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2 / 2)

王憐花凝望著大歡喜女菩薩,突然歎了口氣。

大歡喜女菩薩坐到王憐花的身邊,笑道:“你歎什麼氣?”

王憐花歎道:“我中了秦南琴的算計,連手指都動不了了,秦南琴要我今晚好好服侍你,如今看來,卻隻能由你來服侍我了。”

大歡喜女菩薩咯咯笑道:“你要我服侍你?我長這麼大,你還是頭一個跟我說,要我服侍你的人。”

王憐花笑道:“是啊,這世上哪有男人和女人上床,男人躺著不動,任由女人忙前忙後,服侍自己的道理?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你這樣一位天下聞名的女中豪傑,這實在說不過去,不是嗎?”

大歡喜女菩薩笑道:“所以你希望我給你解藥?”

王憐花笑了笑,說道:“我當然不是向你討要解藥,我隻是希望,今天晚上,你能對我溫柔一點。畢竟你的手指又嫩又軟,我一看就知道,平時一定都是男人服侍你,而你從不曾服侍男人。今天你第一次服侍男人,難免很不熟練,我這人最怕疼了,到時疼得大叫,多破壞氣氛啊。所以還請你對我溫柔一點。”

大歡喜女菩薩笑得更開心了,將王憐花抱在懷裡,就好像一隻北極熊將一隻小企鵝抱進了懷裡似的。

她伸手抓住王憐花的長衫,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溫柔待你。”說著將王憐花的長衫扯了下來。

賈珂躺在床上,隻覺全身發燙,猶似一股岩漿在四肢百骸中到處遊走。

他難以忍受地在床上呼出一口長氣,突然間想起那日他和王語嫣去琅嬛玉|洞中搬書,在玉|洞中撞見王憐花中了春|藥,靠在書櫃上自娛自樂這件事來。

一想到王憐花那時的可愛模樣,賈珂更加無法忍耐,死死地咬住嘴唇,心想:“小豬,你到底在哪裡啊!”

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過了一會兒,白飛飛走了進來,坐到賈珂身邊,嫣然一笑,說道:“你想喝水嗎?”

賈珂咬著嘴唇,對她一笑,說道:“我真正想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

白飛飛大笑道:“你需要什麼,我為什麼會知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一麵說話,一麵輕撫賈珂那張藥效發作以後,汗嘖嘖的滾燙臉蛋,從額頭到鼻尖,從眼角到嘴唇。

賈珂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一笑,說道:“好啊,那你先把衣服脫了,等你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了,我再告訴你。”

白飛飛吃吃一笑,說道:“你這個要求可真是古怪。隻怪我太過心善,你向我提出這樣古怪的要求,我都不舍得拒絕你。”說著抬起了手,便要去脫身上這件輕紗羽衣。

賈珂笑道:“既然你這麼心善,那我再向你提一個要求,你答不答允?”

白飛飛停下了手,輕笑道:“你說。”

賈珂吃吃地笑了起來,說道:“我要親手脫你的衣服。你握住我的手,然後幫我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白飛飛輕輕一笑,說道:“這世上哪有這麼脫衣服的啊!這樣一來,我身上的衣服,到底算是我自己脫下來的,還是你給我脫下來的?”

話雖這樣說,她還是牽起賈珂的兩隻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須臾間一件輕紗羽衣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大歡喜女菩薩一把將王憐花的長衫扯了下來,扔到地上,跟著聽到一陣地利桄榔的清脆聲響,定睛看去,隻見數十樣物事從王憐花的長衫中掉了出來,落到地上。

有大大小小的盒子,有大大小小的瓶子,有把刻刀,還有一座尚未完成的玉像。其實還有一座不可名狀的玉雕,不過王憐花一直將那座玉雕收在袖中,這時長衫掉在地上,玉雕在袖中滾了幾滾,始終沒有滾出來,因此大歡喜女菩薩並沒有看到。

大歡喜女菩薩吃了一驚,笑道:“你怎麼在身上帶了這麼多東西?”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我不僅帶了很多東西,我還帶了很多好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大歡喜女菩薩見他說到“好東西”這三字時,笑容格外曖昧,聲音格外繾綣,登時明白他說的好東西,指的是什麼好東西,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她伸手捏了一把王憐花的臉頰,說道:“你還真是一個小色鬼,那就給我看看,你到底帶了什麼好東西吧。”

王憐花微笑道:“第一樣好東西,是在某個盒子裡。第一,這個盒子並不大,第二,這個盒子十分輕,第三,這個盒子拿起來,晃上一晃,會發出響聲。”

大歡喜女菩薩從前寵幸男寵,向來是脫下衣服,直接開乾,哪裡遇到過王憐花這樣會說俏皮話,還會給她出謎題的玉麵郎君,不由大感新奇。

她將王憐花放到一邊,轉身向那些物事瞥了幾眼,然後拿起一隻小盒子,笑道:“是不是這個?”

