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2 / 2)

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你不放開我就不放開我,難道我就沒法研究服用這斷腸草的法子了?”說著一隻手鬆開賈珂的脖頸,向後伸去,抓住幾株斷腸草,然後湊到嘴邊,便要咬上一口。

賈珂嚇了一跳,連忙放開王憐花,伸出右手,擋在他和斷腸草之間,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王憐花笑道:“咦,你不是非要我叫你‘哥哥’——”

他後半句“你才放開我嗎”還沒說出口,就被賈珂截住了話頭。

賈珂笑眯眯地道:“小寶貝真乖!”

王憐花橫了賈珂一眼,然後握住賈珂的手,張開口,便要咬一口斷腸草。

賈珂連忙又攔下他,說道:“憐花,難道你不知道,斷腸草中含有劇毒嗎?”

王憐花笑道:“這我怎會不知道?但是我不親自嘗一口,怎麼知道斷腸草能不能醫治情花毒?你放心吧,斷腸草雖然含有劇毒,但也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草,不會吃一口就斃命的。”

然後在賈珂的手上咬了一口,說道:“賈珂,這說起來都要怪你。如果你乖乖吃下那枚絕情丹,那我仍然身中情花劇毒,隻需吃一口斷腸草,就能準確知道,想要醫治情花毒,需要服用多少斷腸草了。現在我體內情花毒已解,也隻能吃一口斷腸草,然後自己估量究竟多少斷腸草才能奏效了。”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可惜沒有如果,這個效仿神農嘗百草的機會,王公子還是讓給我吧。”

王憐花卻將斷腸草藏在身後,說道:“你可知道斷腸草為何叫這個名字?”

不等賈珂回答,他已經自顧自地解釋道:“它叫這個名字,便是因為一個人服下這斷腸草後,很快便會覺得腹中猶似千萬根鋼針紮來刺去,肝腸寸寸斷裂。隻吃一口斷腸草,人雖然不會死,但是肚痛卻是在所難免的。絕情穀中這麼多人,你便是不舍得我試,那咱們找彆人試就是,你乾嗎要親自試藥?難道你突然和宮九臭味相投,也開始喜歡受人折磨了?”

他說完這話,向賈珂微微一笑,笑容很不懷好意:“賈珂,你若是也開始喜歡受人折磨了,那你跟我直說就是,我好歹練過好幾門鞭法,回家就找條鞭子,天天用鞭子抽你,讓你叫我‘好老公’。”

賈珂聽王憐花這般詆毀自己,隻覺手癢難耐,於是伸手按住他的臉頰,將他的臉蛋兒揉來揉去。

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好一個隻會惱羞成怒的小鬼!”隻可惜他說話之時,賈珂正在揉捏他的臉頰,因此本來一句很有氣勢的話,他卻說得含糊不清,氣勢全無。

賈珂揉了一會兒,鬆開了手,笑道:“既然你可以找彆人試這斷腸草的效用,那你乾嗎還要自己來試啊?”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第一,我自己來試這斷腸草,這斷腸草的任何效用,我都能清楚地感知到。第二,我忘記可以找人了。”說著仰頭看天,吹起口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賈珂隻覺王憐花這副模樣,當真說不出的可愛,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在他臉上一陣亂親,然後道:“其實咱們麵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試草人嗎?”

王憐花看向那躺在地上的白衫姑娘,麵上微微一笑,眼中卻不見笑容,問道:“你指的是她?”

賈珂點了點頭,問道:“她挺合適的吧?”

王憐花聳了聳肩,微笑道:“我隻怕我一不小心,給她喂下過量斷腸草,害得她肝腸寸斷,活活疼死了。”

賈珂看向王憐花,嘴唇微動,似乎想說:“她把你害成這樣,你還不舍得殺死她嗎?”可不知什麼緣故,他卻沒有說出來。

卻聽王憐花一字字地道:“那樣未免太便宜她了。”

賈珂暗暗鬆了口氣,笑道:“那你打算怎麼對付她?”

王憐花微微一笑,笑容格外殘忍,柔聲道:“我要先挖出她的眼珠,再捏碎她的四肢,讓她親自嘗一嘗,終其一生,都隻能生活在黑暗之中,都隻能趴在地上,像螻蟻一樣生活,究竟是什麼滋味。”

賈珂聽到這話,心頭一陣慌亂。他當然知道王憐花心腸狠硬,性情冷酷,但是王憐花殺人便殺人了,從不愛用這種惡毒法子折磨彆人,他今天怎麼突然間轉了性情,決定用這種狠毒手段來報仇了?這實在大出賈珂意料之外,更讓他接受不能。

王憐花見賈珂不理睬自己,心中有些奇怪,抬起頭,看向賈珂,隻見賈珂低下頭,怔怔地望著自己,臉上神色頗為凝重。

王憐花還從沒見過賈珂這樣看自己,不自禁地心中一慌,強笑道:“怎麼了?”

