豎立在地。

一時大家都不說話了,人人都睜大雙眼,想看出這張床上隱藏著什麼秘密。站在遠處的人尚不解其意,麵麵相覷,心中迷茫,可是站在近處,眼力極佳的人已經看見這張朱紅漆床的床板之上竟然刻了幾行字。

這幾行字,前幾行字用筆縱逸,清剛峭拔,這些人中,雖沒幾人懂得書法,可是看著這一筆一畫,也能感到一種抑鬱悲憤之氣。寫的是賈珂的生平,和他為何此時出現在南海,寫得雖然極為簡略,但與他剛剛講述的經曆沒有半分出入。

隻是這幾行字看起來不像是用刻刀之類的利器刻下的,看粗細倒像是用手指刻下,但是大夥隻見過武功高強之輩將內力聚於指尖,在床板上戳穿一個洞,哪見過有人能用手指在床板上一氣嗬成的刻下這麼多字,並且這幾行字自始至終,皆是從容不迫,絲毫不亂,眾人瞧著,心中不由嘖嘖稱奇,暗自尋思這用的是哪一門派的武功刻下的這些字。

最後一行字筆法卻變了,恣肆流動,縱橫飄忽,尤其最後一個字,直欲破板飛去,可見這行字寫下時的心情激蕩,氣血沸騰,寫的卻是——

“賈珂愛王憐花,海枯石爛,至死不渝。”

這世上說情話的人很多,但哪有人會把自己的情話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展示在眾人麵前。那些站在前排,看見這行字的人,心下震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靜了下來,站在他們身後的人卻不明所以,問他們那床板上究竟寫的是什麼。這般一個傳兩個,兩個傳四個,四個傳八個,八個傳十六個,傳得飛快,傳到最後,連帶著軍隊,遠遠守著長街,以防群豪作亂的王子騰都從親兵口中聽見了這句話,不過片刻,原本喧鬨的大街已經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魚兒看到這句話

,就一直在發怔,這會兒四周寂然無聲,他反而回過神來,去看王憐花,就見王憐花直著眼,盯著那床板發怔。他沉默不語,一張臉卻漲得通紅,紅得要滴出血來,他的一雙眼睛也幾乎要滴出水來。

小魚兒看他一會兒,然後移開目光,看向賈珂,卻差點笑出聲來。

賈珂就和王憐花並肩站著,王憐花看起來感動得快要哭了出來,在場眾人,也都被他這驚世駭俗的不要臉嚇到了,隻有他一個人是全然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的。

他似乎根本不會覺得自己寫給王憐花的情話,被旁人看見了,他自己有什麼好害羞的。此刻,他緊緊盯著聶成金和聶成鐵,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來,笑道:“聶船主,你們既然說從沒有見過我,為什麼這張擺在你的船上的床的床板上會有我留下的字呢?”

聶成金臉色慘白,嘴唇微動,想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聶成鐵垂死掙紮的說道:“你怎麼就能證明這字是你寫的了?要在床板上寫字,可不是什麼難事!”

賈珂微微一笑,鬆開王憐花的手,王憐花微微一怔,還是沒有挽留,他看著賈珂走到了那張朱紅漆的床前,抬起手來,然後當著眾人的麵,用手指在床板上臨摹了一遍上麵的字體。他這時雖然少了當時那份心情,可還是一揮而就,將這幾行字刻在了床板上。

賈珂淡淡笑道:“聶兄大可以找出第二個能用手指在床板上刻下這幾行字的人,對了,還得和在下的手指一般粗細才行。你若不懂武功,不妨問問外麵這麼多英雄好漢們,要想用手指在床板上刻下這麼多個字,自始至終,圓潤無滯,深淺一致,需要多少年的苦修。”

這天下的事大多如此。無論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事,如果當事人尷尬萬分,要死要活,其餘人也會很當回事。而無論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事,如果當事人不以為意,理所應當,那麼其餘人也就漸漸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此時情形也是這樣。賈珂甫一現身,先是當著眾人的麵,在王憐花額頭上吻了一吻,然後又對趙讓承認自己和王憐花的關係。他坦坦蕩蕩,從沒掩飾過半分,群豪先前還會因此而吃驚,現下卻全然麻木了。

他們聽著賈珂的話,心中甚覺有理,便紛紛道:“就是,我是做不到的!”“我師父也做不到!”“這哪是隨便什麼人能做到的啊!你們這幫直娘賊,騙人都不知道找會武功的人來騙人!外行人說的都是什麼屁話!武功哪有那麼好練的!”

趙讓一聽大家都在罵聶成金和聶成鐵,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喝道:“聶成金,聶成鐵,你們二人連同你們雇傭的夥計,並這幾個白雲城的守兵誣陷朝廷命官,究竟是有什麼目的?你們和少林派綁架案、峨眉派滅門案、天一神水失竊案以及謝麟謝將軍被殺案的真凶是不是一夥的!”

