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1 / 2)

賈珂所料不錯,這片靠近入口的樹林之中,生活著將近兩萬四千隻昆侖玉蜂,平日授粉采蜜,與生活在山穀中的這些人相安無事,互不打擾,一旦有外人侵入山穀,住在山穀裡的人就會驅使玉蜂來攻擊這些入侵者。若非如此,住在山穀裡的不過三百人,哪用得著養這麼多隻玉蜂。

柳三更心想王憐花的身法實在太過迅捷,閃電隻怕也要遜他一籌,這些玉蜂速度雖快,數量雖眾,卻也追不上他。如果在入口就指揮玉蜂攻擊王憐花,王憐花見到這些玉蜂過來,躲進地道就是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王憐花察覺之前,這些玉蜂就已將他團團圍住,他武功再高,也未必能衝破這些玉蜂的包圍。

柳三更本擬等到眾人走進樹林,他就撮唇作嘯,指揮這將近兩萬四千隻昆侖玉蜂一起攻擊王憐花等人。他現在武功全失,聲音傳不了很遠,沒法指揮所有玉蜂發動攻擊,上千隻玉蜂總是可以的,隻盼那些中了生死符的白衣僧人,能跟他一起指揮這些玉蜂。

其實即使這些白衣僧人不肯幫柳三更指揮玉蜂,柳三更也能找到幫手,山穀裡每天晚上都會有守衛來回巡邏,到時他們一行人走進山穀,這些守衛聽到說話聲,自會過來查看,他還怕找不到人幫他指揮玉蜂嗎?

眼見一行人離開地道,走進山穀,賈珂和王憐花走到了含冰玉露前麵,柳三更默不作聲地跟了過去,在心中計算王憐花和樹林的距離,一口氣憋在胸口,就等著走進樹林,長嘯而出,突然間聽到賈珂這句話,這口氣哪還敢出來?

柳三更登時泄了氣,想不到賈珂竟會猜到,樹林裡這些玉蜂,其實是他們設下的一道屏障,但他隨即定了定神,心想:“這小子這麼說,說不定隻是為了騙出我們的實話來。用蜜蜂當守衛,這麼天馬行空的事情,這小子怎能確定這是真的。”

柳三更想到這裡,精神一振,正待說:“這世上竟有人能指揮蜜蜂做事嗎?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忽然聽到一個白衣僧人道:“公子好聰明,這些玉蜂確實能幫我們抵禦敵人。它們平時不會主動攻擊彆人,須得聽到我們的嘯聲,看到我們的手勢,才會攻擊敵人。”

柳三更聽到這話,知道沒法用玉蜂對付王憐花了,臉上極力保持鎮定,心中卻是一沉,暗道:“這臭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浪費了這些玉蜂,真是該死!”隨即轉念,又想:“幸好這臭小子搶在我前麵說了話,不然我倆說的話截然不同,那兩個小子,一定不會放過我了!”

柳三更目不能視,隻道自己這次沒有暴露,兀自慶幸不已,哪裡知道賈珂早就對他起了疑心,那白衣僧人說話的時候,賈珂又回頭向他瞧了一眼,見他神色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麼,登時疑心更盛,心想:“哼,把臉繃得那麼緊,是怕我瞧出他的心思來嗎?”

王憐花道:“這麼說,一會兒咱們走進樹林,若是有人指揮玉蜂攻擊咱們,這些玉蜂就會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將咱們團團包圍,然後用蜂針蟄咱們了?”

一個白衣僧人道:“啊,正是如此!這些玉蜂蟄起人來,是敵我不分的,如果有敵人入侵,我們要指揮玉蜂攻擊敵人,須得站在樹林外麵,總之要和敵人離得遠遠的,用嘯聲指揮玉蜂。

一會兒咱們走進樹林,我們當然不會指揮玉蜂包圍咱們,那不是自找苦吃麼,這玉蜂蜇人可疼了。就怕守夜的兄弟,見你們幾位都是生麵孔,而我們這些熟麵孔,都是雙手被縛,乖乖地走在你們幾位身邊,像是你們的階下囚,他們知道你們很不好對付,為了製服你們,就決定犧牲我們,指揮玉蜂把咱們團團圍住,要咱們誰也彆想活著出去。”

黃蓉走了過來,問道:“你管他們叫守夜的兄弟,想是跟他們很熟了?”

那白衣僧人道:“我們住在一起七八年了,再不對付,也陌生不起來了。”

黃蓉笑道:“既然你們這麼熟悉,事情就容易多了。你們現在就把他們叫過來吧。”

另一個白衣僧人道:“把他們叫過來容易,怕就怕他們還沒過來,站在挺遠的地方,瞧見這些繩子,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就不肯過來了。”

賈珂一笑,揮劍斬斷了那五個白衣僧人之間的長繩,說道:“要把他們叫過來,你們五個就夠了。其他人就站得緊湊一點,把手放下來,你們的衣袖能把手腕上的繩子擋住,還怕給他們瞧見嗎?”

