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1 / 2)

賈珂一笑過後,又陷入沉思。

道姑,尼姑,這兩類人,在中原都可說是十分罕見,更不用說西域了。

在中原武林中,恒山派和峨眉派都算是佛教門派,門下一大部分女弟子,都是剃發修行的尼姑。至於道姑,賈珂一時之間,隻能想起全真教的孫不二來。

拋開中原武林不談,賈珂倒認識幾個道姑。時下有些姑娘不願嫁人,於是出家入道,以道姑的身份與人來往。京城有位郡主,極得皇帝寵愛,到了出嫁的年紀,她誰也看不上,於是出家入道,尊號“持淨”。

當然了,這是官方說法,江湖上早有傳聞,江楓之所以十幾歲的時候,去了一趟京城,之後再不敢踏足京城半步,就是因為他在京城的時候,被這位郡主看中了。

這位郡主將他擄到自己府上,逼他與自己成親。江楓寧死不從,幸虧燕南天及時趕到,將他帶走,不然他就死在這位郡主的府上了。後來江楓的死訊傳到京城,這位郡主憂傷過度,出家入道了。

從前皇帝就跟賈珂說過這件事,雖然用的是我有一個朋友,但後半段故事都和傳聞一模一樣,算是間接印證了這個傳聞的真實性。

這些道姑卻和賈珂從前見過的道姑不一樣。

她們年輕貌美,纖細苗條,腳步還算輕盈,似乎會點武功,但也隻會那麼一點,走路的時候,腰肢如花枝般輕輕扭動。

這不是尋常女孩子的走路姿勢。

這是王雲夢,是染香,是玩偶山莊那些姑娘的走路姿勢。

她們經過特彆的訓練,練出來這樣的走路姿勢。

一舉一動,都格外的動人。

難道這些年輕道姑,不是孫不二,而是魚玄機嗎?

賈珂捏了捏王憐花的手,王憐花側頭看他,他伸手向他們過來的方向一指,示意自己過去一趟,然後伸手向牆壁一指,示意王憐花留在這裡,他很快就回來。

這麼一點距離,縱使賈珂遇到危險,王憐花也能及時趕去,救下賈珂。

王憐花點了點頭,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做了個走路的姿勢,走了兩步,就繞了回來,然後搖了搖頭,示意賈珂不要跑遠了。

賈珂一笑,在王憐花臉上摸了一把,便即閃身離去。

王憐花湊眼到小孔之上,向裡張望,隻見那道人往高台的椅中一坐,笑道:“美酒佳肴都已擺在桌上,各位怎麼沒有動筷?可是不合胃口?”右手在扶手上拍了兩下,說道:“我倒忘了,各位現下還動彈不得呢,真是失禮。玉音,還不點香?”

第一個走進來的白衣道姑從袖中取出一隻翡翠香爐,約有李子那麼大,一個黑衣道姑晃亮火折,將香爐點著。

香爐中冒出一道嫋嫋的青煙,白衣道姑手持香爐,緩緩而行,在大廳中走了幾圈,保證廳上每個人都能將煙氣吸入體內。黑衣道姑跟在白衣道姑身後,每經過一個人,就伸手點住對方的啞穴和腿上穴道。

王憐花擔心這些人用以毒攻毒的手段解毒,雖說他和黃蓉站在大廳外麵,隻憑這個小孔,吸不進多少煙氣,但誰知道這煙氣的藥性會有多強。

他伸手在黃蓉的肩頭上拍了一下,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蒙住自己的口鼻。黃蓉立時會意,取出自己的手帕,也將口鼻捂住。

那一黑一白兩個道姑回到原位,白衣道姑吹滅爐中香料,將香爐捧在手中,宛如一座手持玉淨瓶的白衣觀音像。

那道人笑道:“上酒。”

一個白衣道姑走了出來,從懷中取出一隻杯口雕成蓮花的玉杯,一個黑衣道姑從懷中取出一隻細長的玉瓶,拔開瓶塞,走到白衣道姑麵前,斟了一杯酒,又用瓶塞將瓶口堵住,然後將玉瓶放回懷中。

那白衣道姑捧著蓮花玉杯,走到道人麵前。

那道人接過玉杯,舉了起來,朗聲道:“諸位豪俠遠道而來,鄙莊多有怠慢,還請各位恕罪。我知道各位心中困惑良多,諸如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請各位來鄙莊做客,我是用什麼手段,將各位請過來的,用過這一頓酒飯以後,各位是否可以平安離開。

