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人道:“看兄台這般為田伯光打抱不平,想來兄台一定就是田伯光了?”
田伯光一驚,連忙否認道:“我怎會是田伯光?”
眾人一聽這話,不禁笑了。
一人笑道:“既然兄台也不是田伯光,那兄台乾嗎要問我們不當田伯光的原因呢?”
田伯光心想:“原來他們說的田伯光,指的是這個!他媽的,老子還以為他火眼金睛,看出老子的身份來了!當真嚇死老子了!”
又一人笑道:“不知兄台是花無缺,還是雲中鶴?”
本來田伯光做賊心虛,不敢用自己的名字,想著一會兒在雲中鶴和花無缺這兩個名字中挑上一個。又想他從前聽人說過,這雲中鶴隻是輕功厲害,武功很是一般,而這“花無缺”的武功卻高明之極,很不好冒充,便決定冒充雲中鶴。
但是他見“花無缺”與雲中鶴都有人冒充,他這個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卻無人問津,不禁憤憤不平,此刻要他再去冒充雲中鶴,卻是說什麼也做不到了。
當下搖了搖頭,說道:“我思來想去,還是做田伯光罷!”說完這話,又覺好笑,心想:“老子明明就是田伯光,卻對彆人說自己要做田伯光,天下間哪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
過了一會兒,終於輪到田伯光。
那官差站了太久,很是疲憊,懶洋洋地向田伯光看了一眼,問道:“你又是哪位?”
田伯光笑道:“在下田伯光。”
那官差懶洋洋地道:“原來你是田伯光。你的刀呢?”
田伯光心想:“官府果然知道我用的是刀。”“嗯”了一聲,裝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說道:“我那把刀太過鋒利,帶來這裡,恐怕會誤傷彆人,就沒帶在身上。”
那官差嗤的一聲笑,說道:“那田伯光作惡多端,殺人無數,老人孩子都不放過,他還會擔心誤傷彆人?你這句話,可不像是田伯光會說的!”
田伯光心想:“老子會說什麼話,老子自己不清楚嗎?還用得著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他奶奶的,老子就不能發一回善心嗎?”麵上卻露出擔憂之色。
那官差也不為難他,揮了揮手,說道:“田伯光在左邊排隊,你是第九個。進去吧!”
田伯光心道:“我最初聽見彆人說你們要聘請我之時,就聽那人說已經有三個田伯光找你們應聘了。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隻有八個田伯光?”不由怒火衝天,忍不住問道:“官爺,不知現在有多少個花無缺和雲中鶴了?”
那官差不假思索地道:“二百三十七個花無缺,九十八個雲中鶴。”
田伯光心下大怒,暗道:“他奶奶的,那兩個直娘賊有什麼好的?真有這麼多人喜歡他倆這種雲裡霧裡,不知所謂的名字?真的隻有八個人懂得欣賞老子的天剝光?”
正惱怒間,那官差伸手一推他的肩膀,說道:“彆在這裡耽誤大夥兒的時間,快進去!”
田伯光強忍怒意,笑道:“我這就進去!”說著一拱手,徑自走進衙門旁邊的宅院。
這棟宅院是蘇州的一家富戶的彆院,衙門為了今天這事,特地找他租了一天。這棟宅院的院子極大,種著各樣的花樹,幾間小屋之前,站著三排隊伍。
右邊那隊排了五排,一眼望去,但見人海湧動,怎麼也望不到儘頭。中間那隊排了三排,人要少上許多,也稀疏許多、左邊那隊隻有八人,兩三人湊在一起說話,聲音被旁邊兩隊完全蓋了過去,看上去格外淒涼。
田伯光心中一怒,恨不得將那些冒充雲中鶴和花無缺的人通通殺了,誰叫他們這麼看不起自己?當下哼了一聲,走到左邊那隊。那八人瞧見他,有幾人忍不住笑逐顏開,顯然是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冒充田伯光。
田伯光看這八人很是順眼,向這八人一拱手,笑道:“今天咱們九人,人人都是田伯光,可真是有緣。隻可惜此處沒有美酒,不然咱們這些田伯光,一起喝上一碗,豈不痛快?”