賈珂略一沉吟,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憐花,你剛剛說的話,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王憐花登時放下心來,噗嗤一笑,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剛剛那句話,不像是我說的?”

賈珂點了點頭。

王憐花咬了賈珂一口,說道:“今日吉時之前,這女人經過我麵前,跟我說:‘倘若今天晚上,他一直沒來,那你也沒什麼用處了。在你體內的迷藥失效之前,我會先挖出你的眼珠,再捏碎你的四肢,讓你也嘗一嘗,終其一生,都隻能生活在黑暗之中,都隻能趴在地上,像螻蟻一樣生活,究竟是什麼滋味。’我剛剛不過是把她對我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送還給她罷了!”說著看向那白衫姑娘,繼續道:“真不知道這女人究竟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

賈珂,你知不知道,先前我中了她的銀針,倒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扔進情花叢中,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我從情花叢中拖出來,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拔下發簪,打算用發簪戳瞎我的眼睛。

當時她的發簪已經到我眼前,隻差半個指甲蓋的距離,就要碰到我的眼球,之後她大概是想到利用我抓住你的計劃,就沒繼續對我的眼睛下手。不然……不然……嘿嘿……我現在……說不定早已變成瞎子了!賈珂,你還覺得我說的話可怕嗎?”說到最後,委屈、難過、氣惱、憤怒、自嘲、害怕、殺意、憎恨等諸多情緒糾結在一起,聲音也不自覺地有些發顫。

賈珂心中一酸,將王憐花重新放倒在桌上,一麵用銀針挑他身上的花刺,一麵歎了口氣,說道:“這都怪我!我明知道她是來害你的,卻一直不敢動她,最後養虎為患,讓她害了你。”他看著王憐花身上的傷,霎時間心如刀絞,忍不住掉下兩滴眼淚來。

王憐花初聞賈珂後悔自己沒有早對那女人動手,心中大感驚奇,沒想到賈珂居然認識那女人,但他正待詢問賈珂,那女人究竟是誰,就感到兩滴滾燙的淚珠落到後背上。

王憐花一怔之下,這兩滴淚珠向旁滑落,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淚痕,他隻覺這兩滴淚珠透過他的血肉,落在他的心頭上,令他的心變得又苦又澀,又甜蜜又溫柔。

突然之間,王憐花很想看一看賈珂,於是側過頭,看向賈珂,隻見賈珂低著頭,用銀針挑出他身上的花刺,神情十分專注,於是他也望著賈珂,神情十分專注,竟然忘了問賈珂,那女人究竟是誰了。

過得片刻,賈珂道:“憐花,你當時很害怕吧。”

王憐花“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道:“那種跳梁小醜,本公子怎麼可能害怕她?”

賈珂看向王憐花,王憐花向他微微一笑,說道:“何況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

賈珂也向他一笑,跟著全身到處劇痛,忍不住倒在他身上。

王憐花握著賈珂的手,臉上熱烘烘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剛剛說的那句話,雖然是他的心裡話,但是這句話實在有損他王大公子的顏麵,畢竟他的武功可要勝過賈珂不少,怎麼看,都應該是賈珂可憐巴巴地躲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這個親親相公來救他才對啊!於是他決定使出轉移話題**,輕輕地咳嗽一聲,問道:“賈珂,你是怎麼中的情花毒?”

賈珂自然不會隱瞞,於是一麵繼續給王憐花挑花刺,一麵仔仔細細地述說自己和他分開後的經曆。

王憐花初聽賈珂為了逼迫柔兒說真話,就故意跟著她跳了下去,忍不住踹了賈珂一腳;聽到柔兒說公孫止為了暗算妻子,將自己兩歲大的親生女兒丟進情花叢,不禁感慨這世上居然有比柴玉關更狠辣無情的男人,他二人這般誌趣相投,難怪一起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

待聽到有人以鱷魚作暗器,源源不絕地向賈珂和柔兒擲來,他知道鱷魚絕不是賈珂的對手,心情很是輕鬆,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這人倒和我挺有默契,我今天也用鱷魚去嚇唬彆人了。”

賈珂笑道:“你做什麼了?”

