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六十六章(1 / 2)

賈珂搖一搖頭,說道:“不好說,如今他在暗,咱們在明,他能做的事實在太多了。甚至有可能他知道你我多疑,早晚會想到他用自己的手下替換春笙來誣陷咱們這可能,就等著咱們對春笙下手,好來一個人贓並獲也說不定。咱們兩個要想贏,還是得儘快將那個驅蛇人殺死孫老爺的真正目的找出來,隻要皇帝不疑心我了,之後再做什麼事都方便了。”

賈珂心中想得亮堂,可是洪七公一日不來,他就一日無事可做。許寒封也真下了力氣去守這子爵府,除了賈珂二人,並子爵府中下人,連黃蓉和小魚兒想出門也被他攔了下來。

黃蓉笑道:“我不過在這裡借住,外麵又沒有人要刺殺我,你們是來保護賈珂的,為什麼不讓我出門?”

許寒封昨晚就已經打聽清楚子爵府上都住著一些什麼人,他隻知道黃蓉姓黃,會些武功,她的身世來曆,師承何處,卻是一概不知的。這時他見黃蓉容貌秀美絕倫,身上衣飾華貴,疑心黃蓉是哪個世家出來的千金小姐,又想賈珂不在京城的這幾個月,黃蓉一直待在這裡,還經常幫他照顧家事,可見黃蓉和賈珂關係不淺,他可不能輕易得罪了她。

許寒封客客氣氣地道:“還請黃姑娘見諒。咱們都是被皇上悄悄派過來保護賈爵爺的,皇上還特意吩咐過咱們,說咱們這些天務必小心行事,絕不可走漏了半點風聲。皇上既然有命,就隻好委屈黃姑娘暫時在子爵府上多待幾日了,等皇上另有旨意,說咱們不用再小心行事了,咱們自然不會阻攔姑娘離開。”

黃蓉心裡明白,他是怕她這時候想要出門是另有目的,因此才攔住她不讓她出去的。她心中很不開心,但也知道自己不好違背聖旨,當下微微一笑,說道:“我這人一向最知情識趣了,既然是皇上他老人家叫你們攔住我的,我當然不會在這裡為難你們了。許大叔,你放心,這些天我就留在這裡,哪也不出去。”

許寒封笑道:“多謝姑娘體恤咱們,姑娘這些天若是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隻管告訴我,我派人給姑娘買來。”

黃蓉心道:“他問我有什麼想吃的

,想玩的,是不是想要借機試一試我會不會和外麵的人聯係?”點了點頭,笑道:“許大叔,謝謝你啦,我若想到什麼,一定都告訴你,到時候你可彆嫌我麻煩就好。”

許寒封笑道:“姑娘隻管來找我就是。”

黃蓉離開許寒封,走出十餘丈,回過頭來,隻見那三十多人仍然分散著站在院子裡,和她過來時一模一樣,將整個子爵府團團圍住。

黃蓉心念一轉,飛到樹上,向下張望。她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隻見這三十多人中,有一多半人都是向府外張望著,還有一小半的人的目光卻落在了院子裡麵。顯然皇帝派這麼多人過來,不光是要他們阻止外麵的人偷溜進來,還要他們阻止裡麵的人偷溜出去。

黃蓉好生奇怪,暗道:“昨天不是賈珂被人用幾千條毒蛇偷襲嗎,怎麼皇帝反倒提防起來他來了?”

她離開樹枝,輕輕落到地上,轉身走進屋裡,找來一個丫鬟詢問賈珂現在在哪裡。

那丫鬟道:“爺和夫人現在都在書房,春公公也在書房,姑娘若要過去,現在過去就是。”

黃蓉聽到“夫人”二字,心中好笑,問道:“你們當著王憐花的麵,也管他叫夫人嗎?”

那丫鬟嘻嘻笑道:“自然是要叫爺的,我們私下裡如果管夫人也叫‘爺’,就和我們爺不好區分了,因此我們都偷偷叫他‘夫人’了。”

黃蓉笑道:“他自己都無所謂賈珂叫他‘老婆’,我看就算你們當著他的麵叫他‘夫人’,他心裡一定也美滋滋的。”

那丫鬟忙搖頭笑道:“那可不敢,若是夫人聽我們這麼叫他生氣了,爺這般寵愛夫人,肯定得順著夫人的心意懲罰我們的。”

黃蓉微微一笑,心道:“這倒是真的。”又問道:“小魚兒呢?他剛剛跟我說他要去找賈珂,怎麼不在書房嗎?”

那丫鬟壓低聲音,輕輕地道:“魚爺見春公公一直跟在爺身邊,就回屋去了。”

黃蓉道:“那春公公就一直不離開賈珂他們兩個了?”

