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獨鶴做了這麼多年的大盜,一生之中,不知遇到過多少險境,那時雖已酩酊大醉,還是衝出了重圍,逃進了殺人莊。殺人莊裡有一條地道,俞獨鶴就躲在那條地道裡。”
賈珂心中一動,暗道:“俞佩玉確實說過,殺人莊裡有一條地道。當時他被姬葬花關在姬苦情念經的小閣之中,無意中找到機關,發現了那條地道。不知這條地道,和俞獨鶴當時進去的那條地道,是不是同一條地道,但是……”
隻聽九幽侯道:“就在那天,姬苦情假裝服下毒藥,走進了那間停放屍體的石室,也進入了那條地道。兩人在地道中相遇,姬苦情覺得俞獨鶴還算有用,於是製住了俞獨鶴,把他帶到了西域。俞獨鶴為了活命,對姬苦情和‘墨玉夫人’言聽計從,這些年來,幫他們做了不少事情。
後來‘墨玉夫人’想出了這個用自己的手下,換下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的主意,見俞獨鶴和俞放鶴長得頗為相像,而且俞獨鶴自幼跟著俞放鶴生活,對他的言行舉止十分熟悉,於是對俞獨鶴施以刀圭之術,要他假扮俞放鶴,利用俞放鶴的威望,幫她在武林中收買人心。”
賈珂剛剛聽到俞獨鶴躲進了殺人莊的地道裡,心中就生出了一個疑問,但見九幽侯已經繼續往下說了,就沒有打斷九幽侯的話,這時見九幽侯的話已經說完了,便道:“俞獨鶴在那之前,去過殺人莊嗎?當時他身後應該都是追兵,他是怎麼甩開那些追兵,找到那條地道的?”
九幽侯想了想,不記得“墨玉夫人”提過這件事,說道:“不知道。”
王憐花略一沉吟,說道:“我記得俞佩玉是在姬苦情念經的那個小閣裡,發現了一條地道。那條地道,應該就是姬苦情為了避開彆人的耳目,偷偷從小閣中逃走,親手挖出來的一條地道。俞獨鶴躲進去的那條地道,是姬苦情詐死以後走的地道,可見那條地道,也是姬苦情親手挖出來的。”他這時忙著分析俞獨鶴的事,也忘了繼續滿含怨懟地看著賈珂了。
賈珂偷偷一笑,臉上不敢露出笑容,以免王憐花瞧見他臉上的笑容,又用剛剛那含嗔帶怨的目光看他。王憐花那副模樣雖然非常好看,但是賈珂被王憐花這種目光看來看去,明明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事,心中也不禁愧疚非常。
賈珂一本正經地道:“我想也是。姬苦情是為了不在場證明,才躲進小閣裡念經的,俞佩玉找到的那條地道,顯然是姬苦情在那時候挖出來的。
而俞獨鶴躲進去的這條地道,是姬苦情詐死以後走的。姬苦情本來沒打算詐死,是因為高老頭在殺人莊裡盯得他太緊了,他隻好選擇詐死。這條地道,顯然是高老頭來到殺人莊以後,姬苦情見趕不走高老頭,才不得不挖了這樣一條地道出來。”
王憐花古怪一笑,悠悠道:“也就是說,除了姬苦情之外,殺人莊裡應該再沒第二個人知道,這兩條地道的存在了。”
賈珂略一沉吟,說道:“姬葬花一定不知道這兩條地道的存在,不然他不會把俞佩玉關在那個小閣裡了。”
王憐花笑了笑,說道:“所以隻有一個理由,能解釋俞獨鶴為什麼能甩開追兵,躲進這條地道。”
賈珂眉毛一揚,道:“你是說,他和姬苦情早就認識了,姬苦情曾經帶他走過這條地道,所以他逃到殺人莊以後,立馬就能找到這條地道?”
王憐花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我猜你一定會覺得奇怪,姬苦情都不把這條地道告訴姬葬花,為什麼會告訴俞獨鶴這樣一個外人呢?”
賈珂道:“我想他們兩個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他看向九幽侯,“俞獨鶴的事情,你知道的這麼詳細,唯獨不知道,他為什麼能找到那條地道。”
王憐花歎道:“但這也不能怪姬苦情和俞獨鶴。畢竟他是聽姬悲情說的,如果我是姬苦情,我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姬悲情。我想姬悲情也不知道,俞獨鶴為什麼能找到那條地道。”
九幽侯忍不住道:“那到底是為什麼?”