王憐花微笑道:“你打開看看。”

大歡喜女菩薩揭開盒蓋,隻見盒中整整齊齊地放著數十枚金針,金針下麵是十數個銅片,不由一怔,然後看向王憐花。

王憐花搖頭笑道:“很遺憾,不是這個。”

大歡喜女菩薩一揮手,將小盒扔到地上,盒中金針灑滿一地。

大歡喜女菩薩看了一會兒,又拿起一隻小盒,晃了幾下,盒中傳來清脆的響聲。

她向王憐花笑道:“是不是這個?”一麵說話,一麵揭開盒蓋。

隻見盒中放著一串檀木珠子,看著像是佛珠,但佛珠是每個珠子都大小一致,這串珠子卻是從左到右,一個大過一個。

大歡喜女菩薩從沒見過這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由一怔,問道:“這是什麼?”

王憐花笑道:“這個嘛,你轉過身來,麵朝著我,我來給你詳詳細細地講解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歡喜女菩薩隻覺王憐花這句話實在可愛,忍不住吃吃一笑,決定親王憐花一口。

她將這串檀木珠子拿在手中,轉過身去,看向王憐花。

王憐花向大歡喜女菩薩微微一笑,笑容說不出的靦腆,突然間嗤的幾聲響,大歡喜女菩薩隻見金光閃動,跟著雙目刺痛,眼前登時陷入一片黑暗。

大歡喜女菩薩大驚之下,左掌揮出,憑著記憶,拍向王憐花的腦袋。

但是大歡喜女菩薩出手雖快,王憐花出手更快,隻見他一瞬之前,還坐在大歡喜女菩薩麵前,一瞬之後,已經奪過珠串,翻身躍起,落到大歡喜女菩薩的另一側,俯身抄起地上的長衫和那數十樣物事,頭也不回地奔出鏡室。

大歡喜女菩薩雖然目不能視,但王憐花移動之時,掀起的一陣微風,吹到她的身上,她立時就察覺王憐花的意圖。

她掙紮著要去攔王憐花,但是雙腿剛一用力,腦中便天旋地轉,腦仁更是傳來陣陣劇痛。

原來王憐花見自己無力去拿金針,便將主意打到了大歡喜女菩薩的身上。他跟大歡喜女菩薩說,他身上有好東西,就是盼望大歡喜女菩薩幫他打開放著金針的小盒。之後大歡喜女菩薩將小盒扔到地上,金針灑了一地,有一枚金針,正好滾到王憐花的手邊。

王憐花趁機撿起金針,先將金針深深刺入左手五指的指尖,血珠噴湧而出,他的左手終於恢複些許知覺。

然後他用金針將自己身上七十八個穴道都刺了一遍,雖然每一下都劇痛無比,但他刺下去的時候,呼吸沒有一瞬停頓,聲音沒有任何顫動,甚至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半點變化,加上他刺穴的動作十分隱蔽,大歡喜女菩薩的注意力又在那些盒子上麵,竟一直沒有察覺他的所作所為。

待得七十八個穴道都刺過了金針,王憐花體內的真氣登時如泉水一般自四肢百骸湧回丹田。

王憐花從前聽說大歡喜女菩薩刀槍不入,這時他內力不及平時的一半,自然不敢托大。

他上下打量大歡喜女菩薩,發現大歡喜女菩薩身上唯一的弱點,應該就是她的眼睛,於是叫大歡喜女菩薩轉過身來,麵朝自己。待得大歡喜女菩薩轉過身來,雙眼直視著他,他曲指一彈,將八枚金針射向大歡喜女菩薩的雙目。

他這一招實在太快,大歡喜女菩薩還未看清,八枚金針就已穿過她的眼睛和腦袋,釘在後麵的牆壁上,也因為他動作太快,大歡喜女菩薩直到現在,鮮血和腦漿才自後腦勺噴湧而出。

王憐花奔出鏡室之時,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正是大歡喜女菩薩倒在地上的聲音。

他這時哪還顧得上大歡喜女菩薩,站在門口,四下張望,一個人也沒有看到,隻好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一口氣奔出十六七步,轉了一個彎,見一個青年迎麵走了過來,不由大喜,閃身來到那青年麵前,抓住那青年的左肩,低吼道:“秦南琴在哪裡?帶我去見她!”

