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淡淡笑道:“我什麼說隻有你自己去啦?你見過哪個武林至尊,會隻派遣一名手下去送名帖?我這人向來很講道理,你若是實在不願做這件事,我當然不會強迫你做,隻不過會覺得你言而無信。你失信在先,我當然就會考慮,要不要對你守信,要不要幫你醫治你的淩小姐了。所以我沒有直接命你做這件事,而是把你叫過來,問你要不要做這件事。嗯,你是要做這件事了?”
丁典聽說還有彆人跟自己一起去,心中稍覺安慰,點了點頭,說道:“你要我做這件事,我自是義不容辭。”頓了一頓,又道:“王公子,除了我之外,你還要找誰去大光明境送名帖?”
王憐花微笑道:“反正不會是你的淩小姐。你放心吧,做我的手下,待遇很好的。你若是死在了山上,我也會給你的淩小姐安排一個好去處,保證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
丁典心中淒涼,又覺安慰,說道:“多謝公子了!”
這句話他說得倒是真心實意,行走江湖的人,都是把腦袋彆在了腰帶上,早就有自己活得過今天,不一定能活過明天的覺悟了。事到如今,丁典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淩霜華,如果王憐花沒有騙他,那他就算死了,也不會死不瞑目了。
王憐花微笑點頭,讓丁典回帳篷休息。
丁典將王憐花的名帖收入懷中,回到自己的帳篷前麵,遠遠就瞧見淩霜華站在帳篷前麵,見到了他,快步迎了上來,握住他的雙手,喜道:“典哥,你回來啦。”
丁典貪婪地看著淩霜華,隻覺自己多看一眼,便少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嗯。”
淩霜華見丁典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臉上一紅,握著他的手,牽著他走回帳篷,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坐在他身旁,問道:“典哥,那位王公子跟你說什麼事啦?他有沒有為難你?”
丁典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聽她聲音之中,透出了無限的關切,想到自己可能死在山上,和淩霜華天人永彆,心中更覺淒涼,搖搖頭,說道:“沒有。王憐花他……”
丁典說到這裡,心中忽想:“我若是死在大光明境上了,霜妹的父親對她如此狠辣無情,她的後半輩子,就隻能靠賈珂和王憐花了。賈珂的人品,應該還是不錯的,剛剛雖然是王憐花跟我許下的承諾,但是賈珂就在旁邊,又沒有反駁王憐花的話,這個承諾,便算是他倆一起許下的吧。”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後悔,剛剛自己怎麼忘了,向賈珂也要一個承諾了呢?
丁典又想:“霜妹若是知道,我是給他們做事,才丟掉了性命,一定不會接受他們的幫助的。但是霜妹一個嬌弱的千金小姐,不會半點武藝,我死了以後,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在世上再無依靠,不接受他們的幫主,要怎麼活下來?我……我得想個說辭,即使我真的丟了性命,霜妹也不會認為,是王憐花害死我的,隻會認為,是我自不量力,這才丟了性命。”
於是向淩霜華一笑,說道:“他把我叫過去,是為了告訴我一個好消息。”
淩霜華不疑有他,笑道:“真的嗎?是什麼好消息啊?”
丁典又向淩霜華一笑,說道:“霜妹,王憐花跟我說,他有法子治好你臉上的傷。”
淩霜華“啊”的一聲,全身發顫,驚喜得快要暈過去了,顫聲道:“典哥,這……這是真的嗎?我臉上的傷,真的有法子治好嗎?”說到這裡,眼睛一酸,忍不住流下淚來,連忙側過頭去,將手伸進紗帽之中,擦淨臉上的淚珠。
丁典點了點頭,笑道:“他是這麼跟我說的,我瞧他不像是在撒謊,他應該是真有法子,能治好你臉上的傷,而且他也願意給你醫治臉上的傷。”
淩霜華聽到這話,心中又歡喜,又酸澀,淚水順著兩頰滾滾而下。
她當時不願嫁給九幽侯為妻,又以為終此一生,都見不到丁典了,就用匕首毀了自己的容貌。現在九幽侯死了,她和丁典在一起了,可是她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甚至麵目猙獰得連一個普通人也不如。
她和丁典重逢以後,就常常惶恐,丁典現在對她一往情深,但是日子久了,丁典天天對著她這張比夜叉還要猙獰十倍百倍的臉蛋,會不會對她越來越厭惡,會不會痛恨她用責任綁住了他,逼迫他不得不跟她這樣一個醜八怪在一起一輩子。
昨天晚上,她的臉蛋疼得厲害,她睡不著覺,就在那裡胡思亂想,想她和丁典的未來,從回到中原,到和丁典成親,到丁典厭棄了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心中甚至生出一個念頭:
現在丁典還深愛著她,而且對她現在的模樣印象不深,每次想起她的時候,想到的還是她從前的模樣,她不如現在就離開丁典,一輩子都不要見他,這樣一來,日後丁典白發蒼蒼了,跟彆人提起她的時候,想到的還是她從前的模樣,他會永遠記得她的好,永遠不會厭惡她的。
可是她實在舍不得離開丁典,所以哭了一夜,也沒有下定決心。
如果……如果她能變回從前的模樣,那她就不用離開丁典了。
丁典見淩霜華一直在哭,柔聲道:“霜妹,你臉上有傷,可不能一直哭了。”
淩霜華點了點頭,摟住丁典的脖頸,說道:“典哥,我先前聽你說,王公子逼你發的那個誓言,覺得他可真是一個壞人,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他了,他可真是一個好人。等我臉傷好了,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