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忍不住一笑,將王憐花打橫抱起,說道:“哪用等到回家,本官現在就要治你的罪。囚禁之苦,今天晚上就要你受,現在先罰你提燈給本官照明。”然後咬住王憐花的耳朵,問道:“小壞蛋,你認不認罰?”
王憐花一邊伸手取下牆壁上的油燈,一邊扮了個鬼臉,臉上神情囂張之極,說道:“不認,不認!除非大人用鞭子打我屁股,我被打舒服了,自然就肯乖乖認罰了。”
賈珂笑道:“那還不容易。等此間事了,你要我打你多少下,我就加倍打你。”說著向前走去。
王憐花見賈珂隻說打自己,沒說用什麼打,登時心生警惕,說道:“我是要你用鞭子打我,”他故意在“鞭子”這兩個字上加重語氣,顯然指的不是尋常的鞭子,而是一種能令人得到快樂的鞭子,“你用彆的東西打我,我可不會乖乖任你打。”
賈珂臉上一片純潔無邪,笑道:“當然啦,我當然是用鞭子打你。”
王憐花瞧見賈珂臉上的神情,忍不住去揪賈珂的耳朵,說道:“賈珂,你這副表情,騙騙彆人還行,咱倆都這麼熟了,你還想騙過我啊?哼,我一看到你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神色,就知道你心裡在想壞事。龜兒子,你還不跟你老子老實交代,你又想怎麼欺負你老子的屁股?”
賈珂微微一笑,臉上仍是一片純潔無邪,說道:“你既已認定我心裡在想壞事,又為何要我老實交代?心裡在想壞事的人,怎會將自己想的壞事老實交代?心裡沒想壞事的人,就是想要老實交代,也說不出什麼來啊。”然後向王憐花不懷好意地瞧了一眼,低聲道:“小的給公子爺提個醒,公子爺今天晚上,就彆把那當成自己的屁股了,當成小豬的屁股就好了。”
王憐花其實就喜歡賈珂在這種事上威脅自己,賈珂這時候說的越可怕,到時候就越刺激。
但他還是比較要臉的,或者說,他還是比較希望賈珂認為他其實是要臉的,於是做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要我把那當成小豬的屁股,那你自己乾嗎不把它當成小豬的屁股,然後覺得小豬沒什麼好打的,就不打它了?”
賈珂臉上一片無奈,說道:“王公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麼可能把那當成小豬的屁股?”
王憐花心裡十分得意,忍不住一笑,隨即板起臉來,還是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問道:“我都能把它當成是小豬的屁股,你為什麼不能把它當成小豬的屁股?”
王憐花隻道賈珂定會稱讚他一番,反正這種事,賈珂從前又不是沒有做過,因此話一說完,就豎起耳朵,等著賈珂說話。誰知賈珂向他一笑,說道:“因為王公子沒有尾巴啊。王公子若是做個小豬尾巴,自己戴上,我想我一定能把那當成是小豬的屁股了。”
王憐花忍不住咬了賈珂一口,心想:“老子和小豬才不像呢!”
賈珂“啊喲”一聲,笑道:“王公子咬我做什麼?是嫌小豬尾巴不好看嗎?嘿嘿,其實我也覺得小豬尾巴不太好看。咱們若是能在山上打到一隻白狐就好了。到時王公子戴上白狐的尾巴,然後趴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含情脈脈地跟我說,你就是當年那隻被我抓住,還差點被我吃了的小狐狸,現在你終於長大了,來找我報仇了。”
王憐花噗嗤一笑,問道:“既然我是來找你報仇的,那我乾嗎要趴在床上,含情脈脈地看著你?哪有人——哪有狐狸精會含情脈脈地看著仇人啊?”
賈珂笑道:“你見到我之前,也對同族那些以身相許的故事嗤之以鼻,覺得換成是你,若要報恩,就每年咬死幾頭羊送給恩人,若要報仇,就使出渾身解數,把仇家害得家破人亡,雞犬不留。”
王憐花笑道:“每年咬死幾頭羊送過去,那也太麻煩了。我最多也不過是在第一年咬死幾頭羊送過去,這樣便算是兩清了。他當年對我有恩,這是他自己願意,我又沒有用強逼迫。按理來說,這第一年的幾頭羊,我都沒必要送過去,我把這幾頭羊送過去了,反倒成他欠我了。”
賈珂大笑道:“好好好,那就改成,你若要報恩,隻會在第一年咬死幾頭羊送給恩人,然後你會用法術變成人類,每年都去恩人家裡大吃大喝,直到恩人死了為止。”
王憐花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就該如此。”
賈珂笑道:“後來你來找我報仇,見我生得好看,覺得用彆的手段來折磨我,未免太過暴殄天物,於是決定效仿白素貞,先扮成人類來接近我,等我愛上你以後,你再在床上現出原形,最好能把我嚇死。
倘若我僥幸沒死,你就日日夜夜地壓榨我,把我的陽氣吸走,等到我隻剩下最後一口陽氣了,你再去找一個熱衷於拆散恩愛的妖人夫妻的和尚,要他過來捉妖。然後你假裝被這和尚捉走,再給我留個線索,要我設法救你。
我區區一介凡人,想要打破那和尚對妖怪的偏見,從他手上救你出來,那必然要曆經無數困難險阻,受儘折磨,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將你救出來的時候,料想我一定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這時候你一腳踹開那和尚,然後容光煥發地走到我麵前,看著我狼狽不堪的模樣,笑眯眯地告訴我,其實你是來找我報仇的,什麼你愛我,什麼你被老和尚抓走了,都是騙我的。
到那時我一定傷心欲絕,痛哭流涕,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看到我這副模樣,不比一開始就殺了我,更有大仇得報的喜悅嗎?”
