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1 / 2)

賈珂隱隱覺得黃蓉這句話有點奇怪,似乎太客氣了,轉頭向黃蓉瞧了一眼,見她臉上淺笑盈盈,和平日一般無二,倒沒看出什麼來,又向王憐花瞧了一眼,見他臉上笑容古怪,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登時明白黃蓉這是在擔心什麼了。

有些事情,是該當麵說清楚,有些事情,卻隻適合私下裡說。賈珂怎能當著王憐花的麵,跟黃蓉說,不必擔心王憐花會對小魚兒他們出手。

他伸手掀開被子,露在小魚兒的手臂,連帶著那條咬著小魚兒的手指,不斷吮吸小魚兒體內毒質的金冠血蛇,也露了出來。然後摸了摸金冠血蛇的身子,向黃蓉一笑,說道:“蓉兒,你不用擔心。這小蛇看著可怕,其實乖得很,而且隻吃毒物毒蟲,不吃人肉,隻要好好待它,它就不會攻擊人類。

先前我要用這兩條小蛇給小魚兒他們吸出體內毒質,憐花擔心我被它們咬到,寧可不做男子漢大丈夫了,也不讓我碰這兩條小蛇,他自己動的手,現在知道這兩條小蛇不會咬人了,就隨便我把玩了。”

言下之意,自是說雖然王憐花和小魚兒他們有血海深仇,而且臉上笑容頗為古怪,看著像是居心叵測,要害小魚兒他們的性命,其實王憐花為了不讓他為難,已經決定放下這樁仇恨,不會為難小魚兒他們了。

賈珂在這裡提到“男子漢大丈夫”,也是因為在世俗的觀念裡,男子漢大丈夫應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王憐花的父親死在小魚兒他們的手上,王憐花身為兒子,理應為父親報仇。而王憐花為了他,寧可不做男子漢大丈夫了,也就是說王憐花為了他,寧可不去報這殺父之仇了。

在場都是聰明人,哪會聽不懂賈珂的意思。

王憐花本來仰頭看著黃蓉,臉上露出笑容,聽了賈珂這番話後,才突然醒悟,他在跟黃蓉開玩笑,在擔憂黃蓉地位不保——當然也存了些許想看熱鬨的壞心思,他待黃蓉和從前一般無二,黃蓉卻在擔憂他會在暗中對小魚兒下殺手。

王憐花大感掃興,收回目光,看向那條金冠血蛇,覺得黃蓉還不如這條小蛇可愛,卻忘了他看到柴玉關的屍體的時候,心中確實對小魚兒三人動過殺機,而且他放棄報仇,是因為他不想讓賈珂難過,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黃蓉。

黃蓉心中甚是歉疚,又見王憐花不再看她,尋思:“王大哥定是因為我懷疑他,生我的氣了。唉,他在這件事上已經做了好大的退讓,我卻不領他的情,一再懷疑他,豈不寒了他的心?”越想越不好受,心道:“賈大哥不把事情挑明,是為了顧全我的麵子,我可不能跟著裝糊塗。我去跟他道歉。”

黃蓉走到王憐花身旁,坐在地上,輕輕去拽王憐花的衣袖,滿臉歉疚之色,說道:“王大哥,真對不住,我錯怪你了。”

王憐花轉頭看她,微笑道:“你沒有錯怪我。我確實想過,要殺了他們,給柴玉關報仇。”

黃蓉歎了口氣,心想:“王大哥果然沒有把我當外人,這種話都跟我說了。”卻不知王憐花天生有些左性,尋常人做下什麼壞事,動過什麼壞心眼,都是遮遮掩掩,生怕給人知道了,王憐花大多時候也喜歡假裝好人,有時候左性上來,卻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有多壞,仿佛彆人認為他很好,他就會少一塊肉似的。

黃蓉道:“你想要殺了他們,那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最後沒有這麼做,我卻一直擔心你會這麼做,真對不起你。王大哥,你就原諒我吧。”

賈珂在旁邊旁觀不語,燈光下見黃蓉向王憐花盈盈道歉,膚色白嫩,明豔無儔,王憐花轉頭看著黃蓉,後腦勺對著他,看不見臉,但耳朵、後頸、手掌等沒有衣物遮擋的地方,比黃蓉的肌膚還要晶瑩雪白,身形修長,後背挺得筆直。

男的英俊,女的嬌美,明明看上去十分般配,賈珂心中卻生不出半點醋意,隻覺得有些好笑,尋思:“原著的王公子若是來我們這裡旅遊,我看他最不能相信的事情,隻怕不是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而是他竟然和一個絕色美女做了朋友。”

王憐花笑了笑,說道:“我本來就沒有怪你,何來原諒?倘若你一定要聽我親口跟你說,我原諒你了,你才能安心,那我就跟你說好了。”伸手摸了摸黃蓉的腦袋,笑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黃蓉伸伸舌頭,笑道:“多謝你啦!但我怎麼覺得,你摸我腦袋的姿勢,這麼像你摸你家傑克船長的腦袋的姿勢啊?”

