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1 / 2)

都判官冷冷地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自己的債不先還清,就要彆人還你的債,我們陰間可沒有這樣的規矩。”然後伸手指向王雲夢的身旁,說道:“這女子是你的血債,你還記得她是誰嗎?”

王雲夢眼睛發紅,腦漿和鮮血一滴滴從斷裂的頭骨中流了出來,嘶聲道:“我欠彆人的債要還,他欠我的債怎能不還?他欠我的也是血債!便是將他全身骨頭都拆下來,那也沒法償還!”

說罷,就想撲到柴玉關麵前,將那兩個趴在他身上的怨靈,從他身上扒下來。隻可惜身子被銀索緊緊捆著,一時動彈不得,隻能站在原地,向柴玉關怒目瞪視,腦漿和鮮血流的越來越快,似乎永遠也不會停下來。

柴玉關見她模樣可怖,心中生出一陣寒意,乾脆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都判官也不理她,接著先前的話,繼續道:“這女子叫柳落霞,丈夫是‘瀟湘劍客’林朝英。他們夫妻本來琴瑟和鳴,十分恩愛,後來林朝英愛上了你,你明明沒有看上林朝英,卻跟林朝英說,你不喜歡有夫之婦,要林超英回家,把他的妻子全家做成蒸肉,再來見你。

林朝英回到家以後,在酒中放了迷藥,將妻子全家儘數迷倒,然後把他們關進附近的磚窯裡,將他們活活燒死。這件事,你應該還記得吧。”

柴玉關聽到這裡,向柳落霞瞧了一眼,就見柳落霞已經不見人形,隻剩一具骨頭架子,外麵裹著一層燒焦的皮膚,臉上坑坑窪窪,黑的宛若焦炭,左眼隻剩下空空的眼眶,右眼睫毛全無,眼珠鮮紅如血,分不清哪處是眼白,哪處是眼珠,眼光中充滿了怨毒之意,不禁令人心底發寒。

王雲夢滿不在乎,冷笑道:“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是她丈夫把她害成這樣的,她不去找她丈夫,卻來找我,豈不可笑?”然後向柴玉關瞪了一眼,說道:“他花心好色,欠我的債,十輩子都還不清。我從來都隻恨他,什麼時候恨過彆人?哼,隻有沒用的女人,才會把所有事情,都怪到其他女人身上,卻不舍得去怪自己的男人!”

都判官冷哼一聲,說道:“你說的倒是好聽。”說著伸手一招,一道鬼影自怨靈中飄了出來。

這鬼影是一個年輕女子,皮膚雪白,身形苗條,身上一絲|不掛,滿是鞭傷,看不見一塊好肉。

王雲夢瞧見這女子,眼中登時流露出痛恨之意,冷冷地道:“是你啊!”

這女子顯然已經死去多年,失去了大半心智,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時聽到王雲夢的話,也沒有還嘴,隻是叫道:“王雲夢,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她越叫越淒厲,想要撲到王雲夢身上,找王雲夢報仇,但身子受銀索束縛,動彈不得,隻能站在原地,淒厲地大喊大叫。

王雲夢陰沉著臉,心想:“不用你說,我就已經不得好死了。”隨即冷笑一聲,說道:“你明明是因為柴玉關死的,到頭來隻記得怨恨我,你還真是可笑!”

柴玉關對這女子沒有半點印象,生怕都判官聽信了王雲夢的話,把這女子當成他的情債,然後要他向這女子贖罪,不由怒發如狂,叫道:“王雲夢,你不要信口開河!本王與這女人素不相識,你憑什麼說,她是因為本王死的?”

王雲夢一怔之下,突然咯咯嬌笑,仿佛聽了什麼可笑之極的事情似的,說道:“柴玉關,你說你與她素不相識?你不認得她?你當真一點也想不起她了?”

柴玉關見王雲夢如此反應,心下登時虛了,但想到都判官就在旁邊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將這女子定為自己的情債,自然說什麼也不能認下這件事,厲聲道:“本王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你又不是本王,你懂什麼?”

王雲夢竟不生氣,滿臉笑容,自言自語:“你不認識她!哈哈,你不認識她!”聲音中充滿了嘲諷之意。

都判官道:“柴玉關,你與這女子的交情確實不淺。這女子名叫金貴姐,她丈夫賭輸了錢,就把她賣給了債主,她從債主家裡逃了出來,本是想要投靠她的姐姐姐夫,但在路上遇到了你。你見她生得貌美,就用花言巧語,哄得她跟你回了家。那時王雲夢懷有身孕,撞見你和她在房裡親熱,就向你要走了她,然後剝光了她的衣服,讓她手下那些大漢,用鞭子將她活活打死。”

柴玉關風流成性,情人無數,早就將這件事忘得乾乾淨淨,這時聽都判官道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也隱約想起這件事來。不過他隻對這件事有點印象,或者說是對王雲夢的可惡有點印象,至於金貴姐這個人,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但他急於將金貴姐推給王雲夢,自然不能承認,自己對金貴姐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了,當下臉色大變,看向金貴姐,眼中流露出柔情無限,說道:“原來……原來她是貴姐!”