王憐花搖了搖頭,笑道:“你先說完你的經曆,我再跟你說的。”

之後聽到那人中了賈珂的“六脈神劍”,立刻從地道逃跑,並且賈珂一直沒有追上她。王憐花臉色一沉,說道:“這人能將一兩百公斤的鱷魚扔那麼高,可見她的內力十分深厚,應該是在絕頂高手一列。江湖上的絕頂高手本就很少,這其中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並且這女人似乎對你懷恨在心,非置你於死地不可,賈珂,我左思右想,隻想到了一個人……”

賈珂知道王憐花說的是王雲夢,他早在那塊巨石堵住出口之時,就想到這人可能是王雲夢了,但是他不想沒有證據,就斷定這件事是王雲夢做的,以免王雲夢趁此機會,向王憐花賣慘,當下不置可否地道:“誰知道呢。”

隨即話鋒一轉,說道:“倘若這人真的是她,我倒能想通她為什麼會用鱷魚殺我,而不用是那些厲害的暗器殺我。畢竟她知道你愛極了我,倘若你始終找不到我,一定會嚴刑逼問公孫止,問他有沒有見過我,公孫止受你折磨,當然不敢隱瞞,就把這深淵的秘密告訴了你。

到時你下到深淵,發現我的屍身,自然會檢查周遭情勢,看看我是怎麼死的。她用暗器殺我,清理得再仔細,也可能留下痕跡,但是她用鱷魚殺我,到時我身上隻有鱷魚留下的傷口,任誰看來,都隻會覺得我是被鱷魚殺死的。

就像金風樓那次刺殺,她要借榮國府的名義,逼我與你分手一樣,雖然對於我這個兒婿,她一直是殺之而後快,但是對於你這個兒子,她絕不希望你死,更不希望你知道我死在了她的手上,省得影響你們的母子感情。”

王憐花喃喃笑道:“母子感情?哈哈……母子感情……她……她把我當過兒子嗎?”

賈珂心頭一澀,不禁為他難過,柔聲道:“她不把你當兒子,那是她沒有眼光,憐花,我永遠都會把你當老婆。”

王憐花伸手握住賈珂的手臂,笑道:“我聽到你前麵一句,還以為你後麵要說:‘憐花,我永遠都會把你當兒子’呢。”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我可沒有給人當爹的愛好,不過你若是喜歡叫我爸爸,那我也會應你。嗯,要不要現在就改口稱你為‘花兒’?花兒!花兒!”

王憐花踹他一腳,笑道:“這你想也彆想!你沒有給人當爹的愛好,難道我就有給人當兒子的愛好嗎?”

賈珂格格笑道:“我哪知道你有沒有給人當兒子的愛好?不過我知道你有給人當小廝的愛好!噯,小花,你從我的小廝,變為我的老婆,你說你算是不是通房小廝?”

王憐花做了個鬼臉,笑道:“賈二爺,我明明是你的小廝,怎地我現在舒舒服服地趴在桌上,你卻站在桌旁,恭恭敬敬地伺候我這個小廝啊?難不成我有給人當小廝的愛好,你卻有給小廝當小廝的愛好?”

賈珂笑眯眯地道:“我這可不是給小廝當小廝的愛好,我這明明是給老婆當小廝的愛好!我哪天不得將王公子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伺候舒服了?”

王憐花臉上一熱,心中又緊張,又激動,低聲道:“你的手去哪了?難道你要在這裡……”

賈珂噗嗤一笑,繼續講起自己的經曆:“當時我見那處出口被巨石堵住,擔心那人抓走柔兒以後,從柔兒口中逼問出我們是從哪裡掉進來的,然後將那處出口也堵住,所以我也顧不上清理身上的花刺,用最快地速度往回趕。

等我順著石壁爬了上去,正好聽見她和公孫止商量如何利用你來對付我。你在他們手裡,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就一直躲在下麵,聽他二人說話。後來——”

賈珂說到這裡,似笑非笑地瞥了王憐花一眼。

王憐花知道賈珂接下來要說的就是公孫止將木婉清帶了過來,木婉清叫自己郎君一事,不免有些心虛,於是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說道:“那女人就是個瘋子,一見麵就打了我一耳光!你看看我的臉,是不是還能看出一個巴掌印來?”

作者有話要說:家裡今天停電,所以好晚才寫完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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