那田伯光一號笑道:“倘若咱們能被他們選中,那自然會酒喝!老弟,要做花無缺和雲中鶴的人千千萬萬,你是因為什麼事兒,才決定做田伯光的?”隨即指向自己,嘿嘿一笑,說道:“我是第一個來做田伯光的,也不為彆的,隻是覺得什麼花無缺啊,雲中鶴啊,都娘們兮兮的,聽著就不舒服,還是田伯光這樣光明磊落的名字更合我意。”
田伯光聽了這話,大生知己之感,笑道:“這倒巧了!在下和兄台一樣,也覺得花無缺和雲中鶴這兩個名字娘們兮兮的。嘿,俗話說人如其名,一個人的名字娘們兮兮的,那他的人也一定缺乏陽剛之氣。在下堂堂丈夫,怎能去做這種人?
何況我剛剛問了一圈,十個人中,就有七個人要當花無缺,三個人要當雲中鶴,竟然沒一個人想當田伯光。在下生來叛逆,不喜歡做大夥兒都喜歡做的事情,所以就決定做田伯光了!”
田伯光五號笑道:“也不止咱們覺得這倆名字娘娘腔,我認識的幾個雲中鶴與花無缺,也都覺得這倆名字不如田伯光這名字帶勁。”
田伯光哼了一聲,問道:“那他們乾嗎不當田伯光,非要當花無缺和雲中鶴?”
田伯光四號“咦”了一聲,向田伯光打量一眼,見他腰間沒有挎刀,眉毛一揚,問道:“兄台,你自稱田伯光之時,那官差沒問你,你怎麼沒帶刀嗎?”
田伯光聽了這話,向四號瞧了一眼。
但見他約莫三四十歲年紀,慘白麵皮,一個酒糟鼻,上嘴唇很薄,下嘴唇略厚,隻是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可謂這張臉上唯一能看的地方。田伯光也忍不住向他的眼睛多看了一眼,隻覺他眼中含情脈脈,倒仿佛自己就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寶。田伯光明知道他這目光是天生的,並不是對自己有企圖,仍不禁一陣惡寒,連忙移開目光。
又見他歪歪斜斜地靠著樹乾,一身文士打扮,高高瘦瘦,衣衫襤褸,衣襟上一片油光,腰間挎著一柄破舊的彎刀,刀鞘上的漆也掉了好幾塊,不由心想:“你一個落魄的書生,也來冒充田某?這柄破刀是你從哪個當鋪裡找出來的?看你這副病懨懨的模樣,隻怕剛摸到姑娘的床上,就被姑娘的粉拳打飛了!田某怎麼可能像你這般寒酸?”
他一麵暗暗腹誹,一麵回答道:“自然問了。但是我佩沒佩刀,和他們不做田伯光,去做花無缺、雲中鶴有何乾係?”
田伯光四號嗤笑道:“這道理這般淺顯,你竟不懂!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田伯光用的是什麼武器?”
田伯光笑道:“自然是刀了。那官差剛剛問過我!”
田伯光四號點了點頭,說道:“我再問你:你知不知道雲中鶴用的是什麼武器?”
田伯光略一沉吟,搖頭道:“這我倒沒聽說。”
田伯光四號笑道:“那‘花無缺’呢?你知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武器?”
田伯光想了一想,說道:“也許是劍?嘿,這我也不知道!”
田伯光四號說道:“這便是了!大夥兒都知道田伯光是個用刀的高手。倘若一個人自稱是田伯光,卻連刀也不會用,那誰會相信他的話?但是雲中鶴和花無缺用的究竟是什麼武器,咱們不知道,官府也不知道。那些不會刀法的人,做不了田伯光,自然去做雲中鶴和花無缺了。”
田伯光聽到這話,心中的氣惱一掃而空,暗道:“原來不是老子太不招人待見,是老子的刀法太厲害,他們心生怯意,不敢冒充老子!”
隨即掃了一眼麵前八人,見他們腰間皆懸著一柄刀,有人是彎刀,有人是長刀,不禁心中一凜,尋思:“糟糕!他們誠心誠意地過來冒充老子,隻怕自己模仿的不夠到位。老子卻生怕被人認出來,特意刮下來胡子,連刀都沒有帶!一會兒那選人的人過來,隻怕一看之下,就把老子淘汰了!這可如何是好?”
過得片刻,再沒有新的花無缺、雲中鶴亦或是田伯光進來。
一個長官模樣的人躍到那一間小屋的屋頂上,清清嗓子,說道:“這田伯光、雲中鶴與‘花無缺’三人素來殺人放火,奸|淫|婦女,不知做過多少壞事,朝廷自不會放過他們。今次咱們在蘇州四處張貼告示,說要聘請他們三人做事,是因為蘇州城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與社稷息息相關,非解決不可!但是知府大人想儘了辦法,始終沒法解決此事,隻得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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