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這次又要多謝你啦!倘若沒有你……嗚嗚……我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我好想媽媽啊!”
有人想起王憐花先前與她們分開,就是為了去找賈珂,問道:“王公子,你找到賈公子了嗎?”
也有人聽到這話,伸手向賈珂一指,說道:“你傻啦?賈公子不就在這裡嘛!”
“啊,原來那就是賈公子啊!”
“你怎麼知道他是賈公子?你從前見過他嗎?”
“那倒沒有。但你看他模樣長得很俊,又和王公子一起來找咱們,他不是賈公子,又能是誰?”
霎時之間,小小的石屋中歡聲大作。
笑聲之中,賈珂走到王憐花身邊,伸臂摟住他的肩膀,笑道:“王公子再叫我一聲唄。”
王憐花明知故問:“叫什麼?”
賈珂知道王憐花這是等著自己跟他說:“叫老公啊!”,然後搶先一步,答應下來,倒好似自己在叫他老公一般。當下微微一笑,拿起王憐花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先寫了一個“老”字,再寫了一個“公”字。
王憐花看了看手心,然後雙目放空,茫然地看看賈珂,說道:“你寫的是什麼?我認不出來啊。”
賈珂輕輕一笑,說道:“‘老子’的‘老’字,和‘公母’的‘公’字,這兩個字合在一起,會組成一個詞語,你知不知道這個詞語應該怎麼念啊?”
王憐花臉上神色茫然,說道:“是……公老嗎?這是什麼詞?我怎的從沒聽過?”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你把這兩個字調換一下位置,然後念出來聽聽。”
王憐花張了張嘴,然後麵露驚駭之色,無聲道:“我……我發不出聲音來了!”
賈珂豎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笑眯眯地道:“無妨。隻要我在你的笑穴上點一下,包管你立刻就能發出聲音來了。”說著伸手去點王憐花的笑穴。
王憐花笑容滿臉,左閃右閃,來避開賈珂的手指。
便在此時,忽聽得一個清脆的女聲說道:“賈珂。”卻是金瑤公主走了過來。
幾乎就在同時,王憐花停下閃躲,向賈珂一笑,說道:“老公!”
其實他這句“老公”,要比金瑤公主這句“賈珂”晚了一秒,畢竟他是聽到金瑤公主的聲音以後,才開口叫賈珂“老公”的。因此金瑤公主說到“珂”這個字時,他才開始說“老”這個字。
但是賈珂聽到王憐花這句“老公”,登時樂得心花怒放,哪還會在意金瑤公主的話?當即先向王憐花一笑,伸出手,握住王憐花的手,然後看向公主,問道:“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金瑤公主的目光自上向下,從王憐花那張沒羞沒臊地叫賈珂“老公”的嘴開始,一路看到他二人緊緊相握的手,臉色甚是難看,心想:“是啊!我現在就想把你倆的手砍下來,扔進水裡,喂給魚吃!”隨即哼了一聲,說道:“把我抓來這裡的人是誰,你可調查清楚了?”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自然。”便將柴玉關如何勾結公孫止綁架中原美女等事一一說了。
餘下眾女本來就在留意他們這裡的一舉一動,這時聽到賈珂向公主稟告自己的經曆,皆是不約而同地停下說話,便有人想要說的話隻說到一半,也為這寂靜的氣氛所懾,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突然之間,四下裡萬籟無聲,隻聽得賈珂述說柴玉關和公孫止的陰謀的聲音。
金瑤公主初時聽到“柴玉關”三字,不由“咦”了一聲,說道:“我從前聽過這名字!他是做什麼的?”
賈珂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金瑤公主可沒耐心聽賈珂將柴玉關的生平,詳詳細細地跟她述說一遍,畢竟還有一個張口老公,閉口老公的王憐花,在旁邊虎視眈眈,她便是想要和賈珂**,也調不起來,那她聽賈珂說這麼多話,又有什麼意思?
