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微微一笑,說道:“也都扔進大廳吧。咱們帶走了那麼多人,總得再弄些人來填補空缺啊。”
眾人齊聲笑道:“你這主意倒好!”
於是六七人負責將歐陽喜並家中的仆役送去大廳,餘下的人則將那二十多個麻袋一一送進地道。
待最後一個麻袋運完,一個人站在地道之前,向另外幾個站在院中的同伴笑道:“我們先走了,過個盞茶時分,你們再點著大廳就是。”
那幾個同伴拿著鐵鏟,笑道:“走吧,走吧!你們都走了,我們也好把土填進去!”
那人哈哈一笑,鑽進地道,不見了蹤影。餘下兩人將挖出的土填回地道,將青石板放了回去,乍一看去,倒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
賈珂向王憐花打了個手勢,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回大廳外麵,向廳中張望,隻見廳中多出了四五十人,皆是雙目緊閉,身上酒水淋漓。
那些準備點火的人潑完酒後,便去了院子,再不進來。
其中一個問道:“咱們用不用留在這裡看著他們?”
另一人噗嗤一笑,說道:“他們現在都在呼呼大睡,你看著他們乾嗎?擔心他們夢遊嗎?我跟你說,咱們就在外麵站著就是了。一會兒時辰到了,咱們就遠遠地站在這裡,把火折點著,然後輕輕一扔,就把火點著了!你不要忘了,咱們在大廳裡走了這麼久,身上都沾滿了烈酒,要是離得太近,一個不小心,不僅他們會變成烤豬,咱們也會變成烤豬!”
賈珂向王憐花打了個手勢,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大廳,先走到和他相距最遠的那人的麵前,扯掉這人的衣服,扔到地上,然後將這人拎去裡屋。他身法極快,腳步也輕,真如鬼魅一般,一閃而來,又一閃而去,來時無蹤,去時無影。那兩人雖然正站在大廳門口,卻隻覺眼前一花,什麼也沒有看見,隻是覺得酒氣太衝,便又走遠了一些。
要王憐花說,這些人和他們沒有絲毫關係,燒死就燒死,乾嗎要費力救他們?但是賈珂已經開始救人,他總不能讓賈珂獨自一人忙活這件事,隻好和賈珂一起走進廳中,將廳中這些人一一脫掉衣服,搬了出來。
等他們把最後一個人也搬出大廳,賈珂站在外麵,向大廳看去,隻見地上落著近百件衣服,乍一看去,真像近百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一會兒那人遠遠站在外麵點火,應該不會發現異常。
賈珂心下大為得意,於是站到王憐花麵前,笑道:“大功告成!老婆,咱們來親個嘴!”
王憐花噗嗤一笑,親了賈珂一口,然後伸手一指那些被他們救出來的人,問道:“你打算把他們放在這裡?”
賈珂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肉乎乎的一團。
剛剛他們為了節省時間,直接將這些人的衣服脫了下來,隻來得及看一眼他們的裡衣,是不是綠色的,卻來不及給他們穿上。這些人之中,隻有少數人還穿著裡衣,大多數人都沒穿衣服,腳上卻穿著鞋子。
麵前這場景,怎是“壯觀”二字能形容的?
賈珂其實挺想給這些人找個東西蓋一蓋的,但是這夥人很快就要離開了,他和王憐花若是現在不跟上去,往後不知要費多大力氣,才能找到他們。要說他和王憐花分開行動,倒是可以兼顧兩件事,但是王雲夢本就在洛陽經營多年,賈珂又經曆過“琅嬛玉|洞”一事,哪敢在這裡和王憐花分開?
賈珂咳嗽一聲,移開目光,問道:“歐陽喜的房子也許能夠保住,但是這間大廳,一定保不住了。他家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安置這些人?”
