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2 / 2)

張無忌自然不知,賈珂提到這件事,是想到逍遙侯曾經跟他說過,他是在一個朋友家裡瞧見的賈姑娘的玉像。

以逍遙侯強凶霸道的性格,還有對賈姑娘的玉像那如癡如醉的愛意,若非那個朋友,逍遙侯實在得罪不起,又怎會不將賈姑娘的玉像從朋友手中搶過來,放在家裡慢慢欣賞?

賈珂當時就懷疑這個朋友不是玉羅刹,也是和玉羅刹相差無幾的厲害人物,這時聽說吳明和玉羅刹也是朋友,這份懷疑自然又深了一層。

畢竟吳明的朋友逍遙侯帶著吳明,去吳明的另一個朋友玉羅刹家裡看賈姑娘的玉像,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玉羅刹既然會將賈姑娘的玉像給逍遙侯欣賞,當然也會給吳明欣賞。

假如賈珂所料是真,逍遙侯知道賈姑娘的玉像是照著他雕刻而成的,玉羅刹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件事。

賈珂想到這裡,腦海中登時浮現他和王憐花與玉羅刹當著數千人的麵大戰的畫麵。

他也不管玉羅刹有沒有練過《葵花寶典》,便決定用這件事來打擊玉羅刹在西方魔教的威望,冷笑一聲:“嗬,你練過《葵花寶典》,你沒有大兄弟!”

玉羅刹聽到這話,神色不變,冷笑一聲,說道:“嗬,沒有大兄弟算什麼!賈珂,你敢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嗎?你,賈珂,根本就是一個女人!”

王憐花冷笑一聲,說道:“嗬,賈珂是男人還是女人,我會不知道嗎?賈珂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說著扯開他的上衣,冷笑一聲,又道:“女人會這麼平坦嗎?”

玉羅刹冷笑一聲,說道:“嗬,誰不知道你這個‘雲夢仙子’的兒子,和你媽一樣,十分精通易容?他平坦也好,不平坦也好,都無法證明,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因為這些東西,通通可以造假。而我有證據,證明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王憐花冷笑一聲,說道:“嗬,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賈珂是一個女人。”

玉羅刹冷笑一聲,拍了拍手,兩個手下抬著賈姑娘的玉像,來到眾人麵前。

兩人先將玉像放到地上,然後其中一人,伸手扯下蓋在玉像身上的黑布,賈姑娘那張明豔不可方物的臉蛋兒,立時出現在眾人麵前。

玉羅刹冷笑一聲,說道:“嗬,現在證據就擺在你們的眼前。賈珂,王憐花,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這座玉像一看就是照著賈珂雕刻的,賈珂若不是女人,這座玉像怎會如此栩栩如生?嗬,如今鐵證如山,你們怎麼狡辯,大家也不會相信了。”

張無忌見賈珂臉色發青,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之極的事情,仔細將賈珂剛剛說的那兩句話回憶了一遍,並沒發現這兩句話的可怕之處,不由好奇心大盛,問道:“小叔叔,你這是想到什麼了?”

賈珂乾笑一聲,說道:“我在思考,我從今天起,就改叫江小魚,然後狠心在臉上劃上一道,怎麼樣?”

張無忌奇道:“咦,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賈珂心道:“為了拯救我所剩不多的節操?”

王憐花俯身出了帳篷,就見柴玉關身穿一襲紫袍,負手站在他的麵前,見他出來,向他點頭一笑,問道:“你不請本王進去說話嗎?”

王憐花站直身子,抬了一下嘴角,假裝這是一個微笑,說道:“你來晚了,帳篷裡已經有客了。”伸手指向東邊:“去那裡說話吧。”

賈珂和王憐花特意選了這樣一個偏僻地方來安帳篷,帳篷的西、南、北三麵都是帳篷,東麵則是石壁,王憐花指的這個地方,正是帳篷和石壁之間的一小片空地,這裡沒有篝火,帳篷西邊雖然點著篝火,但火光給帳篷擋住,照不到這裡來,因此顯得格外黑暗。

柴玉關倒沒因為王憐花的怠慢而心生不快,微微一笑,說道:“好。”

王憐花當先走到帳篷東麵,柴玉關跟著過去。

王憐花在石壁之前站定,向柴玉關上下打量,黑暗中隻見他神色平靜,一雙翠綠的眼睛這時變成了墨綠色,沒有一點光亮,王憐花不禁想起殺人崖下麵的那片沼澤,看著靜謐無比,但一陣風吹過,就會露出密密麻麻的森森白骨。

王憐花微笑道:“你這一天,體內的毒都沒有發作嗎?”

