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眨了眨眼睛,問道:“那是竹子?”
賈珂臉上更紅,又抱著王憐花躺倒在床。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賈珂坐起身來,將王憐花抱在懷裡,在他的頭發上輕輕一吻,柔聲道:“累了嗎?”
王憐花本來軟洋洋地靠在賈珂懷裡,仿佛一個任人揉捏的麵團,身上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了,聽到賈珂的話,卻啞著聲音道:“不累!一點也不累!咱們分開了這麼久,我要把這些日子的空缺全都補上!”
王憐花這句話雖然說的氣勢十足,但說話聲音軟綿綿的,聽上去似已沒有半分氣力,而且平素他跟賈珂說話之時,總喜歡凝望賈珂的眼睛,這時他的側臉始終枕在賈珂的胸口上,連動也懶得動一下。
賈珂不禁莞爾,說道:“好吧,好吧,你這小色鬼一點也不累。那你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王憐花“嗯”了一聲,在賈珂的胸口蹭了幾下,突然間笑道:“賈珂,咱們去找柴玉關吃飯吧!柴玉關看到我在他麵前大吃大喝,優哉遊哉,卻不給他解毒,臉上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賈珂笑道:“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你現在還有力氣,在他麵前大吃大喝,優哉遊哉嗎?我還打算一口口喂你呢。”
王憐花臉上一紅,很想在賈珂麵前秀秀自己的肌肉,好讓賈珂知道,他是多麼的威武強壯,不過**了一會兒,怎麼可能連飯都吃不動了?
好在王憐花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喜歡為了虛無縹緲的麵子為難自己。
適才他跟賈珂說話,本就打算抬起頭,看著賈珂的臉說話,哪知腦袋好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地抬不起來。
他剛剛試了一下,便即放棄,乖乖地靠在賈珂胸口說話,這時自然也不會為難自己,笑道:“那你當著他的麵喂我吃飯唄。反正你是我媳婦,媳婦伺候相公吃飯,不是天經地義嗎?”
賈珂低下頭去,在王憐花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笑道:“媳婦伺候相公吃飯,是不是天經地義,我不知道,畢竟和我半點關係也沒有。不過我伺候我家小豬吃飯,確是再天經地義不過了。”然後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怎麼你一和我分開,就瘦了這麼多啊?”
王憐花笑道:“你隻說我瘦了,你自己也瘦了,沒發現嗎?”隨即咬了賈珂一口,笑道:“說來也是奇怪,你自己瘦了,你兄弟卻長個了,我那座玉雕,都得砸了重新雕一座了。你倆差彆怎麼這麼大?難道是想我想的?”
賈珂吃吃一笑,說道:“可不是想你想的嗎?咱倆成親多久,你就撇下我自己來西域了,我真是日也想你,夜也想你。而且我這一路上,都是和小魚兒、張無忌一個屋睡,連個獨自想你的機會都沒有。我越不能想你,就越是想你,最後越來越想你。”
王憐花心中酸酸的,脹脹的,過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賈珂,往後我再也不撇下你自己去哪裡了。無論我去哪裡,都會把你帶上。”
賈珂忍不住咬了他耳朵一口,說道:“你從前還跟我說再也不騙我了呢!”
王憐花用臉頰在賈珂胸口蹭了幾下,說道:“這次是真的。”
賈珂笑道:“這次是真的,那從前都是假的了?”
王憐花咬了賈珂一口,理直氣壯地道:“怎麼都是假的了?我從前跟你說:‘往後我絕不會和彆人說話輕薄,和彆人眉來眼去,對彆人動手動腳。’這三件事,我可全都做到了!你還記得沈璧君吧?我去天老鬼的玩偶山莊找你,沒有找到你,卻找到了她。”
賈珂在玩偶山莊的時候,除了自己的房間,就隻去過大廳和花園,那時沈璧君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賈珂沒見到她,自然對她的存在一無所知,不由吃了一驚,笑道:“原來她也在那裡啊,我倒沒有注意。”
王憐花“哼”了一聲,酸溜溜地道:“你當時心裡隻有天老鬼,當然不會注意她了。”
賈珂歎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心裡怎會隻有天老鬼?至少還有小魚兒啊。我本來打算和小魚兒一起來西域的,就因為一隻撒謊騙我的小豬,我臨時改變計劃,從洛陽直接趕赴西域,小魚兒為了幫我,就和蓉兒、老黃一起來了西域。
如果沒有這隻小豬,小魚兒可能根本不會被天老鬼扔下懸崖,倘若他出事了,你說我心裡難不難受,愧不愧疚?等我找到這隻小豬了,我想到小魚兒,又如何和這隻小豬像從前一樣相處?”
王憐花聽到這一番話,心中又驚懼,又痛苦,也顧不得身上的疲憊酸軟,轉身將賈珂緊緊抱住,額頭抵在賈珂的額頭上,聲音發顫,語速卻很快,嘶聲道:“你怎麼不能和這隻小豬像從前一樣相處了?