那丫鬟道:“可不是,戴管家都給他在我們爺的臥室放了張床,聽說是皇上怕我們爺出危險,因此吩咐春公公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們爺。,”

黃蓉一聽這話,

心中剛剛生出的三分懷疑立馬變成了七分。她問清書房的位置,走進書房,就見書房中琳琅滿目,全是史書典籍,兵法韜略,幾上桌上擺著許多玉器瓷瓶,瓶中插著各色鮮花,顏色嬌嫩,看來應當是早上剛從枝頭上摘下來的,有幾朵花的花瓣上還掛著露珠。

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有兩副看著很新,似乎是剛剛掛上的。書桌對麵的牆壁上給人用墨汁直接在上麵寫了一幅字,是李白的《俠客行》,這一百一十個墨字連綿回繞,縱橫飄忽,劍拔弩張,直欲破壁飛出一般。

黃蓉一瞧見這幅字,目光便被這幅字奪去,她細細欣賞許久,才移開目光,向彆處看去。就見春笙坐在書架前的椅子上,左手拿著一個繡花繃架,右手拿著一枚繡花針,銀光在他指尖閃動,他正在繃架上繡花。在他斜前方坐著賈珂和王憐花二人,他二人正在書桌旁寫字。那張書桌極大,三個人並排坐著也足夠寬裕,因此他二人並肩坐著,麵前各自擺著文房四寶,桌上仍然留著很多空白。

黃蓉過來之前,賈珂剛寫完了一幅字,把毛筆一放,伸手攬住王憐花的腰,探頭去看他寫的字。

王憐花正全神貫注地寫字,筆上灌注了他無數的精神力氣,這時突然被賈珂伸手抱住,他持著毛筆的手不禁一抖,在紙上添了一撇,一幅字就寫壞了。

王憐花呼了口氣,心中十分可惜,手中毛筆一轉,便在賈珂臉上畫了一個圓圈,然後滿臉無辜地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竟把臉往我筆尖上湊?”

賈珂臉上一涼,知道王憐花在他的臉上畫了一個圓圈,卻隻作不知,對王憐花報以一笑,然後下頜搭在他的肩頭,欣賞他寫的這幅字,隻見上麵寫的是:

【邯鄲城南遊俠子,自矜生長邯鄲裡。

千場縱博家仍富,幾度報仇身不死。

宅中歌笑日紛紛,門外車馬常如雲,

未知肝膽向誰是,今人卻憶平原君。

君不見即今交態薄,黃金用儘還疏索。

以茲——】

這詩是高適所作的《邯鄲少年行》,他寫這首詩的時候,心中滿是不得賞識的苦悶激憤。前六句講的是邯鄲的少年遊俠們的生活,極力渲染他們家財之富,勢力

之盛,生活之豪奢,行為之放縱。到得第七句,話鋒一轉,寫起了這些在外人看來恣意放縱的少年遊俠們內心深處的苦悶,感慨這世上既找不到肝膽相照的知己,也找不到禮賢下士的主人。人和人的交情薄得好像一張紙,黃金多了,身邊朋友就多,黃金少了,身邊朋友就少。

賈珂瞧著這首詩,怔怔出神,又見王憐花寫這幅字時筆致凝重,鋒芒角出,如劍如戟,殺氣森森,忽然明白王憐花這是在為自己憤憤不平。他心中感動,將這幅字看了又看,仔細觀摩,似要牢牢記在心裡,然後將臉頰貼在王憐花的臉頰上,微笑道:“這幅字寫得真好。”

王憐花靠在他懷裡,說道:“是嗎?可惜已經毀了。”

賈珂笑道:“怎麼毀了,我幫你再改一改。”

王憐花眉毛一揚,將筆遞給賈珂,興致勃勃,等著看賈珂怎麼改掉那一撇。

賈珂接過毛筆,蘸了墨水,略一凝神,然後就在紙上畫了起來。

他畫了幾下,就把王憐花寫的一豎行的字塗掉,王憐花皺起了眉,正欲說話,又想起春笙就在旁邊,就閉口不言,隻是心裡又氣惱,又不解,直著眼,看著賈珂在紙上繼續畫畫。

沒一會兒賈珂就在紙上畫出了一從叢墨竹,接著又畫出了大片假山。他先畫出假山的輪廓,在輪廓中間的留白處飛快的寫下了一行字:“他們未必不看咱們寫的東西。”然後又將輪廓塗黑,那一行字也都被墨汁覆蓋,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黃蓉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賈珂剛剛把假山塗黑,笑嘻嘻問王憐花:“這樣不就改過來了嗎?”