聶成金、聶成鐵並那幾個水手都跪在地上,身子發顫,道:“我……我們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幾個白雲城的守兵打斷道:“大人,就算他們撒謊,賈大人去過他們的船上,可是我們怎麼就撒謊了呢!”

趙讓因為賈珂這一出,心中早有了底氣,聞言笑道:“哦?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真的沒有見到賈大人,賈大人從沒有去過白雲城了?”

定逸師太見他們還要狡辯,冷哼一聲,道:“我勸你們還是彆再撒謊騙人了,賈珂在他在白雲城住的那間房間的衣櫃背麵也刻了字。那衣櫃多久沒動過了,不用我提醒你們吧!”

這十三人聽到這話,皆是麵如死灰,神情頹敗,忽然,他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神色,嘴唇微動,似乎是咬破了嘴裡的什麼東西。

皇帝見似乎有什麼東西順著他們的嘴角緩緩流出,心中一驚,想起有些死士會在嘴裡塞著毒丸,一旦身份敗露,就咬破毒丸自殺,以防情報泄露,連忙喝道:“快攔住他們!”

可是已經晚了,洪七公等人先皇帝一步發現了這事,伸手去攔他們的時候,黑血已經自他們七竅之中流了下來。

這十三具服毒自殺的屍體已經足以證明賈珂所言,句句是真,群豪相顧無言,各個心道:“看來真是咱們冤枉朝廷了。”想到這裡,一些人擔心朝廷事後會追究此事,思量此刻自己已經不占理了,須得儘快脫身,竟然悄悄的離開了順天府。

皇帝恨恨地道:“該死!竟沒來得及逼問出真凶究竟是誰!”

賈珂笑道:

“皇上放心,微臣一共準備了三樣東西,陳將軍,請你將第二樣和第三樣東西一並帶上來吧。”

第二樣東西是一名農婦,年紀很大,穿著普通,膚色黝黑,臉上頗有風霜之色。她跟著士兵低頭走了過來,神色倉皇,顯然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她一見到皇帝,心中懼怕,立馬就跪在了地上。

第三樣東西是十五個人,這十五個人手腳戴著鐐銬,嘴裡塞著布團,被士兵們一路抬了過來,扔在了大堂之上。

皇帝目光掃過這十六人,眼中流露出驚奇的神色來,問道:“這都是些什麼人?”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回皇上,這位夫人夫家姓喬,家住少林寺附近,微臣之所以著人請這位夫人過來,是因為在二十二年前,這位夫人曾經在嵩山紫雲洞之中,為四大惡人中的葉二娘接生過孩子。喬婆婆,請問我說的這話,是真是假?”

喬婆婆趴在地上,心中緊張,汗水自腋下不斷的流了下來,她一聽賈珂問她這件事,心中愈發緊張起來,舌頭打結的說道:“是真!是真!”

群豪大多都聽過葉二娘這名字,也知道她每隔三五日,就會去搶彆人的孩子,將孩子玩死玩殘後,把那孩子扔在荒郊野外,再去搶一個新的孩子來玩。卻沒有人知道葉二娘從前竟然生過孩子,大家聽到賈珂這話,不由議論紛紛,猜測葉二娘這麼做,難道是因為她自己的孩子曾經被人玩死了麼。

皇帝對葉二娘這名字自然是沒什麼印象的,若非先前賈珂欺騙大理國皇帝,那封寫著壽昌公主和歐陽克二人的名字的婚書是四大惡人所為,隻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名字。他不明白賈珂為什麼要找為葉二娘接生的人來,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來,卻沒有打斷賈珂的話,靜靜等著他繼續解釋。

賈珂道:“那孩子的母親雖然日後是一位鼎鼎大名的惡人,他的父親卻是一位得道高僧。有這樣的父親,這樣的母親,那孩子長大成人後,本該像他的父母一般,無論善惡,都有一番厲害成就。可惜他出生沒多久,就被人搶走,放在少林寺的菜園之中,讓僧人撫養長大,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悲的是,他的親父,日日為

他擔憂,卻不知道他的兒子近在咫尺。可笑的是,他的親父,滿口仁義道德,日日勸人為善,但是他明知道自己的情人這二十多年來,日日如九子鬼母一般殘殺孩童,卻不聞不問,心安理得的待在少林裡念經誦佛,以期修成正果,早日抵達西方極樂世界。”

他說到這裡,凝視著玄慈方丈,嘴角微露笑容,道:“方丈大師,我想請教一下,我說的這樣一位高僧,按照少林寺的戒律,應當受到何等懲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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