那個勸說黃蓉解開繩子的白衣僧人,就在餘下那三四十個白衣僧人之中,他見自己這一番話,便宜了彆人,倒黴了自己,忍不住歎了口氣,心中雖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隻得依著賈珂所說,與其他白衣僧人擠在了一起。

那五個白衣僧人給繩子縛得久了,雙臂十分僵硬,這時終於獲得自由,扔掉手腕上的繩子,活動幾下手臂,隻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一個白衣僧人道:“今晚巡邏的人是誰?是張大雲嗎?”

另一個白衣僧人道:“我記得陳超興是今晚的班。”

又一個白衣僧人道:“還有陶小寶,他也是今晚的班。”

一個仍被繩子束縛的白衣僧人聽著他們說話,忍不住插口道:“華學貴和華學富兩兄弟,陳夢雪和他老婆齊嬌,也都是今晚巡邏。”

第一個白衣僧人道:“好,這幾個人我來喊,你們喊另外幾個。”然後大聲道:“華學貴,華學富,陳夢雪,齊嬌,你們在哪裡呢?”

不一會就見樹林裡出現五六盞燈籠,正漸漸移動,黃色燈光落滿一地。

這五六盞燈籠來得很快,轉眼間就來到近前,一個綠衣女子提著燈籠,當先走出樹林,嗔道:“杜寒天,你說話這麼大聲,是要把侯爺吵醒嗎?”一個灰衣男子跟在這綠衣女子身後,與這女子離得很近,就是前後腳的距離。

杜寒天道:“怎麼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那綠衣女子名叫齊嬌,跟在她身後的灰衣男子,是她的丈夫陳夢雪。

齊嬌道:“郭雲和楊佩現在在西邊,其他人都在屋裡休息呢,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們那裡出事了?”

杜寒天含糊道:“我問這個,自然是有原因的。現在把你們叫過來,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這時齊嬌和陳夢雪已經來到眾人麵前,另外四個灰衣男子也都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齊嬌的眼光在眾人臉上轉了幾轉,奇道:“咦,你們怎麼都回來了?柳先生,你也回來啦。今天的百鬼盛宴這麼快就結束了嗎?我還以為你們明天才會回來呢!”

突然之間,華學貴“啊”的一聲,說道:“你……你不是小錚嗎?”

小錚冷冷地道:“好久不見。”

這六人麵麵相覷,說什麼也想不到,小錚竟然還有回來的一天。

陳超興瞧瞧柳三更,瞧瞧小錚,瞧瞧賈珂幾人,見賈珂三人臉上畫著彩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臉上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問道:“這可真把我搞糊塗了。柳先生,這幾位是什麼人?是你的朋友嗎?還是主人的朋友?”

柳三更平靜地道:“這是我的主人。”

這六人聽到這話,心下都是一驚,齊聲道:“什麼?”

柳三更目不能視,看不見這六人臉上的神色,但聽出他們聲音中充滿了驚訝,料想他們的神色應該也是如此,不由得好生惱怒,暗道:“若不是有人多嘴多舌,他們現在已經死在玉蜂針上了。這能怪誰?這能怪誰?”臉上卻不動聲色,平靜地道:“你們沒有聽錯。這不僅是我的主人,也是他們的主人,很快還會是你們的主人。”

齊嬌臉一沉,喝道:“柳先生,你這說得什麼話!我們的主人隻有侯爺,這幾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野小子,野丫頭,憑什麼做我們的主人?侯爺知道這件事嗎?你們是路邊的野狗嗎?誰給你們幾根骨頭,你們就搖搖尾巴,跟人家走了。你們這麼做,對得起侯爺嗎?”

柳三更雖被齊嬌臭罵一通,心中卻大為欣慰,暗道:“想不到齊嬌竟對侯爺這般死心塌地,忠心不二,可比那些貪生怕死的小子強多了。”

那些白衣僧人就不乾了,紛紛罵道:“齊嬌,既然你對侯爺如此忠心,我勸你現在就找塊石頭,把自己撞死吧。省得你一會兒領教了公子的厲害,就跟我們一樣,不想跟著侯爺,隻想跟著公子,自己打自己的臉了。”“我們這些路邊的野狗,可高攀不上你這條家狗,你快去死吧。”

齊嬌又氣又急,漲紅了一張臉,說道:“你……你們……你們背叛了侯爺,還有臉在這裡對我冷嘲熱諷!”

陳夢雪在齊嬌的肩頭輕輕一拍,沉聲道:“柳先生,侯爺待你不薄,你真的決定背叛侯爺,效忠他們了嗎?”

柳三更心下暗暗歎息:“我的命都是侯爺的,又怎會背叛侯爺?”平靜地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當年跟隨侯爺左右,是因為侯爺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這位公子比侯爺要厲害百倍,我當然要跟隨他左右了。”

這六人聽了這話,不由得麵麵相覷,臉上神色又驚詫,又憤怒,還有些恐懼。他們知道柳三更從來不喜歡開玩笑,尤其是在這種事上開玩笑,連他都說這位公子比侯爺要厲害百倍,看來這位公子即使沒比侯爺厲害百倍,厲害數十倍總是有的。

陶小寶道:“柳先生,你說的是哪位公子?”

