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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珂說完魏無牙和江彆鶴的“奸情”,讓那兩個負責監視江彆鶴的人走了,側頭一看,見王憐花還在伸著脖子看魏無牙和江彆鶴,臉上一會兒驚歎,一會兒鄙夷,神色精彩極了,登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王公子,這不是你自己編的故事嗎?怎麼你自己反倒當真了?”
王憐花看向賈珂,笑道:“我雖然是信口胡說,但是聽了你的話,越想越覺得這兩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不然你倒跟我說說,江琴若是和魏無牙沒有奸情,魏無牙為何對他如此親近?”
賈珂笑道:“嗯,也許是因為他倆臭味相投……”
王憐花接口笑道:“他倆臭味相投,不正好是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嗎?”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你說他倆看對了眼,這倒不錯,但我知道,他倆的看對了眼,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種看對了眼。”
王憐花心下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
賈珂一笑,低聲道:“因為魏無牙不行。”
王憐花聽到賈珂這話,忍不住有氣,問道:“哦?你怎麼知道魏無牙行不行?”隨即恍然大悟,說道:“哦,魏無牙也是書裡的人?”
賈珂點了點頭,笑道:“是啊,他和小魚兒是一本書裡的。”然後伸手摟住王憐花,將嘴唇湊到王憐花的耳邊,低聲道:“他在書裡也雕刻了很多他和邀月、憐星的石像,把邀月、憐星、小魚兒和蘇櫻關在了他的山洞裡,還把邀月和憐星引到了他那些石像前麵,關上了門,自己躲在彆的地方。後來小魚兒為了把他引出來,就熄滅了燈,和邀月、憐星演了半場活春宮,他立馬激動地跑了過去。”
王憐花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笑道:“演了半場活春宮?邀月和憐星在書裡也是害死了江小魚的父母的人嗎?江小魚竟然和害死他父母的凶手,演了半場活春宮,他還真是不挑!”
賈珂忍不住咬了王憐花的耳朵一口,說道:“小色鬼,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句話,你就隻聽進去這半句話了?”
王憐花大笑道:“我當然要聽進去這半句話了!除了江小魚以外,還有誰會和害死自己父母的人親熱?”
賈珂笑道:“那可太多了!我自己就認識這樣的人。”
王憐花奇道:“誰?”
賈珂微笑道:“沈浪。”
賈珂這微微一笑,是因為這件事與王雲夢有關,王憐花當然聽懂了賈珂的言下之意,臉上微微一紅,隨即扮了個鬼臉,笑道:“柴玉關不是說,我媽媽已經甩了他,和你爹爹在一起了嗎?那我媽媽現在不就是你媽媽?不就是江小魚媽媽?嘖嘖,他們母子還真是像啊!”說到最後,臉上露出感慨之色。
賈珂見王憐花為了避免自己尷尬,就把王雲夢推給了小魚兒,忍不住好笑,說道:“他們哪裡像啦?小魚兒在書裡隻是演了半場活春宮,不是真的做了,而且是在黑暗裡演的,身上衣服都沒脫。我不是說他們熄滅了燈嗎?他們已經把燈熄滅了,又何必真做?我就說你一聽到‘活春宮’這三個字,其他的事情,就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王憐花嘻嘻一笑,說道:“賈珂,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要是哪天聽到‘活春宮’這三個字,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你才要發愁呢!”
賈珂大笑道:“是啊,是啦,多謝王公子這麼給我麵子,沒讓我自己在這裡唱空春宮計。”頓了一頓,又道:“說起自己唱戲,我剛剛在那裡奇怪,魏無牙為什麼也中了‘附骨散’,你怎麼跟我編起魏無牙、江琴和邀月的愛情故事來了?”
王憐花笑道:“這就要從車上說起了。”
賈珂奇道:“從車上說起?”
王憐花笑道:“你還記得我在路上喝過一次水嗎?”
賈珂道:“當然記得,你喝完以後,就把水囊給了我。”
王憐花微笑道:“當時魏無牙在那裡大放厥詞,說他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個和賈姑娘有幾分相似之處的女人,所以不急著做一張賈姑娘的麵具來自己收藏,言下之意,不就是說,等他找到這樣一個女人了,就要這個女人戴上賈姑娘的麵具,扮成賈姑娘的模樣,與他親近嗎?”
賈珂聽到王憐花說起這件事,心中有氣,哼了一聲,說道:“王大師,你做的玉像可真美啊!”
王憐花哈哈兩聲乾笑,說道:“我的手藝,當然是天下第一了。我雕刻的那些賈公子,你又不是沒有見過,你可曾見過比它們更栩栩如生、活色生香的雕像嗎?”
賈珂哼了一聲,說道:“賈公子的玉像才多大,最大的一座,也不到我的腰,哪裡比得上和賈姑娘等高的賈姑娘的玉像啊!”
王憐花乾笑道:“唉……唉……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怪我啊?賈珂,男子漢大丈夫,理應胸襟寬廣,不拘小節。‘既往不咎’這個詞,你沒有聽過嗎?你就忘了賈姑娘吧!”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胸襟寬廣,不拘小節,但這和我賈珂有什麼關係?
