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好啊!”
賈珂略一沉吟,說道:“這樣好了,你我還有另一個人,撿到了一塊金磚,三人爭執不下,誰都想要這塊金磚,最後決定比試箭法,誰射中靶心的次數最多,這塊金磚就歸誰。但是第三個人剛射了一箭,就發現自己的箭被人動了手腳,現在這個人懷疑是咱倆中的一人動了手腳,咱倆須得撇清自己的嫌疑。我先來。”
賈珂頓了一頓,說道:“我周吳鄭是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怎會不作數?我說我堂堂正正和這兩位仁兄比試,自會堂堂正正和你們比試,倘若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豈不就成烏龜王八蛋了?”
王憐花知道賈珂用“周吳鄭”這個假名,而不是他自己的真名,是不想影響自己那句話,當下微微一笑,說道:“我王憐花是男子漢賈珂的丈夫,說過的話,怎會不作數?”
王憐花說到這裡,便已發現這句話確實十分的古怪,再去看賈珂,就見賈珂又靠在樹上,咯咯笑了起來,顯然是覺得這句話又荒唐,又好笑。
王憐花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說我堂堂正正和這兩位仁兄比試,自會堂堂正正和他們比試,倘若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豈不就成烏龜王八蛋了?”
賈珂扮了個鬼臉,笑道:“怎麼樣,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這句話了吧?”
王憐花橫了賈珂一眼,臉上滿是鄙視,心想:“哼,誰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喜歡我天天把你掛在嘴邊嗎?”隨即轉念,又想:“這話跟賈珂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跟彆人說,人家聽見了,非笑破肚子不可。到時他們的肚子因為這句話笑破了,我王憐花也要因為這句話,淪為全江湖的笑柄了!”當即從賈珂身上跳下來,輕輕落到地上,姿勢優美之極。
賈珂故作驚奇,笑道:“男子漢賈珂的丈夫,你怎麼從男子漢賈珂的懷裡跳下來了?”
王憐花臉上一熱,隨即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拂了拂肩頭的桂花,笑道:“我現在覺得,和那八個字相比,還是‘男子漢大丈夫’這六個字,和本公子更配。你若是喜歡,本公子倒可以送給你九個字:‘男子漢王憐花的丈夫’。怎麼樣,這個和你挺配的吧?”
賈珂嗤的一聲笑,說道:“我倒不喜歡這九個字,還是‘男子漢王憐花的老公’這九個字,更合我的心意。”說著將王憐花重新抱了起來。
王憐花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笑道:“那也成啊,你且說一遍,讓我聽聽。”
賈珂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賈珂是男子漢王憐花的老公,說過的話,怎會不作數?”
王憐花越聽越古怪,說道:“剛剛我說:‘我王憐花是男子漢賈珂的丈夫’,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十分好笑,但也透著一股令人信服的魔力。可是你說:‘我賈珂是男子漢王憐花的老公’,怎麼我聽入耳中,一點兒也不覺得你多麼可靠呢?果然‘丈夫’換成了‘老公’,就不一樣了麼,你還是乖乖用‘丈夫’這兩個字吧!”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我倒不覺得是‘丈夫’和‘老公’的問題。”
王憐花“哦”的一聲,問道:“那是什麼的問題?”
賈珂微笑道:“你把咱倆的名字換個位置,念一遍試試。”
王憐花點了點頭,依言照做,說道:“我王憐花是男子漢賈珂的老公,說過的話,怎會不作數?”說完這話,不由一怔,納悶道:“這倒奇了!為什麼這句話也透著一股令人信服的魔力?難道說話的人不同,給人的感覺就不同嗎?”
賈珂咯咯笑了起來,說道:“我倒覺得是因為‘王憐花’這三個字,和‘男子漢’這三個字放在一起,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倘若你壓根不認為這句話是真的,又如何能相信這句話呢?”
王憐花仔細一想,不得不承認賈珂這句話是真的,不免很是納悶,說道:“賈珂,仔細想來,其實我根本沒做過幾件壞事,做的好事倒是不少,為什麼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專做壞事的卑鄙小人?反倒是你,素來喜歡算計彆人,為什麼我卻覺得你算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
賈珂笑道:“大概是因為你雖然沒怎麼做過壞事,但那隻是因為你為了我不願去做壞事,而不是因為你自己不想去做壞事。”
王憐花想起適才自己對段譽的算計,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這樣。”
賈珂笑道:“至於你說:‘為什麼我卻覺得你算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哈哈,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已經改做壞人好幾年了,誰想王公子還這麼高看我?嘿嘿,男子漢大丈夫,第一要行事不卑鄙,不無恥,可我向來喜歡爾虞我詐,暗箭傷人,這第一點自然不符合了;第二要不貪生怕死,可我向來對這條小命寶貝得很,除了你以外,天下間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讓我舍下這條性命了,所以第二點自然也不符合。”
王憐花噗嗤一笑,說道:“好極了!你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我也不是男子漢大丈夫,咱倆做一對卑鄙小人就好了!”