王憐花看見那一行字,登時明白賈珂這麼做,是擔心皇帝派來的那些人看見這幅字,交給皇帝,皇帝看見“今人卻憶平原君”這句話以後,會認為賈珂是對他心存不滿,就寫下了這首詩。因此賈珂才把這首詩塗黑的。

他既然明白賈珂這麼做的用意,心中的不滿,登時便煙消雲散,心道:“是我大意了。”正想湊過去親賈珂一口,以示歉疚,這時聽到腳步聲在門口響起,也不知道是誰過來了,心念一轉,一麵抬手擦乾淨賈珂臉上的墨汁,一麵笑道:“不錯,不錯,這樣一改,果

然好看多了。”抬頭一看,就見黃蓉走了進來。

賈珂笑道:“黃姑娘,你怎麼過來了?”

黃蓉歎了口氣,說道:“我在你家裡悶得無聊,就來找你們解悶了。”

賈珂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笑道:“怎麼許總管也不許你出門去嗎?”

黃蓉搖了搖頭,道:“他說皇上是讓他們悄悄過來的,他們害怕走漏風聲,所以我也不能出去。這麼大的陣勢,我從前隻見過一次,當時那戶人家的太太的首飾沒了,她認為一定是家賊做的,就讓家中護衛守好院門,家裡一個人都不許出去。

因為這事,我聽到許大叔說我也不能出去,還真嚇了一跳,以為我也做錯了什麼事呢。”說話時眉眼彎彎,說到她嚇了一跳時,還抬手拍了拍胸口,仿佛現在她還心有餘悸一般,臉上一片天真無邪。

賈珂和王憐花對望一眼,都明白她的意思是說:“皇帝老兒派了這麼多人來你家裡,還不讓她這樣無關的人出去,可見他派來納西人,可不隻是讓他們來保護你們,還要讓他們來監視你們,你們快想想,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竟然惹得皇帝懷疑你們了。”

賈珂微笑道:“皇上厚待臣下,無微不至,這份恩典,我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如今我和憐花待在家裡,每天寫寫字,看看書,沒什麼好煩惱的,隻是要委屈你和小魚兒這些天不能出門,實在不好意思。”

黃蓉心道:“他說皇帝‘無微不至’,意思是皇帝做的事比我現在了解的還多嗎?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提‘粉身碎骨’呢?嗯,我懂了,他的意思是說,如今皇帝懷疑他,吳明也未必肯收手,稍有不慎,他就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所以他才說‘每天寫寫字,看看書’,意思是說,現在敵在暗,他在明,他隻能以不變應萬變,還要我和小魚兒也彆自作主張地去做什麼事,省得到時候事沒做成,反倒讓人抓到把柄了。”

黃蓉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自責,現在外麵這麼亂,真要我出去,我說不定也不想出去呢,要是在路上也碰到那麼多條蛇,可嚇死人了。隻要你們不嫌我煩,我多住幾日,也沒什麼。”

賈珂笑道:“我們怎麼會嫌你煩

,你隻管把這裡當作自己家裡就是。”

黃蓉聽了這話,心下不以為然,暗道:“你還讓我把這裡當作自己家,這裡明明是你家,可是你卻不得自在,無論去哪裡,都得被個外人盯著,我反倒比你更自在一些。”

她想著春笙就在旁邊坐著,也沒了和他們聊天的興趣,正欲離開,忽然瞧見賈珂脖子上露出來的兩個粉色紅印,眨了眨眼,好奇道:“你脖子上的這兩點圓圓的紅印是怎麼回事?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蚊子包,是被什麼毒蟲咬的嗎?我那裡還有幾瓶驅蟲用的凝露香,給你們拿一瓶,要不要?”

黃蓉之母馮衡在生產她時便難產而死,黃藥師在陳玄風和梅超風偷盜《九陰真經》叛師私逃後,就將其餘弟子挑斷腳筋,逐出師門,那之後桃花島就隻剩下幾名啞仆和一個周伯通。後來黃藥師收到賈珂擬托“琅華明王”寫的信,告知他石觀音欲將以極樂毒丸操控朝中大臣的罪名栽贓在他身上,黃藥師便放走周伯通,帶著黃蓉離開了桃花島。

黃蓉先在一燈大師身邊住了一段時間,之後便一直跟在黃藥師身邊,從未和年長女子相處過,因此她隻知道一男一女結為夫妻以後,就能永不分離了,但是對男女之事,卻是全然不知。前段時間,她雖然和小魚兒去過幾趟青樓,也隻是為了找人,並沒有了解過閨房之事,因此這時看見賈珂脖子上的紅印,隻以為這是毒蟲咬出來的。

王憐花噗嗤一笑,說道:“怎麼,小魚兒什麼都沒教過你嗎?”

黃蓉滿臉好奇,問道:“他教我什麼?”

王憐花來了興趣,笑嘻嘻道:“他哥哥下手這麼快,他怎麼這麼慢,你們兩個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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