隨即惡狠狠地瞪向王雲夢,厲聲道:“都是你這惡婦把貴姐害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所以本王才沒有認出貴姐來!貴姐才是本王心愛之人,當年本王見到她第一麵,就覺得她才是本王想要娶回家裡,攜手一生的人,你這惡婦卻糾纏不休,殺死了本王心愛之人,還逼本王跟你成親!

你還說本王欠你血債!哈哈,本王欠誰的債,都不欠你這惡毒無恥的惡婦的債。咱倆之間,從來都是你欠本王,不是本王欠你!”然後看向金貴姐,臉上神情又溫柔,又淒涼,說道:“貴姐,貴姐,你還記得我嗎?”

金貴姐失去心智以後,前塵儘忘,唯一的執念,就是要找王雲夢報仇,這時也不理睬柴玉關,隻盯著王雲夢,嘶聲叫道:“王雲夢,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在金貴姐連續不斷的“你不得好死”的聲音之中,王雲夢神色扭曲地叫道:“柴玉關,你真是瞎了眼了!我比這賤人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你明明已經有我了,我那時還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對她這個醜八怪一見鐘情,竟然想要將她娶回家裡。柴玉關,你的眼睛不好使,我幫你挖下來!”說著拚命扭動身子,想要掙脫銀索,撲到柴玉關的身上。

大概因為她此刻的怨念實在太過強大,她身上這條銀索竟然隨著她的扭動,劇烈地抖動起來。眾鬼嚇了一跳,連忙抓緊銀索,見銀索沒有鬆開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

都判官皺了眉頭,說道:“王雲夢,你們兩個的恩怨,等到了地府再說。金貴姐因你而死,她這一身怨氣,也都是因你而生。她是你的債,你得自己償還。”

金貴姐一聲尖叫,就此化為一灘汙血,爬到王雲夢的身上,最後化為一點紅痣,留在王雲夢的左頰。王雲夢頓覺背上一沉,回頭一看,就見金貴姐趴在自己背上,神色猙獰地看了過來。

王雲夢麵露不屑之色,冷笑一聲,說道:“你活著我都不怕你,現在死了,難道我就會怕你不成?我勸你最好收起現在這副嘴臉,我從前可以用鞭子將你活活抽死,現在也可以用鞭子將你抽的魂飛魄散!不要以為你死了,我就沒法對付你了!”

金貴姐雖然失去心智,聽到王雲夢這句恐嚇的話,仍不禁身子一顫,縮起了頭,不敢再看王雲夢。

都判官冷冷地道:“王雲夢,如今是你要向她還債,不是她要向你還債,你出言威脅她,罪加一等,是永遠都不想離開地府了嗎?”

王雲夢看著柴玉關,咬牙道:“我一日不離開,他也一日彆想離開。”

柴玉關看也不看她,微微冷笑,心想:“地府又不是你的地方,你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還想做本王的主?可笑!太可笑了!”

都判官道:“你說柳落霞纏著你,卻不去纏林朝英,實在可笑之極,其實你和柳落霞一樣可笑,不然當年被鞭子活活打死的人,就是柴玉關,而不是金貴姐了。”說罷,伸手一招,又有一道鬼影自怨靈中飄了出來。

隻見這鬼影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皮膚白皙,容貌儘毀,小腹微微隆起,渾身都是鞭傷,腿上都是鮮血。

王雲夢向那鬼影瞥了一眼,吃了一驚,說道:“是你!”

那鬼影咬牙道:“是我!你沒想到吧,我死了以後,就一直跟在你的身邊,想要找個機會,向你索命!”

柴玉關見那鬼影容貌陌生,不禁頭皮發麻,心想:“這也是本王的女人?怎麼半點也記不起來了?哼,這惡婦到底殺了本王多少女人!”

王雲夢冷笑道:“真是可笑!你不去找裘千尺,卻來找我,莫不是腦袋出問題了?”原來這鬼影竟是柔兒。

柴玉關一怔,心想:“裘千尺?這是絕情穀的人啊!原來這惡婦也去過本王的絕情穀。”

柔兒聲音淒厲,叫道:“我從前幫那挨千刀的公孫止害過夫人,夫人想要殺我,那是天經地義,我不恨她。但是咱倆無冤無仇,就是夫人想要殺我,想的也是給我一個痛快,你卻要手下用鞭子將我活活抽死,還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去找你,又去找誰!

我一直想不明白,咱倆無冤無仇,你為何對我如此狠毒,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把你對金貴姐的恨意,都轉移到我的身上了!”

王雲夢冷笑一聲,不再看柔兒,說道:“不錯。公孫尺跟我說完你的故事以後,我就想起那賤人了。你該死,她也該死。”

柔兒厲聲道:“我們搶了彆人的男人,所以你覺得我們該死。那你呢?你搶了這麼多人的男人,你難道不該死嗎?”

王雲夢聽到這話,嫣然一笑,隻是此刻麵目猙獰,臉上笑容,也顯得格外猙獰。

她悠悠道:“不錯,我也該死。隻可惜那些女人,誰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她們死了,我卻沒有。”隨即想起自己已經死了,補充道:“我卻沒有死在她們的手上。你們技不如人,死在了我的手上,又有什麼好委屈的?我不一樣技不如人,死在了柴玉關的花言巧語之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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