賈珂搖頭微笑,說道:“你可不是卑鄙小人,起碼在床上不是。你明明是個萬惡不赦的小淫賊才是!”
王憐花心下一陣蕩漾,低下頭去,吻住賈珂,低聲道:“你再這麼說,本淫賊今天下午,可真不讓你出門了。”
賈珂吃吃一笑,說道:“好麼,那咱們說點彆的。”
王憐花聽到這話,登時想起他們適才說起“男子漢大丈夫”這件事之前,究竟在說什麼事。當下在賈珂額頭上輕輕一吻,笑道:“學生已經把學費交上去了,賈先生,你可以講了吧?”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我誤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提起周芷若。”
王憐花奇道:“你提到周芷若,不是為了告訴他風靈霽的事情?哪裡誤導他了?”
賈珂笑道:“你仔細想想,我是不是跟他說過,周芷若作為這道龍井蝦仁的主材,卻對風靈霽的計劃半點也不了解,慕容複和周芷若同為風靈霽手下的小卒子,周芷若不知道風靈霽打算對庫庫特穆爾下手,慕容複卻知道,可見從一開始,他就在風靈霽刺殺庫庫特穆爾的計劃裡麵?”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你當時說的是:若非慕容複早就在這個刺殺庫庫特穆爾的計劃裡麵,以風靈霽的性子,決計不會讓慕容複知道她打算對庫庫特穆爾下手。既然慕容複不知道她要對庫庫特穆爾下手,那他自然不可能去說服風靈霽,將咱們放進這個計劃裡麵,畢竟他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
王憐花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顯然是在思索賈珂這番話,究竟有什麼問題。但他當時聽到這番話,便覺得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現在明知道這番話有問題,但還是找不出問題的所在。於是咬了賈珂一口,問道:“這幾句話有什麼問題?”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這幾句話,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我將周芷若和慕容複放在一起比較,卻是完全錯誤的。因為對於風靈霽來說,周芷若和慕容複是完全不同的。”
王憐花一怔之下,就聽得賈珂繼續道:“慕容複的經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天下誰人不知,慕容複一直被朝廷通緝,多年來隻能如過街老鼠一般隱姓埋名,東躲西藏,他的仇人,第一是吳明,第二就是皇帝?那風靈霽既然對當皇帝這件事很感興趣,那麼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皇上。在這件事上,慕容複和她的利益是一致的。
但是周芷若是什麼人?雖然她父母早亡,但她父母的死既不怪皇上,也不怨朝廷,她自小被楚留香收養,沒吃過多少苦頭,縱使沒有遇見風靈霽,她也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她被風靈霽看中,隻是因為她貌美卻家貧,並且身世十分清白,一旦她嫁入皇室,沒有家族撐腰,自然隻能任憑風靈霽擺布。風靈霽要她殺死庫庫特穆爾,卻又要她謊稱庫庫特穆爾是自殺的,料來就是要留下她的把柄。畢竟對於周芷若來說,她親手殺死庫庫特穆爾,和庫庫特穆爾被自己的雷火丹炸死,其實沒有什麼差彆。
縱使風靈霽手握周芷若這樣一個把柄,周芷若遭到敏敏特穆爾的算計以後,終於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便毅然決然地決定退出。因為對於她來說,榮華富貴不值得她冒這麼大的風險。所以在這件事上,慕容複是不得不上船,周芷若卻是隨時可以下船,換成我是風靈霽,我也敢把整個計劃告訴慕容複,卻不敢把計劃告訴周芷若。”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換成是我,我也不敢把計劃告訴周芷若。”他略一沉吟,然後笑道:“難怪你提了好幾遍周芷若和慕容複同為風靈霽手下的小卒子,你這樣做,也是為了讓段譽認定,在風靈霽心中,周芷若和慕容複沒什麼區彆了?”
