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1 / 2)

眾人聽到這話,一齊向段譽看去,隻聽段譽道:“等到那時,你就跟你的兒子說……”

古篤誠尚未娶妻,更無子女,聽到這話,不由得滿頭霧水,說道:“公子爺,我哪來的兒子?”

段譽吃了一驚,回過神來,笑道:“對不起,我在想彆的事情呢。”又道:“你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古篤誠道:“我們說到不知該用什麼名頭,再去拜訪王公子一次。”

段譽奇道:“古兄,你們找王兄有事嗎?”

眾人聽到這話,便知道剛剛他們說了這麼多句話,段譽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於是將適才說的話向段譽複述了一遍。

段譽越聽越好笑,說道:“我知道你們憂心婉妹的安危,但也不能學那丟了斧頭的人,懷疑鄰居家的孩子偷了斧頭,於是看其姿勢,觀其神色,都覺得他是在做賊心虛啊!倘若婉妹當真落入王夫人手中,王兄又何必見我畫的畫像不像,就專門給我畫了一張婉妹的肖像呢?我又沒有向他討要畫像,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的,難道他身為人子,還盼著我從他母親手中救出婉妹不成?依我看啊,咱們還是儘快趕去洛陽,用王兄這張畫像尋找婉妹吧。”

眾人一聽這話,也覺得有理。朱丹臣和褚萬裡雖然仍有幾分疑心,但是一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二來段譽已經發話,他們也不好再駁斥什麼,隻有途中徐徐琢磨王憐花的古怪之處了。當下一行人回到客店,騎馬向洛陽趕去。

賈珂和王憐花送走段譽,王憐花伸手一指院中的桂花樹,微笑道:“咱們剛剛的話還沒說完呢,再去樹下說嗎?”

賈珂笑道:“什麼話?你叫我相公的話嗎?”

王憐花眉毛一揚,卻不回答,牽著賈珂的手,走到桂花樹下。

到得樹下,王憐花手上用力,將賈珂甩到樹乾上,然後自己欺身而上,雙手抓住賈珂的肩膀,將他按在樹乾上。

王憐花本想做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但是兩人身高相仿,他甚至比賈珂還要稍矮一點,縱使他做出這樣一個姿勢,又如何威風得起來?但是賈珂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刺眼,讓他看著就很想揍賈珂一頓,就此乖乖收手,實在心有不甘,可也不能現找一塊石頭,墊在腳下,亦或是讓賈珂屈膝彎腰,自己則踮起腳尖,否則非要淪為笑柄,讓賈珂取笑好幾天不可,當下跳到賈珂身上,賈珂連忙抱住他的腿。

王憐花低下頭去,俯視賈珂,見兩人高度差的這麼大,心下甚是得意,一手搭在賈珂的肩膀上,一手環在賈珂的脖子上,板起了臉,喝道:“你這小賊,好不害臊,明明是人家的娘子,卻非要當人家的相公,是不將公道放在眼裡嗎?我問你,你究竟是娘子,還是相公?我跟你說,你若說錯了,我稍一用力,你可就要一命嗚呼了。”

賈珂咯咯笑道:“你哪裡用力?這裡嗎?還是這裡?”一麵說話,一麵目光下移,他雖未明說,但是王憐花又哪會不懂他說的是什麼地方。

王憐花好不容易找了個這麼威風的姿勢,如何肯讓賈珂用這一句話,就把他的威風瓦解了?連忙“呸”了一聲,手上稍稍用力,以示自己說的是手,可不是其他地方,然後微微一笑,說道:“要不要我幫你做個明白鬼?”

賈珂格格一笑,說道:“你還真是客氣,但是不用你幫我,我就已經是個明白人了。畢竟每天死在王公子用力之下的生命不計其數,便是一個傻瓜,看了那麼多天,也該看明白王公子是怎麼稍一用力,就讓人一命嗚呼的了,何況是我呢?”

王憐花登時漲紅了臉,把自己要威風凜凜地逼迫賈珂承認他才是娘子,自己是相公這件事完全置之腦後,破罐子破摔地道:“聽你這口氣,倒好像這麼多條命,都是我自己殺的似的。要不是你把它們送過來,我又如何去殺它們?我若是殺人凶手,你也是同謀!”