賈珂,你是我的!你說過你是我的!你說過‘賈珂愛王憐花,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就算死上一萬個江小魚,你也隻是我的!你怎能因為彆人,就……就不要我了?”說到最後,眼圈兒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滾動,卻固執地不肯掉下來。
賈珂輕輕地歎了口氣,抱著王憐花躺倒在床,在王憐花的後背上拍了幾下,說道:“應該生氣的人是我才對吧!看你現在的反應,倒像是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似的。”
王憐花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掉下來,恨恨地道:“你因為彆人不要我了,這不是罪大惡極的事嗎?”
他這般傷心,這般痛苦,賈珂卻是一笑,說道:“這件事當然不罪大惡極了,罪大惡極的是我才對。”“
王憐花一怔,不明白賈珂什麼意思。
賈珂微笑道:“那天我跟你說,你媽要你陪她去長白山這件事十分古怪,我擔心她是想要算計你,勸你不要跟她去,你卻跟我翻臉,說我是想要你做我的跟屁蟲,說你不需要我保護,隻想自己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嫌我在旁邊礙手礙腳。我當時真是被你傷透了心——”
王憐花一聽到賈珂提起那天的事,心頭一酸,再沒有剛剛的氣勢了。聽到賈珂說“當時我真是被你傷透了心”,委屈、憤恨、痛苦、後悔、難過等諸多情緒,更是一齊湧上他的心頭。
王憐花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將臉深深地埋進枕頭裡。
他埋的好深,好深,都沒法呼吸了,淚水卻還是從眼中滾滾而下。
賈珂停下不說,伸臂將王憐花翻了過來,讓他麵朝自己。
王憐花渾身無力,沒法和賈珂對抗,隻能像個小孩似的,用手捂住哭得一塌糊塗的臉蛋兒,哽咽道:“你彆看我!醜死了!”
賈珂笑道:“一點也不醜,好看極了。”
王憐花隻是搖頭,雙手仍然緊緊捂住臉蛋。
賈珂將王憐花抱在懷裡,不斷親吻王憐花的臉頰,將他臉上的淚珠一滴滴吻進嘴裡,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緊緊捂住臉蛋的兩隻手拿開。
王憐花臉上沒了遮擋,又想將臉埋進枕頭裡,但賈珂正緊緊將他抱在懷裡,他沒法翻身,與賈珂目光相觸,突然放聲大哭:“我隻是想要你對我刮目相看!我隻是想要你崇拜我,誇獎我!賈珂,我不是……我不是嫌你礙手礙腳,也不是嫌你多管閒事,也從沒覺得,你想讓我當你的跟屁蟲!
真的!我隻是想做一件很厲害的事情,這樣你就會稱讚我很厲害了,隻要你稱讚我一句,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媽跟我說,隻要我跟她去西域殺死柴玉關,往後她再也不會為難你,隻會把你當成她的親生兒子看待。我以為我媽再怎麼狠辣無情,對我總會有一點母親的慈愛,我就答應她了。
那天我見你傷心離開,立馬就後悔了。我這麼做,隻是想要你崇拜我,怎會忍心傷你的心?可是我媽見我臨時反悔,就用‘**攝心催夢**’把我製住了。
那時我身體雖然不能動彈,神智卻很清醒,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我給你準備的禮物都摔碎了,看著她將臥室翻得亂七八糟的,看著她拿走了我給你雕刻的翡翠雕像,聽到她跟瑤露說我不喝你給我準備的梨湯……如果我知道後麵會發生這些事情,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王憐花哭得聲嘶力竭,渾身發抖,甚至打起嗝來。賈珂將王憐花緊緊抱在懷裡,聽著聽著,也不禁哭了起來,兩人的淚水混在了一起,都流到了枕頭上。
賈珂哽咽道:“你這個小壞蛋,我怎麼沒有誇你啊?我不是天天誇你嗎?你會的東西這麼多,一百個人都比不上你一個人本事大,我半點都比不上你,你還要我怎麼誇你?”
王憐花抽噎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要你誇我。”
賈珂哽咽道:“那我以後每天至少誇你十句。”
王憐花抽噎道:“那你不許不要我!就算一萬個江小魚死了,你也不許不要我!”
賈珂噗嗤一笑,隨即流下淚來,說道:“我沒法不要你啊!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想了好多好多的話,準備找到你的時候跟你說,我甚至還打算先不理睬你,裝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跟你說我要和你分手,等你誠心向我認錯了,我再原諒你。
可是我一看到你,就把從前想的這些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那天你媽帶著你走了,我回到家,見你也不在家裡哄我,一氣之下,也出門了。我去了少林寺,然後去了洛陽,聽說沈天君的女兒在洛陽的一家妓院拍賣,我疑心這件事和你媽有關,就去了你家,直奔你的臥室,發現你這幾天回來睡過,床上還有你留下的香味。
我這才知道,原來你和你媽聯手騙我,而且你明明知道我離開的時候十分傷心,卻沒有留下來哄我,我認定你已經對我半點也不在意了,我當時難過的甚至想去死。
可是我將你的枕頭抱在懷裡,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原諒你。我將你留在床上的幾根頭發收在懷裡,然後去了那家妓院,將我寫的信箋交給那家妓院的龜奴,讓他幫我轉交給你。我當時就想,隻要你下來找我,我就原諒你,不生你的氣了。”
王憐花啜泣道:“我沒有看到那封信啊,我那時候也盼著你會來救我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