各位不必心急,這些事情,我自會向各位一一道來。這是上好的關外白酒,酒味醇美,酒氣芳冽,在中原很少能喝到這樣地道的白酒。咱們喝上幾杯,再說正事。各位請嘗嘗酒味如何。”

他戴在臉上的這張麵具,眼鼻口處都已挖空,吃飯喝酒都不影響,說完這話,酒杯就唇,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這一杯酒喝完,那道人放下了手,酒杯抵在他的腿上。

他既沒吩咐道姑給他斟酒,也沒將酒杯遞給道姑,隻是安安靜靜地注視著眾人。他臉上的麵具,將他的臉完全遮住,除了他自己以外,誰也不知道,他臉上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群豪雖被點住穴道,但隻是不能說話,不能移動下半身,身上懶洋洋的,提不起半點內力,喝一杯酒的力氣,他們倒還是有的。

但有力氣歸有力氣,這人先用卑鄙無恥的手段,暗算他們,將他們帶到這裡,現在要請他們喝酒吃飯,不僅不肯給他們解毒,還點住了他們的穴道。

這些武功高手,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人物,平日縱橫江湖,快意恩仇,如今淪為這人的階下囚,變成一個不能說話,不能起身的廢人,眾人心中均充塞了憤恨之意,一時廳上寂靜無聲,誰也不去拿麵前的酒杯。

那道人也不心急,默不作聲地握著酒杯,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在這一百多人的臉上轉來轉去。

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這無聲的壓迫,顫顫巍巍地拿起酒杯,仰起脖子,喝了下去,酒水淋漓,順著脖子流了下來,一杯酒得有半杯灑在了身上。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有第三個,就有第四個,不過一盞茶時分,就有一大半的人喝了麵前的酒。

這些喝酒的人,倒不是所有人都是因為畏懼恐慌,才喝下了麵前的酒。有些人是看出這道人的打算,知道他要等他們喝過酒了,才將自己的目的告訴他們,他們急於想知道這道人的目的,不願和這道人在這裡乾耗,於是配合地喝了一口。還有些人擔心這道人在這上麵做文章,喝酒的時候留了個心眼,他們舉起酒杯,假裝在喝酒,其實偷偷將美酒倒在了身上,嘴唇都沒有碰到。

那道人似已滿意,微笑道:“我聽說前些日子,王憐花那個黃口小兒……”

黃蓉忍不住一笑,沒有出聲,側頭向王憐花瞧了一眼。

王憐花察覺到她的目光,側頭回望她一眼,微微一笑,無聲地道:“我可比你年長一歲,他稱我為‘黃口小兒’,你猜他管你怎麼稱呼?”

黃蓉嫣然一笑,無聲地道:“他便是叫我黃口小兒,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本就姓黃,他叫我黃口小兒,我就當他是在叫我黃小姑娘。”

隻聽那道人道:“……搶到了屠龍刀,然後仗著自己武功不錯,威逼各位奉他為武林至尊。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各位想必心裡清楚。我派人將你們從那座廢棄多年的大殿,請到了這裡,若說有什麼區彆,那就是各位是我的客人,而王憐花和賈珂卻是我的階下囚。

我如此煞費苦心,不辭勞苦地將各位請來做客,實是有件大事要與各位相商。在座各位,有四絕之一的‘東邪’黃藥師,少林派的方生大師,有峨眉派的滅絕掌門,有……”

他按照江湖地位的高低,順著次序說了三四十人,然後道:“無一不是名滿江湖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欽佩仰慕。隻是諸位在江湖上的地位再怎麼超然,在皇帝和文武百官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

其實中原那幾個皇帝能懂什麼道理,不過是命好,生下來就要什麼有什麼,論起本事見識,哪裡比得上在座的英雄好漢?他們的大臣又能有多大的本事?論起出口成章,博聞強識,比得過黃島主嗎?說起殺敵誅惡,以一敵百,我輩武人,哪個不是遠遠勝過他們?若說人頭豬腦,滿肚肥油,咱們確實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武林中人一向心高氣傲,目無王法,平日裡雖不敢輕易得罪官府,但內心深處,最看不上的就是官府的人。這道人的一番話,真的是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尤其最後一句話,無形中拉進了這道人和群豪的距離,還不著痕跡地拍了群豪的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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