王憐花略一沉吟,笑道:“他家有個池塘,池水很淺,並且和大廳離得很遠,咱們把這些人扔進池塘去吧。”
賈珂笑道:“好啊!”便與王憐花先去池塘轉了一圈,見四下無人,才將這些人一一搬進池塘。
這些人中,還有幾位女子,都已上了年紀。賈珂本來也想把她們扔進池塘,但是他見池塘中坐滿了赤條條的男子,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不妥,於是把她們放在池塘岸畔,找了幾條床單被褥,蓋在她們身上。
他將一條薄被蓋在最後一個女子身上,忽聽得王憐花在耳邊道:“他們點火了。”
賈珂點了點頭,和王憐花快步走去後院。
他二人剛到後院,就見人影一閃,那兩人已經躍出院牆,賈珂二人當即快步追去。
賈珂和王憐花跟在身後,那兩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他們離開歐陽喜家後,奔行一粒,來到一棵柳樹之前。
柳樹下麵拴著兩匹駿馬,這二人解開繩子,翻身上了馬背,出了洛陽,向西疾馳。
賈珂和王憐花擔心蹄聲太響,會叫他二人察覺,便沒有騎馬,仍是展開輕功,追在這二人身後。也幸好兩人功力深厚,一口氣奔出三十餘裡,卻也不覺疲憊。
這時一行人已經來到一處深穀,那兩人放緩韁繩,賈珂和王憐花也放緩腳步。
過不多時,那兩人來到一條溪邊。岸上停著數條小船,看著船身完好,應該不是無主之船。
那兩人解開一條小船的繩子,走到船上,扳槳向上遊劃去。
賈珂看看左右,見岸邊樹木青翠欲滴,鬱鬱蔥蔥,若是有人藏在樹林之中,他們坐在船上,也未必能夠發現。又問王憐花是否知道有什麼幫派在這附近居住,王憐花卻也不知道。
賈珂心想這夥人行為詭異得緊,自己若是想要打探出他們的身份,那絕不能打草驚蛇。於是對王憐花道:“憐花,咱們遊過去吧。”
王憐花適才見賈珂盯著兩岸的樹林,便猜到他心中所想,點了點頭,笑道:“也好,我看這棵樹就不錯。咱們就把東西埋在樹下吧。”說著伸手一指溪邊的一棵柳樹。
賈珂欣然應允,兩人將身上怕水的東西包了起來,埋在樹下,然後躍進溪中。
賈珂自小跟楚留香學了用周身毛孔呼吸的功法,他和王憐花在京城住下以後,便將這功法交給了王憐花。他二人雖然都不是自幼在海邊長大,但是這兩年來,他二人閒暇之餘,就喜歡去山裡度假,沒少在山間溪澗中遊水。
這時他二人雖要逆流而上,卻也不怎麼費力,不過須臾,便遊到那兩人乘坐的小舟後麵。
賈珂見這二人的船槳在水下來回遊動,十分礙事,索性遊到小舟下方,伸臂攀住小舟,王憐花看著有趣,也遊到賈珂下方,自身後將他抱住。
小舟上的兩人劃了幾下,隻覺今日這艘小舟劃起來有些費力,但是向下望去,隻看見清澈的溪水,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顯然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勾住了他們的小舟。
其中一人抱怨道:“你今天沒吃飯嗎?用力點劃!”
另外一人忿忿地道:“你才沒吃飯呢!我明明已經很用力了!倒是你,究竟用了幾分力氣?”
他二人吵吵鬨鬨,但是誰也沒有停下扳槳。
又行了三四裡,賈珂和王憐花忽覺溪流發生變化,向前望去,隻見九塊大石立在溪心。他二人雖然待在船底,看不見溪麵上的情景,但是瞧見這九塊大石一直延伸到溪麵,便猜到這九塊大石多半在溪中迎風聳立,並且這九塊大石離得極近,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石屏,他二人雖能過去,但是小舟一定無法通行。
於是賈珂鬆開了手,帶著王憐花遊到那九塊大石之間,躲在一塊石頭後麵,王憐花站直身子,閉著眼睛,自身後伸臂摟住賈珂的腰,將下頦搭在他的肩膀上。
賈珂將眼睛自水麵探了出來,透過縫隙,向兩人看去。隻見其中一人站起身來,縱身躍起,飛到左邊第三塊大石上,然後伸手在這塊大石上拍了幾下。
隻聽轟的一聲,右邊第二塊和第三塊大石分彆向兩邊滑動,不過一會兒,就空出一道寬敞的空隙來。
船上那人將小船劃過石屏,賈珂連忙潛入水中,隻見小船向下一沉,同時轟的一聲響,那兩塊巨石又滑回原處,顯然是適才那個飛到石上、扳動機關的人,現下已經回到船上。
賈珂帶著王憐花遊到小船下方,攀住船底。不過一會兒,小船劃到溪水儘頭。
那兩人棄舟登陸,賈珂和王憐花也從船底離開,跟著二人沿著小徑,向深穀走去。
那小徑直通山頂,道路十分崎嶇,但是風景卻格外美麗,草木青翠欲滴,野花如雲似錦,時不時就有鬆鼠野兔、仙鶴白鹿自灌木叢中鑽了出來,見到他們,不僅不會逃跑,反倒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麵前跑了過去,甚至有幾隻野兔大喇喇地爬在路邊,梳理自己的毛發。
賈珂心下大奇,尋思:“鬆鼠和仙鶴就算了,但是野兔和白鹿都是常用來烹煮的動物,這裡又不是荒無人煙的野山,這些人明明住在這座山上,這些動物怎會一點兒都不怕人呢?難不成這裡的人從不出來打獵?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住在山裡,不吃山上的動物,難道每天還要跋山涉水去街市上買飯菜嗎?還是說,這裡隻是他們暫時歇腳的地方,他們並不會在此長住?”
