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第二百零五章(2 / 2)

還因為他練的是沈家劍法,而她年輕的時候,與沈天君來往過幾個月,曾經不止一次見過沈天君練劍。

她知道沈家劍法的漏洞,也告訴過柴玉關。

所以沈浪絕不會是柴玉關的對手。

今天晚上,他一定會死在這裡。

柴玉關眼角向王雲夢瞥了一眼,不由心中一凜。

如今沈浪站在他的麵前,王雲夢坐在他的身側,隱隱形成了包圍之勢。

王雲夢與他武功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縱使加上沈浪這個幫手,倘若三人明刀明槍地交戰,他雖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卻也殺不死他。

但若王雲夢隻是假意與他和好,實則打算與沈浪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聯手攻擊他呢?

到時他一心對付沈浪,王雲夢突然向他偷襲,縱使他一早就對王雲夢防賊一般的提防,那也是躲得過王雲夢的掌力,卻未必能躲過王雲夢的“天雲五花綿”。

柴玉關隻道賈珂已經死了,王憐花已經廢了,他這兩個心頭大患已經消失了,王雲夢再也不是他的保命符了。適才他本就是假意與王雲夢和好,這時自不免以己度人,越想越恐慌,再看王雲夢臉上的笑容,更加覺得,她的笑容之中,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奸邪之氣。

柴玉關略一沉吟,向李莫愁瞧了一眼,見她癡癡地望著沈浪,既不笑,也不哭,眼中卻流露出一股堅定之意,登時想起年少之時,他與金燕逃出“十二連環塢”,被史鬆壽追殺,幾次追兵近在咫尺,兩人性命危在旦夕,金燕也是這樣看他的。

金燕還跟他說,她現在很快活,人總是要死的,早死一天,晚死一天,沒有什麼差彆,能和他死在一起,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又讓他放心,他若被人殺死了,她一定立即殉情,絕不會讓他獨自走上黃泉路的。

柴玉關心想:“她這是在想,沈浪若是死了,她也不會活了。好,本王就用她來做文章!”

當下長歎一口氣,說道:“她這樣眼睜睜地瞧著你,本王如何下得去手?沈浪,你是早就料到今日之事,所以故意去招惹本王的女兒嗎?”說著眼角向王雲夢偷偷一掃,見她臉色微變,神色似乎十分不悅,跟著向李莫愁瞪了一眼,更加堅定先前所想,不由暗暗慶幸:“這女人還真是奸詐!幸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本王終究是識破了她的用心,沒讓她的奸謀得逞!”

李莫愁萬沒料到柴玉關竟有這等慈父心腸,不由驚喜交集,問道:“爹爹,你不和他打啦?”

柴玉關走到王雲夢的身前,牽住她的手,微笑道:“本王今天與你母親重修舊好,心裡快活得不得了,本就懶得殺人了。何況你對他一往情深,本王豈能當著你的麵,奪走他的性命?”然後看向沈浪,說道:“小子,你若是還有點良心,不忍看我女兒傷心,就快把你的劍收起來吧。”

小魚兒站在旁邊,見柴玉關說王雲夢是李莫愁的母親,王雲夢聽到這句話之後,沒有露出任何不悅之色,想起王憐花,不由憤憤不平。

他素來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什麼話,更知道這時候裝聾作啞,才是最佳選擇,但不知怎的,他看見他們一家和樂融融,就怒火上湧,忍不住大笑道:“好一出父慈女孝的戲,隻是有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

柴伯父,你對你女兒這般慈愛,你可知道,你女兒可能已經將你兒子害死了?王伯母,你在這裡給彆人的女兒當媽,而且你這個新女兒,可能害死了你自己的兒子,那你自己的兒子怎麼辦?”

李莫愁冷笑道:“你道王雲夢會想她自己的兒子嗎?如今賈珂被人亂刀分屍,王憐花變成了閹人,這可都是出於王雲夢之所賜。”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眾賓客麵麵相覷,都驚得呆了,隨即反應過來,數百道目光,一齊望向王雲夢,卻見王雲夢怔了一怔,然後望向柴玉關,似是在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柴玉關雖然早已知道江彆鶴是如何對付賈珂和王憐花的,但他並不知道,這件事竟然還與王雲夢有關,不由心驚肉跳,尋思:“她對自己兒子尚且如此狠辣,何況是對我這個負心人了?”當即走到李莫愁麵前,揚起手來,重重地打了李莫愁一耳光。

李莫愁滿臉鮮血,連著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柴玉關冷冷地道:“是誰教你的規矩,竟敢當眾詆毀你母親?王憐花是你母親的親生兒子,算算年紀,是你的兄長。你母親豈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此毒手?究竟是誰信口開河,捏造這等謊話,來誣陷你母親,你竟然也相信了!”