賈珂笑道:“我做的還要過分一點。我說周芷若是蝦仁,庫庫特穆爾是茶葉,慕容複則含在茶葉裡麵,並且他做的事情,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便是要段譽認為,在風靈霽心中,周芷若遠遠比慕容複重要。這樣一來,他才會受我誤導,認定慕容複在江南的這幾個月,是在做刺殺庫庫特穆爾這個計劃的準備工作。”
王憐花心想這倒不錯,他聽了賈珂的話以後,也覺得慕容複在風靈霽那裡,隻是一個不得重用的小卒子,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江南做準備火油、箭簇、船隻、潛入金波幫、打探皇帝行蹤等諸多雜事。
當下略一沉吟,問道:“你先前說過:‘慕容複本是朝廷欽犯,根本沒必要冒險做這種事,但是幕後主使卻要他來做這件事,隻能說明,在幕後主使心裡,慕容複根本沒有多少價值,是一個隨時可以被她拋棄的人物’,你這句話也是在騙段譽嗎?倘若風靈霽當真看重慕容複,縱使慕容複想來,她也不會讓他來吧。”
王憐花提起這句話,自然是因為他覺得這句話有理有據,沒法質疑。畢竟當日慕容複做的事情,不過是帶領金波幫幫眾找到曼陀山莊,之後溜進小船,將他們那一船從“琅嬛玉|洞”中搬出來的武學典籍搶走。至於救出段譽、偷襲鳩摩智的事,都是慕容複自己的私事,並不是風靈霽的吩咐。這件事誰都可以做,風靈霽何必讓慕容複這樣一個被朝廷通緝的要犯做這件事?
賈珂搖頭微笑,說道:“我這句話確實是在騙段譽。依我看來,風靈霽同意慕容複冒險做這件事,恰恰說明,慕容複並不是她手下可有可無的小卒子,她隨時都可以拋棄他,而是她非常重要的合作夥伴,所以慕容複可以自己決定,他要不要冒險來做這件事。”
王憐花先是一怔,隨即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不錯。不過,”他微微皺眉,很是不解,“慕容複何德何能,竟被風靈霽這般看重?”
賈珂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好說。我先前想過,風靈霽同意慕容複冒險做這件事,是不是因為慕容複跟她說過‘琅嬛玉|洞’的事情。諸如‘琅嬛玉|洞’中收藏了很多武學典籍,他知道‘琅嬛玉|洞’在哪裡,等他的表妹被大火燒死以後,他就可以帶人去‘琅嬛玉|洞’,將裡麵的武學典籍都搬出來。但是我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件事絕無可能。”
王憐花略一沉吟,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說‘這件事絕無可能’了。倘若慕容複是以‘琅嬛玉|洞’的武學典籍說服的風靈霽,那麼風靈霽絕不會放心他獨自一人來太湖搬運武學典籍,定要派人跟在他身邊,在途中互相監督,以防有人貪墨,是也不是?”
賈珂笑道:“你何必問我‘是也不是’?論起如何互相牽製,互相製衡,這世上隻怕沒幾個人,比咱們王公子更擅長了。”他這麼說,自是因為王憐花最喜歡用這手段來安排人手,在萬花門是這樣,在家裡也是這樣。
王憐花聽到賈珂稱讚自己,心下很是得意,說道:“既然你知道相公這麼厲害,還不過來親相公幾下?”
賈珂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悲痛之色,說道:“難道你不知道,誰要當我相公,誰就會被王公子宰了嗎?我……唉,我是一個不祥之人,隻能有娘子,不能有相公!”然後向王憐花一笑,說道:“你是不是我的娘子啊?是的話,我就親你幾下!”
王憐花哼了一聲,在賈珂的臉上胡亂親了幾下,然後展顏一笑,說道:“真是對不住了!本公子搶先一步,在你的臉上親了幾下,被人親臉的人才是娘子,往後你隻能做娘子,做不成相公了!”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我隻說你若是我娘子,我就親你幾下,什麼時候說誰被人親臉,誰就是娘子了?”
王憐花理直氣壯地道:“你明明就說了!反正我聽見了,有我這個人證在,如今你想要賴賬,也決計賴不成了!”
王憐花話音剛落,見賈珂格格一笑,似乎想要說話,連忙伸手捂住賈珂的嘴,不讓賈珂開口,他自己微微一笑,說道:“來來來,咱們繼續說慕容複的事。既然慕容複沒有將‘琅嬛玉|洞’中收藏了很多本武學典籍的事情告訴風靈霽,那風靈霽乾嗎對慕容複這般看重?難道慕容複有了段譽,還嫌不夠,又做了風靈霽的情人?”
王憐花說完這話,仍不鬆手,就這樣自問自答地下了結論:“嘖嘖嘖,段譽找了個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老婆,真是段氏一門的不幸!”然後鬆開手,看向賈珂,笑眯眯地問道:”娘子,你還有什麼事情,想要補充嗎?”
賈珂點了點頭,滿臉詫異地道:“我倒有件事想要請教王公子,咱們連風靈霽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麼你就這般篤定她看重慕容複,是因為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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