王憐花道:“姬悲情生下姬葬花以後,就離開了殺人莊。姬葬花今年已有五十多歲,也就是說,姬苦情已有五十多年,沒和姬悲情生活在一起了。你覺得姬苦情,會明知道姬悲情已經做了無數次新娘,還在家裡,為姬悲情守身如玉嗎?”
九幽侯道:“我想應該不會。”
王憐花道:“姬悲情這些情人,你都知道,姬苦情的情人是誰,你知道嗎?”
九幽侯道:“我沒聽說過。”
王憐花道:“姬悲情都和韓延生了一個兒子,姬苦情這些年來,除了姬葬花以外,還有彆的孩子嗎?”
九幽侯道:“應該沒有。‘墨玉夫人’是不會容忍姬苦情和彆人生下孩子的。”
王憐花笑了笑,說道:“姬葬花的存在,就足以證明,姬苦情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你也不相信,他這五十年來,能為姬悲情守身如玉,那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怎麼保證,自己不會有第二個孩子的?”
九幽侯心中茫然,見賈珂和王憐花站在一起,突然想到什麼,說道:“你是說,姬苦情和俞獨鶴……”
王憐花笑道:“你總算沒有太傻,終於想明白,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了。我想姬苦情本來沒有斷袖之癖的,但他知道,姬悲情不會允許他和彆人生下孩子,所以他隻好去找男人,來排解心中的寂寞,和做活王八的痛苦。
但是他見到俞獨鶴以後,竟然對俞獨鶴動了真情,當時他準備逃去西域,舍不得跟俞獨鶴分開,就把俞獨鶴帶去了西域。
要知道當時姬苦情是實在沒有辦法對付高老頭,逼不得已,隻能詐死離開了自己住了七十年的家。可見他對高老頭是多麼忌憚,多麼擔心有人知道,他不是真死,而是詐死。竟然相信姬苦情因為覺得俞獨鶴還算有用,就沒有殺人滅口,而是冒著詐死這件事傳出去的風險,把俞獨鶴帶來了西域,你還真是傻得可憐。”
九幽侯臉上一紅,反駁道:“我不是傻得可憐,我不過是對俞獨鶴的事情,沒怎麼上心罷了。”
王憐花敷衍一笑,顯然是說:“俞獨鶴的事情,你知道的這麼詳細,這還不叫對俞獨鶴上心嗎?”
九幽侯臉上更紅,心想:“我說的這麼詳細,還不是為了節省時間。若是我說的不這麼詳細,你們一件事一件事地問我,那才浪費時間呢。”
王憐花也不再說這件事,問道:“姬悲情應該知道,俞佩玉非常清楚她做了什麼,她為什麼不殺了俞佩玉?不怕俞佩玉把她的秘密宣揚出去嗎?”
九幽侯反問道:“你們知道俞佩玉在哪裡?”
王憐花一怔,然後心中酸溜溜的,悠悠地道:“俞佩玉可是江湖上的大名人,誰不想在床前掛一幅他的畫像?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在哪裡?”說著向賈珂瞥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目光。
賈珂這才明白,王憐花剛剛為什麼要含嗔帶怨地看著他,仿佛他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似的,原來王憐花是記恨先前在周知府的家裡,自己見王憐花一直用枕頭捂住腦袋,不肯露出臉來,說的那句玩笑話啊。
賈珂哭笑不得,說道:“怎麼就是‘誰不想在床前掛一幅他的畫像’了?我就不想!”
王憐花“哼”了一聲,又向賈珂瞥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目視前方,沒有說話。
九幽侯目光閃動,說道:“原來俞佩玉真的是俞佩玉。‘墨玉夫人’早就懷疑,那個遠近聞名的美男子俞佩玉,和俞放鶴的兒子俞佩玉,是同一個人,隻是一直找不到證據。而且這兩個俞佩玉的相貌,可說是有天壤之彆,‘墨玉夫人’不知道是誰給俞佩玉做的手術,不敢貿然出手。
何況俞佩玉知道的事情並不算多,即使俞佩玉把他知道的事情昭告天下,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俞佩玉隻知道他父親俞放鶴是假的,卻不知道俞放鶴是俞獨鶴假扮的,更不知道是誰讓俞獨鶴做這件事的。
而且俞獨鶴早在兩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件事已是死無對證,俞佩玉說後來的俞放鶴是假的,他沒有俞放鶴的屍體作證,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他的話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