李莫愁見柴玉關如此維護王雲夢,知道待在柴玉關身邊已討不了好去,不僅沒法殺死王雲夢報仇,如今王雲夢已經記恨上她,若不儘快脫身,怕是會有性命之憂。當下站起身來,福了一福,說道:“母親,我誤聽小人言,誤會了你,真是對不起。”

王雲夢見柴玉關為了自己,厲聲嗬斥李莫愁,還打了李莫愁一耳光,早已樂得心花怒放,這時見李莫愁右邊臉頰高高腫起,臉上沾滿鮮血,畢恭畢敬地向自己賠罪,想到她母親是邀月,心情更加暢快,故意晾了她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很正常,我是你母親,當然不會因為這種事責怪你。”

李莫愁麵露感激之色,說道:“多謝母親。女兒如今形象不佳,請容許女兒出去將臉洗淨。”說著轉身離去,越走越快,轉眼間便沒了蹤影。

柴玉關眯了眯眼,看向沈浪,問道:“小子,你還不去追她?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心裡很難受嗎?”

沈浪微笑道:“我以為王爺不會這麼輕易就讓我離開,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王爺之腹了。”說罷,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王雲夢嫣然一笑,說道:“你就這麼放他走了?你不怕他不回來了嗎?”

柴玉關哈哈一笑,說道:“我倒希望他永遠不會回來了。以免哪天你終於看厭了我,就跟著他這個小白臉走了。”

王雲夢挽住柴玉關的手臂,咯咯嬌笑,說道:“你明明知道,他隻是一個擋箭牌。他長得醜也好,俊也好,都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的心裡啊,一直都隻有你一個人。”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外走去,滿堂主人賓客,誰也不敢阻攔他們。

江彆鶴自然也不敢,抓著小魚兒的手腕,拽著他來到一邊,給王雲夢和柴玉關讓開道路。

王雲夢經過兩人身旁,突然間伸出纖纖素手,向江彆鶴的額頭拍去。

這一下兔起鶻落,事生一瞬,江彆鶴避無可避,登時腦漿迸裂,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小魚兒和江彆鶴離得最近,濺了一臉紅白之物,腥味撲鼻而來,聞之不禁作嘔。

王雲夢殺死江彆鶴,是為了殺人滅口。

她見柴玉關堅信她不會如此對待王憐花,當然不願讓柴玉關知道,她確實放任江玉郎折磨王憐花了。

王雲夢一擊斃命,見小魚兒就在旁邊,又揮出一掌,向小魚兒的額頭拍去,頃刻間手掌便要落在小魚兒的額頭上,小魚兒也要腦漿迸裂。

驀地裡喀喇一響,王雲夢隻覺喉嚨和後頸一陣劇痛,一支珠花已從喉嚨突了出來。

下手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後!

她的身後隻站著一個人!

王雲夢身體疼,心卻更痛,宛如給人撕成了幾瓣。

她滿臉猙獰,怒叫:“柴……”也不回頭,伸出兩指,反手向柴玉關左目的大概位置刺去。

王雲夢重傷之下,身法本來遠不如先前快捷,手上力氣更是隻剩下兩三分。

但兩人站得實在太近,加之王雲夢滿腔悲憤,心中憋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怨氣,身法竟比從前還要快上三分,柴玉關握著珠花,沒有避開,王雲夢殷紅的中指指甲倏忽而至,插入了他的左目。

柴玉關痛呼一聲,鮮血自左眼中流了下來,大怒之下,抬起右腿,向王雲夢的後腰踹去。

王雲夢的身子飛了起來,疾向牆壁撞去。

眾賓客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早就離開酒桌,緊貼牆壁站立。哪知他們都躲得這麼遠了,還是會受到殃及。

柴玉關這一腳用上了十成力氣,速度實在太快,眾賓客來不及躲開,砰的一聲響,王雲夢和四五個賓客撞在一起,儘皆骨頭破碎,腦漿迸裂。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柴玉關已經追到王雲夢麵前,抓起王雲夢的屍體,用右眼仔細一看,見屍體血肉模糊,骨骼寸斷,知道這個十幾年的心腹大患,如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不由仰天大笑。

他笑了一陣,左眼流血越來越多,心知這隻眼睛,算是廢了,但再不處理,隻怕會有其他影響,於是停下大笑,俯下身去,手伸入王雲夢的懷中和袖中,將她帶在身上的東西,通通取了出來,放入自己懷裡。

正要離開這裡,忽見青影一閃,一個青衫少年走了進來,正是沈浪。

柴玉關眯了眯眼睛,微笑道:“你回來了。”

沈浪點了點頭,說道:“我回來了。”

柴玉關微笑道:“你為何回來?”