賈珂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是同謀。我可是你老公,無論你做了什麼壞事,我都是你的同謀。”

王憐花輕輕一笑,低下頭去,吻住賈珂的嘴唇。

兩人親吻半晌,王憐花離開賈珂的嘴唇,笑道:“小的最近改邪歸正了,壞事一件沒做,好事卻做了不少。賈二爺,為了不教你失望,小的是不是現在就該做幾件壞事去?”

賈珂笑道:“那有什麼急的?今天晚上,咱們繼續大開殺戒,你願意殺多少,咱們就殺多少。”

王憐花隻覺賈珂這話倒像是說,他隻是陪自己殺人,但他自己可不願意殺人,當下伸手去擰賈珂的臉頰,哈哈大笑,說道:“我要是不願意呢?你這小淫賊,我不來找你大開殺戒,你受得了嗎?”

賈珂心中一蕩,忍不住側頭在王憐花的手心上輕輕一吻,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受不受得了,但我真怕我還忍受得住,王公子卻已經因為忍受不了,像昨天一樣趴在我的懷裡哇哇大哭了!”

王憐花一心希望賈珂能把自己趴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哪想到賈珂非但沒有忘記,反而樂此不疲地一再提及這件事。他不由臉上一紅,惱道:“我怎麼會因為這種事哇哇大哭!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賈珂咯咯一笑,隨即板起了臉,正色道:“失敬,失敬!在下一時看走了眼,竟沒看出王公子這麼了不起!”

王憐花自然聽出賈珂話中透著的不懷好意,知道倘若自己順著他的話問下去,那麼他最後一定會取笑自己一番,可是揭過此事,就此不提,雖不會讓賈珂稱心如意,但他自己的好奇心去也得不到滿足,那滋味可實在難受。當下告訴自己:“無論賈珂說什麼話,我都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就是!”然後向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我怎麼了不起了?且說來聽聽。”

賈珂笑道:“尋常的小孩,三歲的時候,能懂什麼事情。哪像咱們王公子,不過三歲,不僅對這種事了如指掌,還會因為做不了這種事而急得哇哇大哭。王公子這般聰慧早熟、博聞強識、求日若渴,若是這件事傳了出去,嘿嘿,哪還有不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王憐花適才提起三歲小孩,隻是因為賈珂說他哇哇大哭,他才說除了三歲小孩以外,誰還會因為得不到東西,就哇哇大哭,自然沒想說三歲小孩會因為這種事哇哇大哭。他雖然早就告訴自己,要把賈珂接下來說的話當成耳旁風,但他心中還是不自禁地一陣害臊,見賈珂還想說話,連忙用力一口,咬住賈珂的耳朵。

賈珂叫道:“啊喲!王公子這麼用力咬我做什麼?是怪我沒有提及你的牙尖嘴利嗎?好好好,我再重新說一遍,王公子這般聰慧早熟、博聞強識、求日若渴、牙尖嘴利……”話未說完,已經被王憐花用嘴唇堵住了嘴。

然後王憐花鬆開賈珂的嘴唇,手指在賈珂的衣服上拍了幾下,臉上滿是威脅之意,笑道:“你再說一句,下午就彆想出門了!”

賈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問道:“你下午有沒有事?要不要陪我去府衙?”

王憐花聽到這話,心裡很是高興,卻裝作不以為然的模樣,想了一想,說道:“好像沒什麼事要做,既然你這麼恭恭敬敬地請我陪你去府衙,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好了。”

賈珂見他這般裝模作樣,險些笑破了肚子,當下點了點頭,煞有介事地道:“王公子這麼疼我,小淫賊當真無以為報,願送上一枚熱吻,以示謝意!”

王憐花噗嗤一笑,低下頭去,讓賈珂親了他一口,然後直起身來,搖頭道:“本公子這麼疼你,原也沒指望你回報什麼,但你既然非要向本公子表示謝意,區區一枚熱吻,隻怕不夠吧!”

賈珂笑道:“既然一枚熱吻不夠,那我多送你幾枚熱吻呢?這樣夠了嗎?”

王憐花搖頭道:“不夠,不夠!便是你送我一百枚熱吻,也隻夠報答我陪你走到府衙門口的恩情,可不足以報答我這一下午都陪你待在府衙的恩情。”

賈珂笑道:“那我要怎麼做,王公子才能滿意呢?”