“何況,”賈珂忍不住哀歎一聲,“你說到底有多少人見過賈姑娘的玉像啊?現在魏無牙還照著賈姑娘的模樣,做了十張麵具出來。要是哪天咱們終於逮住了吳明、風靈霽和姬苦情的老婆這三條狐狸的尾巴,正和他們交戰呢,一個戴著賈姑娘的麵具的姑娘,突然出現在大夥兒麵前,然後吳明假裝驚訝,看向那姑娘,說道:‘咦,這不是賈珂嗎?’你說,我哪還好意思見人啊?”
王憐花嘿嘿一笑,說道:“我早就想過這件事,好在你媽待你挺好,一口氣生下了三個兒子,你們三個相貌相似,身材相似,到時吳明說:‘咦,這不是賈珂嗎?’你就翻個白眼,說道:‘糟老頭不要胡說八道,我賈珂堂堂男子,什麼時候扮成過女人?’
然後我就在旁邊幫你作證,你從來沒有扮成過女人,這一定是照著江小魚和玉無缺的臉做的麵具。雖然江小魚臉上傷疤不少,但是玉像也好,麵具也好,都是藝術創作,為什麼不能做些改動?這樣一來,他們肯定就對吳明的話半信半疑,你也好意思見人了吧?”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我把這件事推到他倆身上,往後我還好意思見他倆嗎?而且我可以十分確定的告訴你,除非那時候賈姑娘的玉像已經不在了,不然這法子一點用都沒有。
當時逍遙侯被賈姑娘迷得神魂顛倒,如癡如狂,他也隻把我當成了賈姑娘的替代品,親手把小魚兒扔下了懸崖。其實逍遙侯沒見過我的時候,就沒把小魚兒當成賈姑娘,雖然不想承認,但你那座玉像的身上,確實有我的影子。你說賈姑娘的玉像,是照著小魚兒或者無缺雕刻而成的,隻要一個人長了眼睛,那他就不會相信你的話。”
王憐花笑道:“當然有你的影子了。雖然我雕刻的是賈姑娘,但賈姑娘本來就是你假扮的,而且她隻是一道驚鴻的影子,卻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若是不知她的性情喜好,不懂她的喜怒哀樂,我的雕工再好,也沒法把一大塊無知無識的玉石,雕刻成如今這個活色生香的賈姑娘來。我雕刻她的時候,一刀一刀,想的都是你這個賈公子啊。”
然後歎了口氣,說道:“賈珂,倘若這座玉像注定會給人偷走,那我倒是十分慶幸,我雕刻的是賈姑娘,而不是賈公子。他們現在還隻是對賈姑娘垂涎不已,盼望世上真有這樣一位明豔絕倫、高傲霸道的姑娘。倘若他們見到的是賈公子的玉像,被玉像迷得神魂顛倒,繼而對你垂涎不已,哼,我隻是在心裡這麼一想,就恨不得把他們的臉全都撕爛了!”
賈珂忍不住一笑,問道:“所以你就給魏無牙下毒了?”
王憐花道:“不錯,這是他自找的,誰叫他竟敢打你的主意!”
賈珂又是一笑,親了王憐花一口,笑道:“那他也不是中‘附骨散’死的了?”
王憐花笑道:“他當然不是中‘附骨散’死的。”便將自己如何將水倒在手掌心上,如何將毒藥溶於水中,如何用毒水製造“生死符”,如何用真氣裹住“生死符”,延長魏無牙的毒發時間等事一一說了。
賈珂讚道:“你這一招殺人於無形,可真是厲害。不過我還是想不通,既然魏無牙和江琴中的不是一種毒,他們的死相怎會這麼像?”
王憐花從袖中拿出魏無牙那隻小黑瓶,說道:“我也不清楚,想是這隻瓶子裡的毒氣十分特彆,不僅和‘附骨散’混在一起,就會成為見血封喉的劇毒之物,還能穿過我的真氣,和魏無牙中的‘鶴頂紅’混在一起,改變‘鶴頂紅’的藥性。
這‘鶴頂紅’本來就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之物,毒性發作之時,嘴角會流出豔紅異常的鮮血,遇到了這隻瓶子裡的毒氣,毒性發作的反應,就變成臉色發黑,眼角嘴角都流出黑漆漆的毒血來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這隻瓶子裡裝的是什麼毒藥,也沒法斷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隻能憑借經驗,猜上一猜。
蘇櫻將自己的故事說完,抬起頭來,楚楚可憐地看著燕南天的時候,賈珂正好向人叢中瞥了一眼,見到蘇櫻和燕南天站在一個遠離人群的地方說話,登時警惕心起,尋思:“他倆怎會站在一起說話?”說道:“憐花,咱們過去看看。”
王憐花順著賈珂的目光看去,見到蘇櫻楚楚可憐之狀,嗤的一聲笑,說道:“她又在騙人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到燕南天和蘇櫻附近,隻見燕南天歎了口氣,說道:“我確實認識一個三娘。”
蘇櫻眼睛一亮,蒼白的臉上登時湧起一陣紅暈。誰都看得出來,她聽到這話,心裡是多麼的高興,多麼的激動,她卻隻是輕聲道:“是嘛。”
燕南天道:“但是燕某認識的三娘,和你說的三娘,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蘇櫻很不服氣,心想:“我哪裡說錯了嗎?我明明就是照著張三娘編的故事啊,他為什麼說他認識的三娘,和我認識的三娘,不是同一個人?難道他早就把張三娘忘在腦後了?他心中想的三娘,不是張三娘,而是另有其人?”