三人將此事說開,心中再無芥蒂,黃蓉幫著將小魚兒四人搬來搬去,確保金冠血蛇將他們四人體內的毒質,輪流吸了一遍。

賈珂將金冠血蛇收回金筒之中,和王憐花手攜手地走出帳篷,向西北方向走去。

營地的西北角,放著七八個大木箱子,都是從蘇櫻那裡找來的箱子,看著一模一樣,不遠處坐著十七八個人,看守這些大木箱子。

王憐花微微皺眉,問道:“你們怎麼把這些箱子都放在一起了?江玉郎身上那麼臭,和這些箱子放在一起,豈不要把這些箱子裡的東西都熏臭了?”

那十七八人麵麵相覷,有人上前幾步,說道:“回公子的話,是祖千秋吩咐我們這麼做的。他說箱子裡的東西太重,放在車上,車子容易打滑,又沒有牲口牽著,可能一不留神,就滾下山去了。我們還以為是公子要他這麼做的,原來是他自作主張。”

還有人道:“既然公子不願意我們把這些箱子和江玉郎放在一起,那我們現在就把江玉郎搬走。不知公子要我們把他搬去哪裡?”

王憐花滿臉嫌惡之色,說道:“這一片都被江玉郎熏臭了,你們還要把他搬去哪裡?還是把他留在這裡,把其他箱子搬走吧。”鬆開賈珂的手,走到這些箱子之前,掃了一眼,然後腳尖在地上一劃,嗤的一聲,一團雪塊向上飛起。

這團雪塊約有櫻桃大小,王憐花伸手接住,擲到一個箱子上,說道:“這是關江玉郎的箱子,你們不要搬錯了。這個箱子留下,你們把其他箱子搬走。”

頓了一頓,皺眉道:“江玉郎旁邊這兩個箱子,我記得裝的是食物。哼,送進嘴裡的東西,居然放在江玉郎的左右兩邊,這誰還能吃得下去?這兩個箱子不要了。”伸手指向遠處一塊巨大岩石,“你們把這兩個箱子,搬到那塊岩石下麵,直接一把火燒了。”

眾人雖然覺得江玉郎不過是□□裡多了些黃白之物,臭是臭了點,可他一直乖乖地待在箱子裡,沒有出來走動過,旁邊這兩個箱子,能沾上多點臭氣,何至於將它們全都燒了?王憐花這麼做,未免小題大做了些。但在王憐花積威之下,他們要為這兩個箱子辯解,卻又萬萬不敢。

當下分兵兩道,十一二人抬起另外幾個木箱,向營地中央走去,四五人抬起那兩個被王憐花判了死刑的木箱,離開這裡,還有三人留在原地,繼續看守江玉郎。

那四五人抬著那兩個大木箱子,向那塊巨大岩石走去,一路上隱隱聞到一股臭味,均想:“我先前還想王憐花到底過慣了富貴日子,在這深山野林裡,也要像從前那麼講究,挨一下都不行,哪像我們這些江湖人,在茅坑裡吃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看來還是他聰明,挨一下,還真是不行!”

到得那塊岩石附近,幾人將兩個箱子放在地上,先將附近清理乾淨,找了些碎石塊,將兩個箱子圍起來,以免火燒得太旺,引起火災。又撿了一些枯枝枯葉,蓋在箱子上麵,然後開了一罐火油,澆在枯枝上麵,再晃亮火折,點著一根枯枝,扔到箱子上麵,霎時間火焰衝天,濃煙滾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嗆鼻的煙味。

幾人連忙走到遠處,遠遠看著這片火光,過了片刻,兩個箱子以及箱中的東西,都已經燃燒殆儘,火勢越來越小,很快就熄滅了。幾人再也看不到半點火星,於是轉身回了營地,見賈珂和王憐花已經離開了,就回到先前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繼續喝酒聊天。

眾人勞累多日,身上都十分疲憊,除了那些守夜的人,還坐在火堆旁邊喝酒聊天之外,其他人都早早回了帳篷,熄燈睡下。

那十七八個看守江玉郎的人,在樹下坐著無聊,又覺得夜風寒冷徹骨,乾坐著實在難熬,索性分出幾個人,去樹林裡抓了幾隻野雞野兔,然後在火堆上架起三隻大瓦罐,倒進清水,放進佐料,等到瓦罐中清水燒開,咕嘟咕嘟地冒起氣泡,就把野雞野兔切成肉片,扔了進去。

十七八人圍在這三隻大瓦罐旁邊,手裡拿著碗筷,一見肉片從熱湯中飄了起來,就伸筷子去夾,你爭我搶,不亦樂乎,片刻間就把瓦罐中的肉片,吃得乾乾淨淨。

一人舔了舔嘴唇,還有些意猶未儘,說道:“這麼幾隻野雞野兔,實在不夠咱們填牙縫的,咱們何不再去林子裡抓幾隻吃?”

忽聽得一人站在他們身後說道:“王公子和賈侯爺要你們看守江玉郎,你們卻在這裡大快朵頤,若是現在有人過來,想將江玉郎偷走,你們的注意力都在鍋裡,哪還能看得見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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