一行人走了約莫半個多時辰,賈珂和王憐花身上的衣服都快乾了,終於來到山峰頂的平坦之處。
隻見不遠處立著一座石屋,石屋的屋門大開,一個男子站在門前,一手端著瓷碗,一手用勺子攪拌碗中的東西。但見這男子約莫三十多歲年紀,身披一襲綠衫,模樣甚是古樸。這四周草木鬱鬱蔥蔥,這綠衫人站在石屋之前,與附近的草木交相輝映,好似他將樹葉穿在了身上。
賈珂和王憐花本來躲在樹上,瞧見這個男子,忍不住對視一眼,均想:“果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夥人居然就是咱們要找的綠衫人!”
那綠衫人看向過來的兩個同伴,笑道:“你們倆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其中一人聳了聳肩,說道:“我們倆是負責善後的,當然要比他們晚回來一步了。”說著兩人走回石屋。
過得片刻,他們自石屋中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經變成綠衫,並且和那綠衫人穿在身上的綠衫一模一樣。
其中一人說道:“奔波了一路,餓也要餓死了。”
第一個綠衫人笑道:“你放心,午膳早就備好了,你們快過去吧!”
賈珂和王憐花聽到“午飯”二字,登時覺得肚裡空空的,他二人也沒有吃午飯呢。
王憐花將嘴唇湊到賈珂耳邊,輕聲道:“賈珂,我肚裡好餓。”
賈珂輕聲道:“反正咱們已經找到地方了,先去飽餐一頓,再過來一探究竟,如何?”
王憐花麵露喜色,伸嘴在賈珂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二人躍下樹來,去林中打了一頭鹿,然後來到山下,尋了一處空曠地方,撿了些枯柴,堆在一起。
王憐花從懷中取出一隻鐵盒。這隻鐵盒是特製的防水盒子,沉入水裡後,一個時辰之內,鐵盒都不會進水。
王憐花揭開鐵盒,從中取出火折,將枯柴點著。
賈珂折了八根樹枝,用匕首一端削成尖頭,將鹿肉片成肉塊,串在樹枝上。
王憐花也去折了幾根樹枝,搭在火上,以作烤肉用的架子。
賈珂串完一根肉串,便遞給王憐花,等串完八根肉串,便去溪邊洗手。
王憐花將這些肉串一一放在烤架上,時不時翻上幾下,又從盒中取出作料,灑在肉塊上。
眼看鹿肉就要熟了,賈珂走了回來,笑道:“憐花,送你一樣禮物。”
王憐花抬頭一看,就見賈珂捧著一個蜂巢,笑眯眯地看著他。
王憐花卻不急著去接蜂巢,而是站起身來,走到賈珂麵前,圍著他轉了一圈,見他沒有被馬蜂蟄到,這才鬆了口氣,接過蜂巢,笑道:“你剛剛是去找蜂蜜啦?”一麵說話,一麵將蜂巢掰成兩半,將蜂蜜澆在這八串鹿肉上。
賈珂搖了搖頭,笑道:“不是啊,我就是去溪邊洗手了。不過洗完手後,我就去樹林裡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人在林中放哨。雖然我這一趟,並沒有找到放哨的人,但是我找到了放哨的馬蜂。
並且這些馬蜂見我相貌英俊,便想在我臉上親吻幾口,和我好好親近親近。無論我怎麼跟它們解釋,我已經有老婆了,我這張臉,隻有我老婆能親,其他人或者動物都不能親,它們都緊追不舍。我逼不得已,隻好對它們大打出手,還把它們的房子搶了過來,隻有這樣,才能我受傷的心靈稍感安慰。”
王憐花哈哈大笑,然後裝出一副滄桑的模樣,長長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果然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原來隻覺得自己需要防備水裡那些魚覬覦你的美色,想要和你親近,沒想到連馬蜂都開始覬覦你的美色,想要和你親近了。快過來,讓我親你一口,也好讓我受傷的心靈得到安慰!”
賈珂噗嗤一笑,走到王憐花麵前,親了他一口。然後從身後將他摟住,問道:“這一口夠不夠?要不要再親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我居然把直接發表點成存稿箱了QAQ還是過了12點才發現的,真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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