柴玉關微笑道:“托你的福,倒沒有發作。隻是你們走得實在太急,倒讓本王一通好找,不然也不會這時才追上你們。”

王憐花淡淡地道:“這可怪不得我們。我昨天就跟你說過,我今天給賈珂驅完毒以後,就給你驅毒,你昨晚不在宅子裡待著,出去做什麼了?”

柴玉關仔細地看了他幾眼,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箋,遞給王憐花,說道:“本王昨天就是為了這個出去的。”

王憐花接過紙箋,黑暗中也看不清上麵寫了什麼,說道:“賈珂,給我拿盞燈過來。”

柴玉關見到這話,向帳篷瞥了一眼。

就在同時,賈珂已經掀開帳篷,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盞紫檀雕花玻璃燈籠,上麵繪著幾座巍峨的高山,山頂蓋著一層皚皚白雪。

賈珂提著燈籠走了過來,四處都是暗的,隻有他是亮的。

他越走越近,終於走到王憐花麵前,提著燈籠,站在王憐花身邊。

玻璃罩透出燈光,將兩人的臉照得十分明亮,於是王憐花也變成亮的。

王憐花借著燈光,看向那張紙箋,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咦”一聲,說道:“這是……”

柴玉關似笑非笑地道:“沒錯。這是你母親的筆跡。”

原來紙箋上麵畫著一幅簡易的地圖,依稀看出是岩雀峰山腳下的情景,左下角畫了一個房子,應該就是柴玉關住的那座宅子。紙箋的右上角寫著一句話:“我在這片小湖等你,你敢不敢來?”

賈珂聽到這話,側頭看向王憐花,王憐花察覺到賈珂的目光,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我媽的筆跡,我絕不會認錯。”

賈珂聽到這話,臉色突然十分難看,心想:“那也未必。咱們上次在蘇州,你不就收到了一張紙箋,上麵的筆跡,和你媽的筆跡一模一樣嗎?”他雖然想到了這件事,但柴玉關就站在他們麵前,他和柴玉關是敵非友,便沒有立刻將這個推測說出來。

王憐花看向柴玉關,問道:“你是怎麼收到這張紙箋的?”

柴玉關道:“你們離開以後,本王出去解手,回到房間,就見這張紙箋,出現在你們吃飯的那張桌子上。嘿,你母親最喜歡裝神弄鬼,不聲不響地給彆人一個驚喜,或是驚嚇。讓這張紙箋突然出現在我的房裡,這確實是你母親會做的事情。”

王憐花心中一澀,尋思:“原來我這一點是像她啊。”

其時賈珂站在王憐花的左手邊,左手提著燈籠,王憐花為了讓賈珂看見紙箋上的內容,特意用左手拿著紙箋,舉在兩人中間。

這時王憐花左右手一碰,紙箋就從左手去了右手,他的左手空了出來,向左稍稍一伸,便將賈珂的右手緊緊攥住。

王憐花一握住賈珂的手,心中便即寧定,苦澀之意大減,笑了笑,問道:“那你收到這張紙箋,就去找她了?柴玉關,你和她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她叫你出去見她,你就出去見她。難道你忘了,當年你是怎麼對付她的嗎?你就不怕她在路上設下埋伏,就等你過去自投羅網嗎?”

柴玉關哈哈一笑,說道:“王憐花,你以為本王還是當年那個柴玉關嗎?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何況本王了?本王承認,本王的武功確實不如你,但你母親的武功,卻未必還能勝過本王。”

王憐花臉一沉,冷冷地道:“那是因為在我三歲的時候,她受了重傷,差點死掉,雖然僥幸沒死,但元氣大傷,用了五六年才將身子養了回來。這五六年裡,她的武功一直止步不前,後來才漸漸有所長進,你比她多練五六年的武功,最後也不過是未必還會輸給她,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他雖然已對王雲夢心灰意冷,再也不願搭理王雲夢,但這時聽到柴玉關因為這個踩在王雲夢的血肉上取得的成就而洋洋自得,還是不假思索地出言維護王雲夢。

柴玉關聽到這話,笑聲戛然而止,靜靜地望著王憐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王憐花也靜靜地望著他,冷著一張臉,緊緊攥著賈珂的手,拚命將心裡的痛苦、憤怒、難過、委屈等等情緒壓在心裡,說什麼也不能在柴玉關麵前流露出來。

賈珂瞧了不禁心疼,心想:“傻孩子,你明知他是一個人渣,還和他較什麼勁?你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要湊過嘴去咬狗一口嗎?”當下咳嗽一聲,說道:“那你昨天晚上,見到我的好嶽母了?”