王憐花一聽這話,不由得意起來,雙手垂下,在身後交握,也不怕自己掉下去,就這樣趾高氣揚地道:“你先跟我說說,咱們吃飯的時候,你是怎麼欺騙段譽的。”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原來你還記得這件事啊。”微一沉吟,說道:“其實我也沒有騙他,隻是故意誤導他了一下。”

王憐花略一回憶當時的情景,還是想不出來,賈珂是怎麼誤導的段譽,於是問道:“那你是怎麼誤導他的?”

賈珂微笑道:“我誤導他的事情可多了。你先親我一口,付個學費,我再慢慢告訴你。”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你明明是在向本公子報恩,怎麼又說起學費來啦?唉,本公子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不跟你這小鬼一般計較!”說著伸嘴在賈珂的臉上親了一口。

賈珂搖了搖頭,說道:“王公子,你這句話可說錯了。”

王憐花奇道:“哪裡說錯了?”

賈珂笑道:“你說:‘本公子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這句話難道不是大錯特錯麼?”

王憐花知道賈珂這是在取笑自己被他抱在懷裡,還自稱是男子漢大丈夫,但他心中既不害羞,也不慚愧,兀自洋洋自得,笑道:“是否男子漢大丈夫,豈在被人抱著,還是自己站著?本公子的武功天下第一——”忽地想起在蘇州遇見的那人,當即改口道:“——天下第二,那些平日裡自稱是大丈夫的人,有誰是本公子的對手?倘若本公子不是男子漢大丈夫,那天下再沒有第二個男子漢大丈夫了。”

賈珂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覺得。你看我這個男子漢大丈夫,在一眾大丈夫之中,個頭算是很高了。王公子被我抱在懷裡,比我這個大丈夫還要高出一頭,區區‘男子漢大丈夫’這六個字,怎能配得上王公子?我看‘男子漢大大丈夫’這七個字倒很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王公子這個大大丈夫,和其他大丈夫的不同來,當真有鶴立雞群之效。王公子,你覺得怎麼樣?”

王憐花哪聽不出賈珂的取笑之意,眼珠一轉,已有了主意。當下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句話說的不錯,但是‘男子漢大大丈夫’,一共就七個字,隻比‘男子漢大丈夫’多出一個字來,隻怕還起不到鶴立雞群之效。依我看啊,不然再加一個字,改成‘男子漢賈珂的丈夫’。怎麼樣?這個名字一聽就很威風凜凜,不同凡響,給人以鶴立雞群之感吧?”

賈珂睜大了眼睛,說道:“這……這未免有點……”

王憐花截口笑道:“未免有點什麼?未免有點太合適了,是嗎?哈哈,我也覺得‘男子漢賈珂的丈夫’這八個字和本公子很配,就好像為本公子量身打造的似的。”

賈珂的眼睛還是睜得很大,說道:“那你以後就要這麼說了?”

王憐花點了點頭,笑道:“不錯。往後彆人想要吹噓自己,說的是‘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而我麼,則會說‘我堂堂男子漢賈珂的丈夫’。怎麼樣,聽起來很威風吧?”

王憐花見賈珂把眼睛睜得這麼大,隻道賈珂聽到這八個字以後,心裡定是又吃驚,又害臊,又不情願。因此他雖然覺得這八個字,除了“賈珂”這二字以外,其餘六字都冒著騰騰的傻氣,但他說這話時,還是格外的興高采烈,精神奕奕,就等著看賈珂絞儘腦汁地求他換掉這八個字。

哪想到他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字,賈珂就靠在樹乾上,笑得樂不可支,說道:“你既然喜歡這麼說,那你……哈哈……那你就這麼……哈哈……哈哈……說吧!哈哈!哈哈!”一時之間,他笑得渾身發抖,連帶著桂花樹也跟著他一起顫動,金黃的桂花從樹梢上掉下來,落了他們滿頭滿臉。

賈珂這一笑實在出乎王憐花的意料之外,他一口咬住一朵桂花,嚼了幾下,吞進肚裡,納悶道:“你乾嗎笑得這麼開心?”他原以為賈珂會來低聲下去地求他不要這麼說,到時他就可以趁機逼迫賈珂簽下不平等條約,儘情地壓榨賈珂一番。

賈珂笑道:“我笑的這麼開心,當然是因為……哈哈……我喜歡你這麼……說了哈哈哈……”

王憐花心下愈發納悶,忍不住鼓起了腮,隨即想起那隻鼓起了腮的胖丁,連忙將嘴裡的空氣呼了出去,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八個字?”

賈珂停下大笑,清了清嗓子,說道:“咱們倆來模擬一下說這句話的情景,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句話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