沈浪一字字地道:“飛飛。”

柴玉關猛吃一驚,大步走到沈浪麵前,問道:“你說什麼?你認識飛飛?”

沈浪歎了口氣,說道:“王爺認識的白飛飛,應該就是舍妹沈飛飛。早些時候,飛飛就已落入‘雲夢仙子’手中。‘雲夢仙子’告訴在下,飛飛發現了王爺一個秘密,王爺大概是為了殺人滅口,就給飛飛喂了一種霸道無比的毒藥。

‘雲夢仙子’還說,她雖能配出解藥,但解藥得用四五個月才能配好,而飛飛隻能再撐二十天。除了王爺以外,這世上隻怕再沒人有現成的解藥,在下若要救活飛飛,隻能來找王爺。便是如此,‘雲夢仙子’邀請在下,與她聯手,一起對付王爺。”

柴玉關勃然大怒,伸手拍爛一張桌子,說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賤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胡說八道!本王疼愛飛飛還來不及,怎會舍得給她下毒?”突然一怔,臉色變來變去,問道:“你妹妹長什麼模樣?”

沈浪道:“舍妹約莫二十一二歲年紀,一張瓜子臉,皮膚很白,有時候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很大,眼波甚是朦朧,鼻子……”

柴玉關妒忌心作祟,不願這麼多人聽到他的飛飛,究竟是何等天香國色,打斷沈浪的話,說道:“夠了,夠了。本王已經能夠確定,你的妹妹沈飛飛,就是本王的愛妻白飛飛了。本王再問你,你是什麼時候見到你妹妹的?”

沈浪略一沉吟,說道:“應該是五六天以前。我無法確定我與舍妹見過麵以後,‘雲夢仙子’是否對我用過迷藥,所以我認為的天數,與實際的天數,可能會有出入。”

柴玉關又驚又喜,又懼又怕,心想:“飛飛可不止死了五六天了。倘若他的妹妹沈飛飛,真的是本王的飛飛,倘若他見到的,是千真萬確的飛飛,難道是本王搞錯人了?飛飛還沒有死?”

他當然希望是自己認錯人了,隻要白飛飛還活著,他的愛情就還活著,他就還能與白飛飛重續前緣,問道:“你能保證你見到的飛飛,是你妹妹嗎?你應該知道,王雲夢最擅長易容。她將彆人扮成你妹妹,然後哄騙你說,這就是你妹妹,對她來說,自是輕而易舉。”

沈浪點了點頭,說道:“我很確定,她是我妹妹本人,而不是彆人假扮的。但是……”

他苦笑一下,說道:“飛飛的下落,隻有‘雲夢仙子’一個人知道。如今‘雲夢仙子’已經仙逝,飛飛的下落,隻怕要隨著她的死,而成為一個謎了。”

柴玉關神色一僵,嘶聲道:“你……你說什麼?”

話雖如此說,但他怎會聽不懂沈浪說的是什麼意思?

霎時之間,他臉上血色全無,手腳竟然開始輕輕顫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殺死了王雲夢這個愛我的女人,卻因此害死了我愛的女人,這難道就是報應?”

沈浪凝目瞧向江彆鶴的屍體,說道:“在下本來以為,除了‘雲夢仙子’以外,這世上可能還有一人,會知道飛飛如今身在何處。”

柴玉關聽到這話,便如一個垂死的病人,看到眼前出現一線生機。

他啞著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是……是誰?”說話聲音非常輕,仿佛聲音一大,就會將這一線生機嚇走了。

沈浪歎道:“是令郎。但是現在看來,令郎與‘雲夢仙子’早已交惡,‘雲夢仙子’當然不可能將飛飛的所在之處,透露給他了。”

柴玉關好不容易看見這一線生機,豈會輕易放棄,說道:“那也未必!王雲夢隻有他一個兒子,母子之間發生矛盾,那是常有的事情,哪能真就反目成仇了?說不定王憐花知道呢。”跟著又安慰了自己一句:“說不定王憐花知道呢!”

可是一瞥眼間,見江彆鶴的屍體橫在腳邊,他從沒和江玉郎打過交道,壓根不知道江彆鶴還有一個兒子,霎時間心中充滿了絕望,說道:“據本王所知,這件事是江鷹北一手策劃的。他既然是罪魁禍首,那麼王憐花十有八|九就在他的手上。如今江鷹北已經死了,還有誰會知道王憐花的下落??”

忽聽得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道:“老兄,話可不要說得太滿!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知道王憐花的下落。”

柴玉關回頭看去,就見小魚兒坐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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