當下右手一揚,說道:“那你就長話短說啊!我又不是江湖中人,可不關心柴玉關在江湖上做過多少壞事,我隻是奇怪,我怎麼會聽過這個名字!嗯,在哪裡聽過的呢?”最後一句話聲音略低,卻是自言自語。
賈珂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說道:“殿下聽過柴玉關這個名字,倒也不足為奇。畢竟十多年前,柴玉關曾在皇上身邊做事。”
金瑤公主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道:“是了,我想起來了!父皇曾經把柴玉關派到七哥身邊保護他,這件事七哥曾經跟我提過,難怪我覺得柴玉關這名字有些耳熟,卻又想不來,究竟在哪裡聽過這名字。”
待賈珂說到公孫止將她們帶到絕情穀,是要把她們送去西域,做柴玉關的女奴。金瑤公主一聽,不由得勃然大怒,伸手一拍桌子,叫道:“反了,反了!是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讓我當他的奴隸,就不怕父皇株連九族,把他和他的九族一起碎屍萬段嗎?”
賈珂和王憐花聽到這裡,不自禁地對視一眼,均想:“不知她說的九族,包不包括咱們?”
金瑤公主鐵青著臉,繼續罵道:“王八蛋,狗雜種!哼,居然敢這樣對我,我要父皇給你好看!”
王憐花聽到“狗雜種”三字,不由臉色一沉,惱怒地向金瑤公主瞧了一眼。不論他如何憎惡柴玉關,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柴玉關總歸是他的親生父親,他體內總歸是流著柴玉關的血。金瑤公主罵柴玉關狗雜種,不就是在罵他狗雜種嗎?
金瑤公主又罵了好幾句話,桌子也敲得咚咚作響。
餘下那十六名少女之中,有幾人脾氣火爆,遠勝金瑤公主,又在江湖行走多年,常和朋友一塊說粗話罵人。這幾人本來想著在公主麵前,自己須得收斂脾氣,以防與公主鬨僵,惹來殺身之禍,此刻聽到公主的破口大罵,隻覺公主罵得太過客氣,很不痛快,她們越聽越著急,最後忍耐不住,索性跟著公主一起痛罵起柴玉關來,粗言穢語,越罵越凶。
王憐花其實並不在意彆人罵自己,但這不在意的前提是,這些罵自己的人,是因為自己做了什麼對不住他們的事情,才痛罵自己,而不是因為柴玉關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就恨屋及烏,痛罵自己這個兒子。
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待聽到有人罵起柴玉關生的兒子怎麼怎麼樣,用詞肮臟齷齪,匪夷所思時,他實在忍無可忍,正待說話,就聽得賈珂叫道:“喂,你們夠了吧!”
眾人一驚,一齊向賈珂看去,臉上神色茫然,顯然不明白她們在這裡對柴玉關破口大罵,何以賈珂要叫停她們。
也有幾人本來性情靦腆,從不用粗話罵人,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她們在絕情穀中吃儘了苦頭,心中早已積蓄了滿腔怨憤,急待發泄出來,又為眾人這一齊痛罵柴玉關的氣氛所懾,便跟著大夥兒一塊說粗話痛罵柴玉關。
隻是她們畢竟從前沒罵過人,因此隻會如金瑤公主這般,將“王八蛋”“狗雜種”這些詞,翻來覆去地說上幾遍,中間夾著幾句新學來的汙言穢語。
此刻聽到賈珂這聲喊停,這幾人從那鬨哄哄的氣氛中脫離出來,性情中的靦腆和溫柔又冒出頭來,不由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去看賈珂和王憐花。
賈珂當然不會告訴她們,自己叫停她們,是因為自己實在聽不下去,她們對柴玉關兒子的惡毒詛咒。當下板起了臉,正色道:“你們想要痛罵柴玉關,也不必急於這一時!除了你們以外,還有一夥人現在還沒清醒呢。走吧,咱們去把那一夥人也救出來。”
他說完這話,想到這些人之中,還有一人是公主,自己這發號施令的語氣,實在不太妥當,於是看向金瑤公主,問道:“殿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金瑤公主適才與大夥兒一起痛罵柴玉關,雖然她罵人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詞,著實沒什麼新意,但她仍是罵得麵紅耳赤,心情激蕩,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柴玉關麵前,揪住柴玉關的耳朵,將自己新學到的那幾句罵人的話,通通向柴玉關說上一遍。
這時聽到“殿下”二字,金瑤公主隻覺好似一盆冷水潑在了頭上,心神漸漸寧定下來,尋思:“我可是公主,怎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罵人!不好,不好!但若我今天說的這一番話,傳到父皇耳中,父皇一定會責罰我!”