柴玉關冷冷地瞧他一眼,突然笑了,說道:“當然沒有。本王在那裡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卻連一個鬼影都沒有等到。”

賈珂眉毛一揚,笑道:“看不出來,你的耐心竟然這麼好。我那好嶽母不來赴約,你就一直等她,等到天亮了也不回去。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最多等彆人半個時辰,就會耐心耗儘,不會繼續等下去了。”

柴玉關點了點頭,說道:“倘若約本王在那裡見麵的人,是本王無關緊要的對頭,那本王連半個時辰都等不到,等個盞茶時分,見他始終不來,就不會繼續等下去了。但是王雲夢不一樣。”

賈珂見柴玉關將最後一句話說得如此曖昧,顯是盼著王憐花問出一句“我媽哪裡不一樣”來,不由暗暗冷笑,尋思:“這老東西是看出憐花對王雲夢心中猶存母子之情,便想假裝自己對王雲夢舊情難忘,好讓憐花看在王雲夢的麵子上,不僅自己不會下手殺他,若是有人下手殺他,還會出手保護他啊!”

他雖已斷定柴玉關這麼說,是想給王憐花下套,卻沒有隨口一說,岔開話題。

他側頭看著王憐花,想看看王憐花對王雲夢和柴玉關到底是什麼態度。

倘若王憐花現在還相信,或者說,自欺欺人地逼自己相信,柴玉關會對王雲夢舊情難忘,那他就得趕快想個法兒,讓王憐花放棄這個天真的念頭。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不置可否地道:“我媽不一樣?哈,那你為了這個‘不一樣’,等了她多久?一整夜?還是白天也在等她?”

柴玉關卻是一笑,說道:“太陽出來以後,本王見你母親還不露麵,猜到她今天應該不會來了,就像你們說的那樣,本王耐心耗儘,就準備打道回府。也不知是福還是禍,本王還沒靠近宅子,就聽到那夥兒中原雜碎,對本王的人喊打喊殺的聲音。

那時本王才知道,你母親明明不想見到本王,昨天晚上,為什麼要約本王在那裡見麵。她是早就知道,那些中原雜碎要對本王不利,還知道本王被你的毒藥折磨得元氣大傷,那些中原雜碎一擁而上,以有心算無心,本王隻怕不是他們的對手,於是將本王叫了出來,讓那些來找本王的中原雜碎撲一個空。”

他說到這時,臉上神采奕奕,眼中頗有得意和輕蔑之色,突然之間,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憂鬱,眼神中更有慚愧和溫柔之色,說道:“本王當年對你母親很不好,非常不好。那時本王從背後偷襲,給了你母親一掌,本是想要將她斃於掌下,哪知你母親竟然沒死。本王本想補上一掌,但你母親從袖中拿出‘天雲五花綿’來,說要跟本王同歸於儘。”

賈珂聽到這裡,忽覺王憐花的左手劇烈地抖了一下,知道他是害怕當時王雲夢真的用“天雲五花綿”和柴玉關同歸於儘了,心中更加心疼,於是用指尖在王憐花的手指和掌心上來回撫摸,以期緩解他心中的恐懼。

柴玉關道:“這‘天雲五花綿’是天下間最厲害、最陰毒的暗器,本王從前向你母親求教過好幾次,她始終不肯拿出來給本王看上一看,沒想到本王第一次看到‘天雲五花綿’,竟是在那個時候。

本王逃走以後,心想本王今日沒有殺死你母親,你母親必會恨本王入骨,他日定會過來報複本王。便是如此,本王一直將你母親視為心腹大患,做夢都想將她斬草除根,若是有對付她的機會,本王決計不會心慈手軟。當年本王派色使去榮國府抓你,就是想要以你為餌,引你母親上鉤,後來……嘿嘿……”

柴玉關說到這裡,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仰起頭來,凝望著天邊的明月,說道:“本王真的沒有想到,本王對你母親如此冷漠無情,她居然還將本王放在心上。這麼多年了,本王老了,變得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了,她卻還是和從前一樣,心裡眼裡隻有本王一個人,一點也沒有變。”

王憐花怔怔地望著柴玉關。

他小時候不知幻想過多少次現在這個情景。

柴玉關站在他的麵前,跟他說,他已經認識到從前的錯誤了,他發現自己其實一直深深愛著王雲夢,他希望和王雲夢重新開始,他發誓以後會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他跟他說,以後不會讓你做一個沒有人疼,沒有人愛的孩子了。

以後你無需羨慕其他孩子了,因為你會是這世上最幸福、最快樂的孩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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