那青年的肩骨咯咯作響,痛得撕心裂肺,心中十分害怕,叫道:“秦南琴是誰?我不認識這人啊!”

王憐花一怔,想起剛剛大歡喜女菩薩叫白飛飛“白家丫頭”,說道:“她是個女人,姓白,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很白,模樣很美——”

那青年忙道:“我知道了,您說的是白飛飛姑娘!”

王憐花一時也無法斷定,秦南琴和白飛飛是不是一個人,但有線索總比沒有線索好,說道:“白飛飛的房間在哪?你快帶我過去!”

那青年忙道:“好,好,我帶您過去!但您能不能高抬貴手,饒了我的肩——”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肩頭更加疼痛,忍不住悶哼一聲,眼前發黑,痛得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王憐花臉上如罩一層寒霜,冷冷地道:“你再敢囉嗦一個字,我現在就把你的骨頭通通捏碎!”

那青年更加害怕,再不敢向王憐花求饒,說道:“她的房間在西邊,就那個方向。”說著伸手指向左側。

有這青年引路,王憐花在宅子裡轉了幾個彎,片刻間就找到白飛飛的房間。

他來到房間之前,見房門緊閉,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象房中的情景。

王憐花越想越恐懼,越想越膽怯,生怕離得太近,會聽到白飛飛的吟聲,不知不覺間,他已停下腳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間“悲酥清風”的毒性湧了上來,他雙膝一陣酸軟,險些跪倒在地。

那青年見王憐花適才拚命趕路,仿佛屁股著了火似的,這時和房間隻有四五步的距離,他卻停下不動了,不由暗暗好奇。

那青年向王憐花斜睨一眼,就見王憐花死死地盯著房門,冷汗自額頭上一滴滴地掉下來。他本就皮膚雪白,這時給這昏暗的燈光一照,雪白也變成了一中黯淡的蒼白,配上他現在的神情,宛然便是死於非命的水鬼爬到岸上索命來了。

那青年言念及此,背上登時生出一層寒意,不由打了個寒噤,暗道:“他不會是被怪物附體了吧?”

王憐花暗暗運息,心想:“不行,我這金針刺穴的法子,馬上就要失效了。我必須進去,必須見賈珂一麵。就算……就算……我也得見他一麵!”

王憐花大步走到門前,飛起右腳,踹開房門。

這間房間分為前廳和裡屋,兩間屋子用屏風隔開。

王憐花隔著屏風,也看不到裡麵的光景,當下點住那青年的穴道,將他扔到地上,然後繞過屏風,奔進裡屋。隻見靠牆放著一張牙床,床上羅帳低垂,一聲熟悉的悶哼自羅帳後麵傳出來。

王憐花聽到這聲悶哼,登時猶如五雷轟頂,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股冷氣自心臟疾向四肢百骸行去,霎時間遊遍了全身上下。

他一時之間,隻覺整個人如墜冰窖,從頭到腳,都冷得要凍僵了,不住打著寒戰,連牙齒都在發抖,又覺得靈魂好像掙脫了身子,飄在半空之中,冷冷地目送自己一步步走到那張牙床之旁,伸手掀開了羅帳,動作十分僵硬,仿佛他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吊線木偶。

王憐花緩緩地掀開,強迫自己定睛看去,隻見一個少年躺在床上,滿臉通紅,滿頭大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他,不是賈珂是誰?

王憐花和賈珂目光相觸,見賈珂身上衣服整齊,白飛飛沒在床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股熱血已經湧入心臟,霎時間遊遍全身上下。

他怔怔地望著賈珂,突然就明白,什麼叫作“垂死病中驚坐起,一日看儘長安花”了。

賈珂萬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王憐花,不禁又驚又喜,又怨又惱,又是委屈,恨恨地道:“你還知道來找我啊!”

這句話剛一說完,賈珂隻覺眼前一花,似乎見到王憐花轉身離去,定睛看時,眼前空蕩蕩的,果然一個人也沒有了。

賈珂呆了一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隨即又見王憐花站在麵前,就似剛才沒有離開。

賈珂莫名其妙,說道:“你——”

他隻說了一個字,就覺身上一重,王憐花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身子。

賈珂垂眼去看王憐花,隻見王憐花抬起頭來,凝望著他,雪白的臉上淚珠點點,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賈珂本打算跟王憐花好好算一算他欺騙自己的賬的,這時見他淚如雨下,似是十分傷心,心下立時軟了,柔聲道:“小笨蛋,你哭什麼啊?我沒怪你啊!”

他心中滿是柔情,卻聽到王憐花垂淚說道:“老子中‘悲酥清風’了,眼淚根本止不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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