她臉上的紅暈,霎時間消失不見,垂下眼簾,輕聲道:“是……是嗎?看來……看來……那隻是我幻想出來的事情,不是真的。燕大俠,因為我自己的幻想,打擾了你,可真是對不起。”
燕南天搖頭道:“無妨。我也沒有要緊事要做,陪你說幾句話,也沒什麼關係。”遲疑片刻,說道:“小姑娘,我雖然不認識你說的三娘,但是……我從前見過一個人,和你長得挺像,不知她會不會是你的親人。”
蘇櫻一怔,她隻是想要得到燕南天的庇護,所以想出了這個冒充燕南天的女兒的法子,可從沒想過真會和燕南天有什麼淵源。她確實是一個孤兒,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在四處流浪,五六歲的時候,遇到了魏無牙,就一直在魏無牙的身邊生活。她的父母是誰,她的家在哪裡,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她的父母已經把她拋棄了,她乾嗎還要在意他們?
但是此刻聽到燕南天說,他見過一個和她長得挺像的人,蘇櫻心中不禁怦的一跳,不由自主地道:“那人是誰?”
燕南天歎了口氣,說道:“江楓的妻子。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隻知道她是移花宮的宮女。”
蘇櫻聽到這話,自不免又驚又喜。
她本來就在發愁,賈珂一直看她不順眼,現在她沒有利用價值了,賈珂說不定會把她送去見魏無牙。如今燕南天親口說出,她和賈珂的母親長得挺像,也就是說,她和賈珂的母親可能是親戚,賈珂若是殺死她,如何對得起母親?豈非大大不孝?
蘇櫻心念一轉,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說道:“燕大俠,你是說……我……我可能是江夫人的妹妹,是賈公子的姨媽?”
其實她和賈珂年紀相仿,最多比賈珂大上兩三歲,她與其說是姨媽,還是表姐更為合適。但她這時心中所想,隻是如何活下去,姨媽是長輩,表姐是同輩,她若是賈珂的姨媽,賈珂自當對她恭恭敬敬,表姐哪有這許多好處?
蘇櫻心思轉得極快,一邊說話,一邊在心中權衡利弊,說到最後,毫不停頓地說出了“姨媽”二字。
賈珂適才聽到燕南天說,蘇櫻長得和花月奴挺像,就不由一呆,實在不知該說什麼,這時聽到蘇櫻說,她是自己的姨媽,登時猶似五雷轟頂,在這刹那之間,已經雷得外焦裡嫩,心想:“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是我姨媽,那小魚兒不就是劉盈了?”
他想到的劉盈,是西漢的漢惠帝,娶了自己的外甥女為妻,蘇櫻若是他的姨媽,當然就是小魚兒的姨媽,小魚兒娶了蘇櫻為妻,那就是娶了自己的姨媽為妻了。
王憐花強忍笑意,抬起賈珂的左手,在手心上寫道:“她真是你們的姨媽?”
賈珂本就十分怕癢,手心又是感覺十分敏銳的部位,王憐花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上寫字,一筆一劃,一撇一捺,都癢到了他的心裡。
賈珂連忙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出聲來,先是搖頭,想了想,又在王憐花的手背上寫道:“不過她確實是一個孤兒,書裡沒寫過她的身世,也沒寫過花月奴的身世。”遲疑了一下,又寫道:“我雖然沒有見過花月奴,不過書裡寫過她的長相,她和蘇櫻確實長得有點像。”他知道王憐花比自己還要怕癢,擔心王憐花笑出聲來,就沒在王憐花的手心上寫字。
在賈珂的心裡,他的爸爸媽媽,從來隻有兩個人,就是他上輩子的爸爸媽媽,而且王憐花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了,他在王憐花麵前,已經沒有掩飾的必要了,因此寫到花月奴的時候,他不假思索地寫下了花月奴的全名。
寫完以後,手指都放下來了,賈珂又覺得有些不妥,抬起手來,繼續在王憐花的手背上寫道:“花月奴是我母親的名字。”
王憐花假裝驚恐,眼中一片幸災樂禍,在賈珂的手心上寫道:“這麼說來,蘇櫻真的有可能是你們的姨媽了?”
賈珂忿忿地向王憐花做了個咬他的動作,在王憐花的手背上寫道:“王公子,你在高興什麼?你莫要忘了,咱倆已經成親了。倘若蘇櫻真是我的姨媽,你以為你還能叫她‘蘇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