杜寒天洋洋自得,回過身來,恭恭敬敬地指著王憐花,說道:“就是這位公子了。”

王憐花向他們瞧了一眼,神色冷淡,連話都懶得說。

這六人見王憐花不過十**歲年紀,都起了疑心,心想:“這人如此年輕,怎麼可能比侯爺厲害百倍?柳三更莫不是在騙我們?”

一個白衣僧人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侯爺就是那即將落山的夕陽,這位公子就是剛升起來的朝陽,我勸你們還是趕快棄暗投明吧。咱們兄弟一場,如果不是不忍心看你們橫屍當場,我們又何必在這裡浪費口舌?”

這六人見他說得誠懇,疑心消失大半,又向四周一瞧,心想:“倘若說這話的是一兩個人,那還能說他們是在開玩笑,但是這麼多人都認可了這話,連柳三更都對這話沒有異議,可見這話千真萬確,絕無可疑。

這人如此年輕,竟然真的比侯爺厲害百倍。我們若是不投降,隻怕真要如他所說,橫屍當場了。既然這麼多人都已經歸順他了,尤其柳三更也歸順他了,這是大勢所趨,我們當然也要歸順他了。”

當即放下燈籠,躬身行禮,說道:“我們六人從今而後,謹供公子驅策,還請公子收下我們。”

柳三更臉上不動聲色,心中暗恨這六人薄情寡義,遠勝那些白衣僧人,還沒見到王憐花出手,隻是聽了幾句吹噓的話,就背叛九幽侯,投靠王憐花了。

一個白衣僧人嗤的一聲笑,嘲諷道:“不是隻想做侯爺的家狗嗎?怎麼也拋棄侯爺,跟我們一起做路邊的野狗了?是骨頭太好吃了嗎?”

齊嬌登時漲紅了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垂下了頭,隻當沒有聽見這句話。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你們若是真心歸順於我,我自然也把你們當成自己人。”

然後伸出手掌,掌心上放著六枚黑黝黝的小藥丸,說道:“這是我自己煉製的牽腸掛肚丹,七日之後毒發,腸穿肚爛,嘔血而死。這七日之內,你們若是沒有二心,我就把解藥給你們,你們服是不服?”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陶小寶突然走到王憐花麵前,從王憐花手中取來一枚藥丸,送入口中,躬身道:“多謝公子賜藥。”餘下五人見狀,也都取來藥丸,咽了下去。

王憐花收回了手,笑道:“很好,隻要你們聽我吩咐,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眼下山穀裡一共有多少人?”

陳超興道:“回公子的話,大概有二百四五十人吧。”

王憐花道:“二百四五十人?還挺多的嘛。都是些什麼人?”

華學貴掰著手指,說道:“侯爺是這裡的主人,他算一個人。小雷少爺本來一直住在這裡,但是前些天他自己從這裡離開了,現在不在這裡,就不算是一個人。這裡有侯爺的兩個客人,一個是大風堂的趙無忌,一個是趙無忌的妻子衛鳳娘,他倆算兩個人。還有一個人,不知該說她是侯爺的客人,侯爺的奴隸,還是侯爺的仇人,總之她也算是一個人。”

丁典登時熱血上湧,忍不住問道:“你說的這個人,她叫什麼名字?”

華學貴見丁典神色激動,顯然和這人關係匪淺,他不清楚丁典和王憐花是什麼關係,心想他們說不定是朋友或者同夥,當下將對王憐花的恭敬,分給了丁典幾分,說道:“這人姓淩,是荊州知府的女兒。”

丁典聽到這話,腦海中登時響起一個聲音:“是她!是她!”心中太過激動,不知不覺間,將柳三更的肩骨捏的咯咯作響,他卻沒有察覺,雙目緊緊地盯著華學貴,問道:“淩小姐,她還好嗎?”

華學貴搖頭道:“這位淩小姐是西方魔教送來的人,西方魔教的人跟她父親說,要把她介紹給侯爺做妻子,她心裡很不情願,想要逃跑,但是西方魔教的人看得很緊,她一路上都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剛到我們這裡,就用刀子劃破了自己的臉。本來是個天仙一般的人物,人見人愛,現在就成了羅刹一般的人物,人見人怕了。

侯爺聽說淩小姐為了不嫁給他,寧可毀掉自己的臉蛋,這一怒自然非同小可,每天都會找些折磨人的差事給淩小姐做,還要我們盯著淩小姐,以防她自殺,連本來十分喜歡的衛小姐都顧不上了。小雷少爺是因為侯爺搶走了他心愛的衛小姐,才離家出走的,如果他知道,侯爺現在已經不怎麼理睬衛小姐了,應該就會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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