言念及此,金瑤公主眼露冷光,心中殺機忽起,尋思:“賈珂向來和我七哥交好,並且他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我適才說的那一番話,賈珂一定會幫我保密,不會告訴彆人。”她雖是第一次和賈珂說話,但她畢竟從李湛和李淳口中,聽了不少賈珂的言語行事,對他的心意,還算有所了解。
隨即轉念,又想:“但是王憐花就不一定了。看他眼神飄忽,笑容風流,就知道他一定不是好人,我若是能找到機會,將他除掉,那該多好?好在王憐花和賈珂是一夥兒的,倘若賈珂不許王憐花將我適才說的那一番話告訴彆人,料來王憐花也不會擅自宣揚出去。如今看來,最可能將我適才說的那一番話宣揚出去的人,就是她們啊!”
這個“她們”,指的自然是餘下那十六名姑娘。她已和這十六名姑娘在那間地牢中住了好幾天,她們都是被綠衫弟子綁來的絕情穀,年紀相仿,境遇一致,不免惺惺相惜,可是這時她想到殺人滅口,心下卻沒有半點兒猶豫。
金瑤公主心想:“我武功平平,殺一個人都十分勉強,何況是十六人了?憑我一人之力,決計不能殺她們滅口。須得先與她們虛與委蛇,最好邀請她們去蘇州做客。等我回到蘇州,事情就簡單多了,我找個暗衛幫我除掉她們就是。”
她心下暗自盤算,如何邀請這十六人去蘇州,麵上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要去救人了!走吧!”眾女也在一旁紛紛附和。
賈珂和王憐花當先領路,轉過身,走出石屋。金瑤公主跟在他們身後,走出石屋,一眼就瞥到屋外那條碎石子路上,橫著六七具屍首,或是躺著,或是趴著,身上滿是血汙泥土,地上是一片片乾涸的血跡,場麵甚是可怖。
金瑤公主自幼在宮中長大,哪見過這麼多死人,不由“啊”的一聲,驚呼出來,臉色慘白,滿臉驚駭,說道:“怎麼這麼多死人?好可怕啊!”一麵說話,一麵上前兩步,就要去抓賈珂的手臂。
王憐花眼角餘光瞥到她的動作,忽地停下腳步。
賈珂見王憐花停下腳步,於是跟著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了?”
幾乎同時,金瑤公主已經抓住他的手臂。
王憐花向他一笑,說道:“哥哥,你抱著我走。”
賈珂哪裡享受過王憐花當著眾人的麵叫他哥哥這種美事啊,登時樂得心花怒放,笑道:“好啊,好啊!哥哥抱著你走!”說著手臂一抖,輕輕地甩開金瑤公主的手,然後將王憐花打橫抱起。
他倆這熟練到令人發指的舉動,隻將金瑤公主驚得目瞪口呆,連被賈珂掙脫開的那隻手,一時間也忘了放下了,就這樣懸在半空中,衣袖隨風輕輕顫動,尋思:“難道是我眼花了?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其實賈珂沒有把王憐花抱在懷裡,是我看錯了?”想到這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後睜開眼來,看向賈珂和王憐花,卻見他二人已經旁若無人地向前走去。
金瑤公主怔怔地望著他倆的背影,心想:“你們也太不要臉了!小心我回到家去,向父皇提議,下一道約束百姓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親親我我,抱抱走走的旨意啊!”
她心中又驚愕,又憤怒,還很鄙夷,但是眼看賈珂和王憐花越走越遠,甚至好些姑娘已經越過了她,跟著賈珂和王憐花向前走去,她也隻好壓抑住心中的憤憤不平,快步跟了上去。
不過多時,一行人來到石屋,下到地道,來到那間關押武功高手的地牢之中。
眾女遊目四顧,見鐵籠中關押的這些人,其中有些是自己的熟人,有些是德高望重的名宿前輩,名滿江湖的仁義豪客,自是大吃一驚。
其中有些人來到鐵籠前麵,將手伸過鐵柵欄,想要將鐵籠中的人叫醒,但是手伸進柵欄,見自己碰不到那些人,隻得悻悻然地收回了手。還有人瞧見桌上擺著的鑰匙,便走到桌前,拿起鑰匙,看向賈珂和王憐花,見他二人點頭,當即用鑰匙打開這一道道鐵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