王憐花笑道:“不錯,這樣確實更能令我開懷!”隨即笑容消失,將臉貼在賈珂的臉上,說道:“但我才不要這麼做呢!就算我要你去救我,我也會分出一個分|身來,陪在你身邊,跟你一起去救我的。”
賈珂苦著臉道:“你分出一個分|身,陪我走遍天涯海角,那我一定會愛上你這個分|身的,到時候天天苦惱:天啊,地啊,我不會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對兩個男人心動的男人吧。”
王憐花當然不知道賈珂是在模仿何書桓,嘿嘿直笑,說道:“兩個男人?你還真是貪心!不過你這個貪心的小鬼,若是能同時滿足兩個我,那我分成兩個,也無所謂啊。”說著去咬賈珂的耳朵,問道:“小鬼,你能滿足得了嗎?”
在王憐花的呢喃聲中,兩人穿過走廊,向左拐了個彎,迎麵一間很大的石室,比那些用來住人的洞室大出一倍有餘。
兩人推開石門,提燈一照,隻見室內放著七八盞燈,都沒有點著,貼牆放著幾個架子。架子中間的位置,密密麻麻地放著一個個小抽屜。
這些小抽屜上麵不高,下麵不低,即使是一個坐在椅上的侏儒,也能夠輕鬆打開最上麵一排和最下麵一排的小抽屜。
他們站在門口,借著昏暗的燈光,依稀看見每個小抽屜上麵,都有一行黑字。有的小抽屜上麵,寫的是獨一味、當歸、豬膽粉、車前草、全蠍、獨活、天山雪蓮等等藥材的名字,有的小抽屜上麵,寫的則是斷腸草、鶴頂紅、孔雀膽、曼陀羅、蜈蚣、雪蛛、毒蛇等等毒草毒蟲的名字。
賈珂大喜,抱著王憐花走進石室,將王憐花放下,然後用火折子點亮室內這七八盞燈。
王憐花走到架子前麵,目光飛快地掃過這些小抽屜,很快就找到了雄黃、明礬、大黃、甘草等幾味藥材。這時見賈珂走了過來,連忙轉過身去,仰頭望著屋頂,嘴裡吹著口哨,假裝自己剛剛什麼都沒有做。
賈珂看著好笑,說道:“屋頂有什麼好看的?”
王憐花繼續仰著頭,用眼角餘光偷偷去看賈珂,說道:“我一早就跟你說過,我可以陪你來找東西,但我不會去救他們。我向來言而有信,現在當然不能食言。”
王憐花這兩句話糟點實在太多,賈珂都不知道應該先吐槽他哪一點好。
不過以賈珂對王憐花的了解,倘若自己吐槽王憐花說的這句“我向來言而有信”,王憐花惱羞成怒之下,說不定會故意跟自己對著乾。自己要他往東,他偏要向西,自己跟他商量什麼事,他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轉眼間就將事情拋諸腦後。
倘若自己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定會理直氣壯地回答,不是自己說他向來言而無信地嗎?既然自己是這麼說的,那他當然不能讓自己失望,當然得做一個永遠言而無信的人了。
賈珂可不想給自己找事,決定忽略此事不提,笑眯眯地道:“王公子這麼言而有信,我心裡隻會高興,決不會逼王公子食言的。王公子隻管放心就是。”
王憐花“哦”了一聲,見賈珂看著他直笑,忍不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不會幫你找藥材了,那你乾嗎還站在這裡?”跟著在心裡補充:“乾嗎笑的這麼開心?”
賈珂笑道:“我隻是奇怪,我剛剛隻是問你,屋頂有什麼好看的,沒有要你幫我找藥材。可是聽你的回答,我自己都覺得,我剛剛是在跟你抱怨,你為什麼不幫我找藥材了。王公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王憐花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又不小心做賊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